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此巧合

白淺交握住雙手,讓它不顫抖的那麽厲害,雙腳有些發軟,想要拔腿就逃,卻拚命壓製住那種欲望,緩緩的轉過身,墨黑的瞳孔裏是強壓著各種翻湧而出的情緒。

正視了他一眼,努力擠出一個正常的笑意,“我是白小姐的朋友,最近才回來,聽到她過世的消息,找了地址過來看看她。”她勁量平靜的扯謊說道,心裏卻如擂鼓一般的響著,雖然極力的安慰自己,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白素曼,她是白淺,一個隻有二十一歲皮囊年輕漂亮的女孩,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出自己,卻依然安撫不了前世那份根深蒂固的寒意。

湛問天古井般深邃的眼神看著那張帶著病容的慘白小臉,那雙眸子讓他有片刻的失神,隨即驟轉深層黝黑直直的盯著她,眼神帶著判研,許久,久的白淺覺得自己快要堅持臉上的笑意了,緊抿的雙唇才鬆開了一些,“有心了。”

他說的極輕,深眸從她身上移開,走到墳前,看到墓碑前的桔梗花,冷眸之中一閃而過一絲疑惑,卻很快隱去,頎長的身軀蹲了下來,將白淺帶來的花束移到了一邊,又將自己手中的花放在了剛才的位置。

白淺想走,卻僵硬的挪不動腳步,她有些不懂,湛問題這個時候怎麽會在這裏?又怎麽會拿著一束白素曼喜歡的桔梗花?

比起一年之前,湛問天似乎更冷了,毫無表情的冷麵襯著那臉型更加硬朗,輪廓猶如刀鋒般犀利。做慣了上位者呼風喚雨,神情之間,帶了睥睨的高傲和不可一世的霸氣。白淺對他是在熟悉不過的,有的人是麵冷心熱,他卻是實打實的冷血無情。

三年的相處,他可以在外人麵前做出一副夫妻深愛的場麵,下一瞬,也可以讓那虛假成真的笑意就立刻隱去,那雙眼眸裏看著她的神情,永遠隻有冰冷和鄙夷,三年的時間,她總是起早貪黑,親力親為,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卻也博不得他一絲一毫的正視。

此刻,她死了,這

個男人是用什麽樣的理由來這裏給她上墳?愧疚?還是……愧疚?

“素素生前沒有什麽好友,有時間多看來看看她吧。”湛問天抬手輕拭著墓碑上白素曼的照片,動作輕柔至極,語氣淡漠,潛藏著一絲聽不出來的哀傷,白淺愣怔了一下,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因為這個稱呼。

素素?他什麽時候對她有了這麽親昵的稱呼?他叫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外加上冷酷不屑的語氣,此刻卻用這麽溫柔的稱呼,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白淺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今天是她的生辰和忌日,她的妹妹都不來看她嗎?”她身前是沒有什麽好友,圈內的太太小姐們時常相聚,但是談論的,言語之間竟是攀比,那個時候她一心都是牽掛著湛問天,努力做好一個賢妻,對這些聚會最後都是敬而遠之。

更何況她臨死之前鬧出了一樁醜聞,所謂的上流社會對她避之不及,又怎麽會想著來給她上墳?但是她的妹妹呢?

她有時候都僥幸的想著,那時也許隻是一個誤會,從她回到白家開始,每年的生日,都是白素曼親自抄辦,她知道那個孩子沒有歸宿感,所以盡最大的能力將生日會辦的最大,為的隻是讓她能感受到她將她當做家人,她想不到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讓她做出那些事。

但無論如何,現在她死了,還是在這樣的日子,那個孩子卻連看都不來看她一眼,她的心裏實在有些蒼涼不平。

湛問天的身影僵了一下,隔得很近,白淺幾乎能聽到他越見加重的呼吸,她知道,那時他憤怒或者焦躁時候的表現。

想到那日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顫抖的心髒騰升出一股難掩的憤怒,“她說她很疼愛她的妹妹,湛先生對她的妹妹也熟悉吧?為什麽都不來給她上三柱清香?”湛問天在墳前半跪著,身體似乎石化了一般,

白淺垂下眼眸,心裏不由得將前世枉死的那股怨氣一吐而快,“

她死的時候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了,到底是什麽事讓她會這麽憤怒的從樓梯上摔下去?落得個一屍兩命。”她的語氣極淡,卻也帶著無限的嘲諷。

湛問天倏的一下站起身,轉過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白淺被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墨黑的瞳孔裏幾乎是反射性的呈現出害怕的神情,倉促了一下差點軟了雙腿。

湛問天墨黑的眼底像是深不可測的幽譚,思緒莫測,眯著眼睛,沉聲問道,“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白淺被他盯著,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唾沫,心下蒼涼憤怒卻又譏諷,知道些什麽?他是害怕別人知道了他跟自己妻子的妹妹搞在一起的醜聞嗎?她又驚又怒,冷冷的說道,“我沒有知道些什麽,隻是作為一個朋友關心,湛先生何必那麽緊張。”

湛問天不語,微眯著眼睛盯著她,白淺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反問道,“難道她的死真的帶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心裏雖然害怕,但是此刻看到他如此精彩的表情,心中居然有種暢快淋漓的報複感。

她曾經那麽愛這個男人,他卻總是無情的傷害她,隻是因為她聽從了家裏的安排嫁給他,壞了他的人生,他就要如此報複她嗎?家族事業破產,親人鋃鐺退隱,她自己都搭上了兩條命,欠他的,她是都已經還清了。

湛問天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抓住她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你怎麽知道我姓湛,我好像從來沒有自我介紹過。”白淺一驚,有些慌亂的移開眼神,在他的眼神下,牙齒都有些打顫,這人一舉一動帶著的威懾力,當真是讓她害怕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不過她此刻不是白素曼,而是白淺,她又何必害怕他?“湛先生是商界名人,我又不是不看電視,認識湛先生一點都不稀奇吧,再說,我跟素曼是好友,她也提過自己的……丈夫。”最後兩個字,白淺說的極輕,婚姻三年,恐怕也隻有她自己一廂情願的用著這個稱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