第二百五十八章 背叛

這一些會象一根根尖利的刺,把皇帝年青的心刺出一個個的血窟窿來,對皇帝來說,衛玨的背叛,又怎麽能夠容忍?

一個普通男人都不能容忍的背叛,身為一國之君的皇帝,又豈能忍得下去?

他利用了李正,利用了孫輔全,因他知道李正的清正是太醫院中眾所周知的,而孫輔全這個六根不盡的人對皇帝雖然忠心,但卻不喜歡象衛玨這樣的女人。

他望著下邊跪著的衛玨,說實在的,他尚有幾分欣賞衛玨,極少有這樣的女子,寧折不彎,可那又怎麽樣,和家族利益比較起來,這份欣賞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和赫舍裏麗兒不同,肩負赫舍裏家一家老小的身家前程,為了這個,他什麽都可以不顧,可以采取一切手段。

怪隻怪衛玨才出風頭了,居然在太皇太後心底都留了好感,日後若是封妃,赫舍裏麗兒在後宮之中豈會有立足之地?

孫輔全這個閹人對衛玨的厭惡,他豈有不知,因此,隻要略加挑撥,孫輔全便會替他辦妥。

可惜的是安佳怡,這個臉上常帶了笑意的女子,尚且在府裏住過,他也曾見過她幾麵,他看得出來,她眼底對他流露出的好感,而此次,他則利用了這種好感,讓她以為……

他在心底冷笑,她怎麽這般的愚蠢,不過是吃了些藥而已,便以為貞潔被他奪去,卻心甘情願地獨自一個人承受。

愛是什麽?他從來都沒有嚐試過,從小到大,他便背負起了家族的責任與祖父的期望,隻要能達到這兩項目地,他便什麽都能做得出來,所以,安佳怡對他的好感,隻讓他覺得好笑,愚惷。

至於那瓜爾佳啟月,也隻不過是他手底裏的棋子而已,她以為她找到了安佳怡與他私通的罪證,還拿這個來要脅安佳怡,最終的結果,隻是逼死了她而已,這瓜爾佳啟月懂得醫術,他豈會不知?不過是個半吊子而已。

一切都按照他的預期往前發展,他看清

了皇帝眼底冰冷的殘忍,對衛玨再也沒有半絲兒的情感,這是皇家最傷顏麵的醜聞,傷的更是皇帝的顏麵,隻要依了他的請求,讓此事無聲無息地平息下來,那麽,所有這一切安排,便都達到了目地了。

皇帝心裏邊不再會有衛玨的影子,甚至提起她來,都會感覺憎惡。

如此一來,溫柔婉約的赫舍裏麗兒才會有機會進駐皇帝的心中。

赫舍裏麗兒才是皇帝的絕配,是婉如仙子一般的人物,她與皇帝相識得比衛玨還要早得多,憑什麽到了最後,卻是衛玨進駐了皇帝的心?

因為衛玨,皇帝親自用箭射傷了納蘭容若,已使得君臣不和,幸而此事還沒傳揚開來,如果傳到老佛爺的耳裏,又有一場大禍。

相信皇帝會審時度勢,如他所計劃的那樣,將此事無聲無息地處理了。

用病故,或其它什麽理由都好,自此之後,後宮之中,便會再無衛玨這個人。

除了家族利益,他與衛玨並無私怨,其實他並不期望她死得慘,還連累到了其它的人,於他來說,傷及無辜是最不應該之事,隻要達到了他的目地,便成了,他並不象鼇拜,為達目地,自傷三千的事都肯去做。

衛玨死後,他會補償於她的,她不是有位義弟麽,他會好好兒照顧他,讓他出人頭地,便算是給衛玨無辜成了家族利益的犧牲品的補償吧。

索額圖垂了眼眸,掩飾住眼底所有的情緒,靜靜地等著。

等著皇帝下那道旨意,等著皇帝的雷霆之怒。

“將她留下,你們全都退下。”皇帝冷如寒冰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響。

索額圖一愕,望了孫輔全一眼,孫輔全臉上也全是愕然,兩人同時答道:“喳。”

大殿之內的人全貫而出,嚴華章被兩名宮人拖著,拖出了大殿。

眨眼之間,大殿之內便隻剩下了衛玨。

她跪在冰冷的金磚之上,膝蓋卻已

變得麻木,光簽可人的地板照見了她隱隱約約的影子,額角的鮮血卻已然幹涸,可她的眼前,依舊腥紅一片。

她的腦子卻是冰冷得不懂得思考,自腦子以下的整個身子,似是全都被那貫入腦內的冰淩子給凍住了,讓她以為自己已經成了木樁般的死人。

如果死了便好了,死了,便不會呈受這般的屈辱。

她微微地閉上了雙眼,忽然之間,有些羨慕那早已躺在了墳墓裏的親人們,他們在陰間,想必早已團聚,獨留了她一人,在這世上受苦,受盡這般的汙辱。

忽地,她聽到了腳步聲來到她的近旁,半睜的眼簾映進了那明黃繡龍爪的鞋子,她的領子忽地被人拉起,衣領之間傳來了撕裂之聲,脖子忽灌進的冷風讓她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便見到那噴著怒火的眼眸,幽幽冷冷,如黑色火焰,要把她燃燒幹淨。

他俊冷的臉離她極近,她可以看得清他臉上的汗毛,扇子般的眼睫蓋著眼眸,卻是迸射出冰淩子一般的光芒來。

她感覺到了脖子上的疼痛,這才發現,那隻貼身戴著的玉兔繩子已然斷了,溫潤翠碧的玉兔將他優美的手指染成了碧色,有種極為妖異的美。

可她隻覺得害怕,那種害怕從心底裏升起,直漫延到全身上下。

這是一種絕望無助的害怕,就如她的阿瑪死的時侯,她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盛夏的日子,蓋上幾層被子,也有透骨的寒意直滲入肌膚。

自阿瑪死後,她原以為不會再怕什麽了,沒有人能讓她再有害怕的感覺了,可今日,她卻再次感覺到了那股透入骨內的森冷。

風從殿門的門隙處吹入,孫輔全臨走之時,便合上了殿門,紫禁城內的皇宮之門都是用上好的紅木製成,嚴絲合縫,絕無有風吹進來的可能,可衛玨卻感覺整個大殿仿如處於隆冬臘月的季節,寒風夾著冰屑子,從窗子門隙無孔不入,穿過她薄薄的衣裳肌膚,直滲入骨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