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目的

月光透過窗子,灑在身上,梁雪柔的柔弱,較之尋常更甚,但卻有種別樣的美,讓慕容瑜移不開了視線。

“聽宛娘說了才知曉,我中了蠱毒不省人事,是你不顧一切迫使家丁開了門,將我救出那陰暗屋子,送回了柔香苑,我自是滿心感激。”

梁雪柔微微咳了兩聲,緩了緩氣息,繼續道,“和她們說說話,偶爾便會想起你不顧一切救我的模樣。雖不曾親眼所見,卻也難免自個兒猜量。等我反應過來,才恍然發覺自個兒心意。然而,你到底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而我,不過尚書府一個庶出小姐,這般念想,自是不敢對任何人提及。”

“原也在思量,是否一輩子,便因著這般,徹底與你錯過了。”

梁雪柔苦笑,而後又露出幾分尋常女兒家的羞澀之態,看在慕容瑜眼中隻覺心跳加速,這分明便是她的心意了……

“……後來,我細細想過,你對我的心意,我也多少知道些許。而依著你的xing子,必不會白白錯過,至少也要確定一番。我思量著,便覺你必會尋一個合適時候,草色煙光裏,悄悄問過我的心意。但卻全部曾想過,竟會是在此刻。我這般模樣說起這些,倒有些為著讓你救我而故意……二皇子還是莫要多事,你也說了,尚書府家事,你不便cha手,便就此算了吧。”

梁雪柔重重歎息,撐著身子說了這一會子,隻覺哪裏都是痛的,她不想強自壓抑,卻也明白不可太過張揚,以至微微顫抖起來。

慕容瑜自是發現她的不妥,轉頭瞅著她,卻並未關心她的傷勢,反而微笑著道:“我知曉你的心意了,怎能不救你?我隻是一時無法……雪柔,我竟不知,你對我……”

梁雪柔笑笑,淡然道:“二皇子的身份,自是要娶我大姐那般嫡出的女子才足以匹配,我不過一個庶女,身份尷尬,實在不堪的很,不敢辱了二皇子名聲。但今個兒聽了二皇子所言,我卻忍不住道出自個兒心意,說來實在有愧。罷了,還請二皇子忘了吧

,便當沒了今日之事。”

慕容瑜連忙搖頭道:“你說的哪裏話,我定要救你出去才是。未來的王子妃,可不能待在這樣的地方呢。”

說完,便再不猶豫,拿起了自個兒外衣,轉身離去。

到底,這樣的時刻,並不適合讓自個兒過多浪費。她還等著他去救……

然而,便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梁雪柔瞅著她的背影,再沒了方才的柔弱模樣,眼底盡是成功的欣喜。不是沒有愧疚,但若自個兒沒有表明心意,他怕是也不會救她了。

這樣想來,似乎,愧疚便沒了那般沉重了。說到底,仍是互相利用罷了。

疲憊的抬頭,想問問安墨焱是否滿意了,卻全然不見安墨焱身影。微微詫異之餘,卻是淡淡一笑。也罷了,那番話,誰都不曾聽見的好。

長長舒口氣,梁雪柔靠著牆壁安然睡去。

然而,她卻並不知,安墨焱仍在尚書府。隻不過,是轉去了另一個院子。

夜深人靜,卻很適合某種不能言說的交易,他自不會放過。

沉香苑。

二姨娘坐在窗前,回想起往事,心頭一震痛楚,念及梁雪柔仍在受苦,便不禁捂住了胸口,強迫自個兒趕緊思量有何辦法去救。

她聰慧不亞於大夫人,此刻竭力去想,自是立即便察覺了連梗家兩位老人出現有些蹊蹺。

無論是時機還是之後的指認,似乎有著兩股力量在互相較勁一般。其中一方,自是大夫人,另一方,卻不知究竟是誰。

正思量著,忽然一陣厲風吹過,二姨娘轉頭去看,窗戶開了,下意識的轉身,果真便有一個黑衣人站在她身後,立即便要高聲呼救。

黑衣人好整以暇的將手上玉佩在二姨娘麵前晃晃,壓著嗓子沉聲道:“坐下談談吧,我並無惡意。”

他自小遊學,對改變自個兒聲音多少有些心得,此刻粘手用來,自是熟稔,二姨娘詫異,卻全然不察,而他手中的玉佩,正是自個兒

身上的那一個。

二姨娘了然的去關注窗戶,回來坐在軟榻上,示意安墨焱也坐。

安墨焱此刻變身而來,動作過多難免被發現,微微擺手拒絕她的好意,坦然道:“你所猜測之事,我已然調查的一清二楚。二姨娘想救三小姐的心思,我也甚是明白。坦白說,我也是為了救她而來,二姨娘可有興趣聽聽我多年來查證出的事?”

二姨娘自是明白其中關竅,也不忸怩,淡然道:“公子既是有誠意,我便卻之不恭了。”

“荊幽蘭的死,和梁雪柔被陷害這兩件事,都和大夫人有關,想必你是知道的了。”

二姨娘點點頭道:“是。你既是拿到了那塊玉佩,想必也多少明白其中關竅。這幾日雪柔一直在受苦,我隱忍不發,正是因著沒有全然把握。若是不能有確實的證據,難以扳倒大夫人,縱使此刻救出了雪柔,將來也勢必麻煩纏身。如此,還不如借此機會一勞永逸,徹底斷了大夫人的路,一舉數得。”

安墨焱讚賞的一笑道:“看來我猜的沒錯。你手上掌握的,該是有關這塊玉佩的東西,想來,也是這十幾年暗地裏調查的結果了。”

二姨娘一曬道:“公子手上的,該是雪柔此次被陷害的證據吧?”

安墨焱不予隱瞞,點頭示意。而後坦然道:“連氏是我送回來了,她身上的傷,卻並非我做的,想來,你也該明白其中隱秘吧?”

二姨娘直言:“兩人進了尚書府,便住進了柔香苑,和雪柔親近非常。但遇到大夫人和老爺,雖是恭敬的很,卻未免有些害怕。那模樣,絕非尋常膽怯,反而有些像是……聽命於人卻又不情不願的被迫模樣。我心中有些奇怪,但眼看著他們那般融洽,卻又懷疑自個兒是否多心了。後來才確定事實真相,我暗中調查,知道大夫人派去的人,在和兩人見麵之後,消失了幾日,才又從鄉下啟程往尚書府來。於是,大夫人身邊的以夢伸手將連氏的袖子擼了上去,露出傷口,我便已然明白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