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隱秘
樺辰苑。
梁心敏急切的等著大夫號脈，大夫人坐在軟榻上，臉色不太好。
待大夫收起了手，微微搖頭，梁心敏追問道：“大夫，我母親如何了？”
大夫瞅了瞅梁心敏，歎氣道：“大小姐也莫要著急，夫人並無大礙。近來體弱，乃是因著心悸而起，又因季節時令的不合，便也成了今日這般。夫人心事重重，憂思過度，肝火難消，是以激發了多年前的病根，這是無法根治的，唯有精心休養，莫要勞神能稍稍緩解。”
“既是如此，我便命人給母親好生熬些補藥吃著吧。”
梁心敏話音剛落，大夫便連連擺手道：“我剛要說呢，夫人此次引發了多年前的病根，萬萬不可用補藥。夫人此時的身子，便如同漸漸衰老一般，受不住補藥的藥xing，隨時都可能因此喪命！大小姐真正要做的，是好生陪在大夫人身邊，多多開解，莫要讓夫人再多想才是。”
梁心敏恍然明白過來，暗道自個兒太急切，連連拜謝大夫：“多謝提醒。隻是，母親什麽藥都不需要吃麽？這般虛弱的模樣，我看了實在難受。”
大夫笑道：“藥補是斷斷不可的，若是大小姐實在擔憂，不妨試試食補吧。注意葷素搭配，多喝些水，減少喝茶，都是可行的。”
梁心敏複又道謝，將大夫送出門外。
待回到內間時，大夫人微微歎氣道：“你又何苦要請了大夫來？我說了我無礙的。”
“若非大夫交代，我都不知母親近來竟這般憂思。”梁心敏一陣自責，自是明白母親是因著自個兒婚事才會這般的，“二皇子的心意我們都看得出來，便算是女兒求母親了，莫要再因著此事勞心勞力，女兒寧願多陪著母親兩年……”
大夫人摸著她的頭發，笑道：“傻孩子，你怎能一直陪著母親呢？你這個年紀，早該嫁人了。先前因著勢力交錯，一直拖到現在，好容易爭得了如今局麵，我和母親雙雙出手，你怎能在此時放棄呢？母親知你心意，不必多言。”
梁心敏搖搖頭，歎氣道：“即便我愛慕他，又如何呢？他對我無意，我不過一廂情願罷了，比不得三妹和他
，心意相通，雙宿雙飛！”
大夫人氣極而笑，“你真該找鏡子瞅瞅你自個兒的表情，著實的嫉妒模樣。莫說你真的喜歡，縱使你是無意，隻要對鎮國府和尚書府有利，這門婚事，便有爭取的必要。”
“可是爹爹已然多日未曾踏進樺辰苑了……女兒不願母親和爹爹這般冷漠……”梁心敏低著頭，思及這幾日兩人相見的客氣疏落，一陣難過。
大夫人卻並未太過傷感，反而勸解梁心敏道：“你爹爹素來事務繁忙，你又不是不知。從前若非必要，他也極少踏進樺辰苑的呢。”
梁心搖搖頭：“可從前爹爹真的事務繁忙之時，是誰那裏也不去的。可是如今，爹爹卻是去了沉香苑。這般冷落母親，對二姨娘卻是關懷備至，女兒怎能不為母親擔憂？”
大夫人歎氣：“你能有這份心意，便足夠了。但近來事多，你的事眼下還在懸著，便莫要生事了。老爺想去哪裏，便去哪裏，他的心事，我們莫要猜度。你去吧，我乏了，要歇著了。”
梁心敏還欲再說什麽，瞅見大夫人眼中無神的疲憊模樣，終是閉了口，扶著大夫人躺在床上，掖好了被子，輕聲道：“那母親便歇著吧，我回去了。”
大夫人點點頭，梁心敏自行離去了。
是夜，柔香苑。
梁心雅的身影鬼鬼祟祟出現在柔香苑外不遠處，手裏還提著一個放著老鼠的籠子。
對著窗戶正欲打開籠門，卻聽到裏麵有低低的交談之聲。梁心雅深感好奇，便稍稍聽了幾句，竟是男人的聲音！
梁心雅一驚，不小心發出聲音，屋內交談聲立刻停了下來，她連忙隱身樹叢陰影中，裝著老鼠的籠子卻掉在了地上。
一個蒙著臉的黑衣人打開窗子，跳了出來，四下瞅了瞅，目光觸及地上的籠子，皺了皺眉，將籠子拿了進去，關上窗戶。
梁心雅小心翼翼的靠近，裏麵傳來梁雪柔的聲音：“……看來，我以後該當養隻貓才是，免得一些小老鼠鑽了空子，到我床上和我共枕而眠了呢。”
低低的笑聲響起，淡淡的幽香竄進鼻子，梁心雅惱怒的轉身離去，心中對梁雪柔
的記恨更甚一籌！
即便蒙著臉，那人的背影和氣息，還有那聲音，分明便是……
可惡！真可惡！自個兒日思夜夢，那個臭丫頭居然和那人在此私會！簡直敗壞尚書府名聲！
梁心雅心中氣急，連嘴上也不自覺的喊著“可惡”，一路跺著腳咬著牙，及至自個兒園子裏的時候，已然有些發麻了。
翌日一早，本該來請安的梁心雅卻派人傳話說身子不爽，大夫人微微一笑，對梁心敏道：“八成又在想什麽作弄人的點子了，玩心如此之重，真是調皮！”
梁心敏也笑了，“她素來如此，母親自是明白的。”
大夫人點點頭，拿起桌上的茶杯，那裏麵是沒有加茶葉的，按照大夫的囑托，梁心敏日日來陪著大夫人，先不論病情如何，氣色倒是稍稍好了些許。
“看來確然是有效，母親氣色不錯。”
大夫人無奈歎氣：“被你日日看著，怎能不好？”
梁心敏臉紅了一紅，不再多言。大夫人問道：“近來府中可有異動麽？”
“我正要和母親說此事呢。”梁心敏思及近來所見，皺了皺眉，“二姨娘今日經過柔香苑想進去，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過了，我覺得很是奇怪。本來我也沒想太多，偶有一日我喊了她一聲，她神色間卻有些張惶模樣，我問她到柔香苑做什麽，她隻是說恰巧經過。那裏地處偏僻，‘恰巧’未免太過牽強了。”
大夫人皺了皺眉道：“的確牽強……不過你又是如何發現的？莫告訴我，你也是恰巧……”
梁心敏道：“是有一日，父親要我去柔香苑送東西，我正巧碰到的。覺得奇怪，便注意了幾日。”
大夫人“嗯”了一聲，回憶起二姨娘對梁雪柔的種種，總覺得不太對勁。眼瞅著梁心敏皺眉思索的模樣，不禁問道：“你在想什麽？”
“二姨娘對三妹……太好了……”梁心敏抬頭，皺眉道。
“嗯，的確是太好了。好到……像是親生母女一般呢。”大夫人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
梁心敏點點頭：“我立即去找找當年為三妹接生的穩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