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條件
慕容瑜自尚書府回宮之後，便直接去了淑貴妃的寢宮，毓華殿。
“總算還知道回宮麽？”淑貴妃神色冷冽，側躺在軟榻上瞅著慕容瑜冷冷問道。
慕容瑜得了梁雪柔的回複，心裏已然輕鬆不少。此番回宮，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向母妃說明自個兒心意，於是，即便淑貴妃神色中有著明顯的不悅，慕容瑜還是眼神堅定道：“啟稟母妃，我心意已決，定要娶尚書府梁家的三小姐梁雪柔！”
此話一出，淑貴妃神色立變，斥責道：“我道你去尚書府，不過是想cha一手，攪亂局勢，沒曾想你竟是去救人的！既是如此，我便也明白告訴你，此事絕無可能。你就是要娶，也隻能娶梁家的大小姐，梁心敏！”
慕容瑜神色一暗，自是明白淑貴妃選擇何意，冷然道：“大小姐才貌雙全，的確是好，但感情之事，向來由不得……”
“你道你是什麽人呢？”淑貴妃打斷，疾言厲色，“你的身份，豈能按著自個兒xing子來？梁雪柔不過一個庶出小姐，連尚書大人和夫人對她都是冷淡非常，而梁心敏身後站著的，可是尚書府和鎮國府兩家的勢力。我知你不喜聽這些個權力鬥爭，那便自個兒好生思量！”
慕容瑜深知淑貴妃對權勢的態度，知道此刻多說無益，索性搬出皇上的意願，沉聲道：“這樁婚事，到底還是要父皇首肯的。而父皇屬意三小姐，母妃很是清楚。”
淑貴妃聞言，冷睨了他一眼道：“你父皇喜歡的，是她的聰慧，但若論起聰慧，梁家大小姐也不輸她。”
慕容瑜冷冷道：“母妃向來順我意，為何此番這般反對？母妃明知道，父皇從來都是為了分化……”
“住口！”淑貴妃厲聲喝止，轉向眾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本宮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眾人應聲退下，淑貴妃才轉向慕容瑜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明白在這宮中，隨口的一句話，都可能惹來多大的禍事，怎的如此出言不遜？！你父皇的作為，也是你可以置喙的麽？
！”
慕容瑜方才一時氣急，被淑貴妃喝止之後自是也想明白了，臉色已然有些發白。但觸及淑貴妃眼中的狠厲神色，他又挺了挺胸，正色道：“我說喜歡雪柔，語出至誠，母妃也知她在尚書府無權無勢，自不必顧忌。至於我……兒子真真感謝母妃為兒子所作所為，但也請母妃不要繼續下去……我並無心於……”
“太子之位”四字差點脫口而出，慕容瑜及時反應過來，住了口。思及梁雪柔對自己真心言說喜歡的神色，他心裏便是一陣溫暖，毫不猶豫的屈膝跪在淑貴妃麵前，誠然道：“求母妃體諒兒子一番心意，向父皇言說！”
淑貴妃見狀一愣，心中卻是更為驚怒。慕容瑜生xing灑脫隨意，並不常下跪，更遑論是“跪求”！
思及兒子此番是為了那個小jian人，淑貴妃便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你若是執意如此，憑我的手腕，即便加上鎮國府和尚書府，怕也拗不過皇上的。況且，梁雪柔梁心敏同是出生尚書府，無論從何種角度而言，皇上都勢必會順了你。”
慕容瑜低著頭不言，淑貴妃了解他，他自也比旁人更為了解淑貴妃。後麵的話，猜也猜得到了……
“……但你該明白，於皇上而言，無論是梁心敏，還是梁雪柔，都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一枚足以攪亂整盤棋局的棋子！”淑貴妃聲音狠厲，麵上卻是一派平靜。
皇上心思說來複雜，其實不然。自古有哪個坐上那尊位的人，是不在乎權勢的？他可以不喜歡，卻決不許旁人來爭奪。況且，那人喜歡得緊呢。
功臣也罷，宦官也罷，隻要能夠威脅到他的位置，他勢必除之後快。而如今，便是防患於未然了。
“四大家族連年來明爭暗鬥不斷，哪個家族弱了，皇上便拉一把，哪個家族強了，皇上便拉了旁人來平分秋色。你從小便在宮中長大，太子是什麽xing子？你三弟四弟是什麽xing子？這些即便我不說，你也該明白。皇上隻是不願鎮國府勢力更大，便拉了梁雪柔頂替掉梁心敏
，好讓鎮國府和尚書府互相猜忌，引起內亂罷了。”言之心聲，淑貴妃再沒了方才的疾言厲色，反而有種娓娓道出的心酸。
慕容瑜抬起頭，認真瞅著淑貴妃，淡淡道：“母妃所言，兒子盡皆明白。但，兒子喜歡雪柔，非卿不娶。”
淑貴妃斂了神色，冷哼一聲：“非卿不娶？是，你可以娶了她，甚至可以讓她做你的正妃，做未來的王妃，迎合你父皇的意思，你必能成功的。但……你若是娶了她，便莫要怪我變著法的對付她！”
慕容瑜一驚，神色不自然道：“她若嫁我，我比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那可由不得你！”淑貴妃一曬，瞅著自己多年來最為倚重的兒子，冷冷道，“方才我說了，在皇上眼中，你們可都是棋子。若是我對付了她，鎮國府礙著麵子也不會冷眼旁觀，同樣能夠引起震動，皇上自是樂見。到那時，你便隻能抱著你喜歡的人兒痛哭了！”
慕容瑜並非未曾想到，而是實在不願往那樣的地方去想。“棋子”這兩個字，總是他最為厭惡的。此刻聽了淑貴妃之言，心中如同炸開了悶雷，響聲不大，卻震得難受。
他抬起頭來，瞅著淑貴妃，忽然開口問道：“母妃為何如此痛恨雪柔，震得隻是因著她是庶出的身份，不能為母妃掙得更好的助力麽？”
淑貴妃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狠狠道：“你若定要娶她，便要答應母妃，奮力去爭奪太子之位。隻要你答應，母妃便竭盡全力助你娶她為妃，如何？”
將淑貴妃眼中的狠厲看在眼裏，慕容瑜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無異爭奪，但淑貴妃的心狠手辣，從小到大，他實在看過太多。半晌，慕容瑜方才開口：“請母妃容我考慮一番。”
說完，也不等淑貴妃回答，他便起身朝外走去。
淑貴妃瞅著門外離去的背影，開口道：“立刻在宮中散布謠言，就說……那日宮宴之後，太子常常手執樹葉發呆。”
從簾幕後閃出的天兒應了聲“是”，便出門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