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中宮

赫舍裏麗兒心頭劇震,滿臉不可相信,“祖父,您是說,這件事,太皇太後早就知道了?”

索尼點了點頭,道:“我已告訴你了,你入宮,是不得已為之,一則,你索有賢名,又是嫡女,如若立你為中宮,便沒有人有話可說,這也是緩兵之計,讓那些覬覦中宮之位的人,有所顧忌,現如今的朝局,你雖是養於深閨,也應當有所耳聞,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咱們赫舍裏家的人,為了朝廷穩定,怎麽也要強撐了下來,你祖父強撐著,作為赫舍裏家的子孫,你也隻能強撐著,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赫舍裏麗兒眼底隱現了水光:“祖父,麗兒不知道,麗兒什麽都不知道,麗兒隻是想著……”

索尼咳了兩聲,道:“麗兒啊,麗兒,這中宮之位,祖父知道難坐,但現在這時局,咱們赫舍裏家的人,怎麽能畏懼艱險?”他說到這裏,又是一陣急喘,臉色更是漲得通紅。

太皇太後忙道:“快拿了藥給老輔首吃下。”

有宮婢上前,急急地從紫紅盒子裏出來顆紅色藥丸來,給索尼服下。

衛玨見他病情已惡化到這種地步,不由心底暗暗吃驚。

而赫舍裏麗兒,卻也睜大了眼睜,驚慌地望著。

索尼吃了藥,便略平靜了一些,臉色也慢慢轉回正常顏色,道:“麗兒,祖父知道你年紀小,這個責任對你來說,太重了一些,可如今,除了你,還有其它人可以承擔如此重任麽?”

赫舍裏麗兒垂下頭來。

太皇太後便歎道:“老輔首,是哀家對您不住,原本您這個年紀,是要怡養天年的,哀家卻不得不讓你依舊披甲搏殺,還讓麗兒也牽連了進來。”

至此,衛玨才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赫舍裏麗兒在進宮之前,便已內定了她的位置,她便是日後的中宮,隻有她占定了中宮之位,才能讓其它人無話可說。

讓瓜爾佳氏無話可說。

這是一項緩兵之計,赫舍裏麗兒占定了中宮之位,才能讓後宮安穩,讓某些人的手不至

於伸到後宮來。

所以,無論赫舍裏麗兒身上有沒有病痛,她都隻能是中宮最佳人選。

衛玨心底未免失望,心想,這一次,她又一次盤算錯了。

索尼道:“太皇太後,奴才能再為皇上效力,是奴才的榮幸,是咱們赫舍裏家的榮幸,無論怎樣,奴才也會為皇上拚盡最後的力量,以保皇家安全。”

太皇太後歎道:“赫舍裏麗兒,你都聽清楚了老輔首的話了?因此,你應當明白,入宮選秀,不甘是一個人的事,是整個赫舍裏家的事,也是皇家之事!”

赫舍裏麗兒臉上恢複了些血色,仿佛被太皇太後的話語激勵,垂頭道:“麗兒明白,麗兒再也不做這樣的傻事了。”

太皇太後朝衛玨望了去,“你既是將此事告訴了衛玨,那便說明,衛玨是你可以依托之人,哀家期望,日後你們在宮中,能夠互相扶持,相互幫襯著,互為倚靠。”

衛玨與赫舍裏麗兒相互望了一眼,齊齊地道:“是,太皇太後。”

衛玨看懂了赫舍裏麗兒眼神裏的抱歉,她心底也有幾分沮喪,她哪裏會想到,赫舍裏麗兒身上的寒症,太皇太後早就知曉?她隱隱感覺,她和赫舍裏麗兒一樣,成了太皇太後手底下的一顆棋子,而這種待遇,卻是她自己湊了上來的。

她百般的掙紮,卻怎麽也掙不脫太皇太後的五指縫裏,反倒仿佛被她越捏越緊。

一想及些,她的心情便越發地沮喪了起來。

“衛玨,你的義弟偷入後宮之事,哀家也聽說了……”

衛玨一驚,抬起頭來,便瞧見太皇太後一雙眼眸直盯著她,忙垂了頭去,低聲道:“奴婢的義弟不懂事,偷進了後宮,幸好未釀成大錯。”

太皇太後道:“你也別驚慌,哀家並非要治他的罪,他還隻有九歲,正是調皮搗蛋的時侯,他還是個孩子呢,哀家又怎麽會那般的不通人情世故,治這麽個小孩子的罪責?隻是哀家事後問了納蘭容若,聽聞他年紀雖小,但文采武功已有大家之氣,便想著,人材選拔

,不拘一格,正要從小陪養起,日後他或許能成為朝廷有用之材,也未可知。”

衛玨身上忽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太皇太後這般的說話,便是承諾,日後李鼎的前程有了她的承諾,便能無可限量,衛玨忽有些迷惑,也許有了太皇太後這句話,李鼎日後真會有另一番新天地?

可轉瞬之間,她卻在心底不以為然,皇室嘴裏的承諾,又豈能當一回事,太皇太後年歲已大,待得小鼎成年,還不知能不能……

她垂了眼眸道:“多謝太皇太後惦記著,但小鼎年紀還小,奴婢隻期望他平安長大便好。”

正說著,便聽殿外宮人傳諾,“皇上駕到。”

話音未落,皇帝便邁步走進殿內,顯見著是從朝上直接來的,朝服都未換下來,一身明黃朝服,更襯得他麵如冠玉,身形碩長,此時的他,襯著殿內的金馬玉堂,一舉一動,更是仿佛更是依托著這殿堂而生,鍥合得嚴絲合縫。

他向太皇太後行了禮,眼眸從跪在地上的衛玨與赫舍裏麗兒臉上滑過,定在了索尼臉上,道:“原來是老首輔到了,老首輔可好長時間沒入宮了,近日身子可好?”

索尼道:“多謝皇上關心,奴才一切均好。”

太皇太後便道:“今日哀家喚了她們來問話,老輔首也許久沒見到孫女兒了,便請他一起前來,讓他們祖孫見見麵,也是好的。”

衛玨跪於下首,隻覺皇帝兩道視線若有若無地掃在自己的頭頂,讓她隻覺頭部微微發癢,好象要著火了一般。

太皇太後見皇帝的眼停在衛玨那邊良久,眼底隱有怒火,待望及赫舍裏麗兒之時,卻是一片平和,沒有半分波瀾,不由暗暗歎氣,道:“皇帝,老輔首的孫女兒,你以往見過的,當年還和她談經論文,在哀家麵前爭論得不可開交呢,哀家記起來了,是那篇策論,她在殿下跪著,你在龍椅上坐著,她那時可伶牙俐齒了,小小年紀,卻全無害怕之色……這一眨眼的,都亭亭玉立了。”太皇太後轉頭向索尼道,“而咱們,卻都已經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