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憤怒

“進來吧,幫我把東西裝進盤子裏放到桌上。”湛問天邊說邊轉身走開,專職的語氣容不得白淺出聲說拒絕。白淺心裏冷哼一聲,她還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不,應該是上上輩子,所以前世今生都離不開這個男人的噩夢。

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白淺進去,連門都沒關的就徑自往廚房走去。廚房從前是白素曼的私人天地,湛問天可以說是一次也沒進去過,將餐盒放在流理台上,白淺轉身幹淨利落的將盤子跟餐具拿出來,邊深呼吸告訴自己該冷靜,邊動作快速的將餐盒裏的食物倒出來。

法國菜講究的是外觀的美麗,在十分美味的前提下,也要做到外觀賞心悅目,大概是前世的思想太根深蒂固,白淺就是快速,也隻極為小心的將東西弄出來,花去了一些時間,她垂著眸認真倒弄手上的東西,並未發現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湛問天,一雙黑眸閃爍著複雜情緒看向這邊。

將食物擺上餐桌,白淺剛轉身,卻撞進了湛問天的懷裏,白淺驚得往後退去,他的卻穿過她的腰,將人撈回自己的懷裏,眸光深沉的看著她,一隻手捧著她的臉細細的摩擦,白淺一陣惡寒從背脊升起來,臉上被他撫摸過的地方都像是被蟲子爬過一樣惡心冰冷。

還未來的及揚聲厲喝,一道溫柔卻尖銳的聲音便插了進來,“問天,你在幹什麽。”白淺愣在原地,連反抗都忘記,牢牢實實的被湛問天抱在了懷裏,身軀顫抖。

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板的聲音從遠處漸漸走進,白淺也不自覺的將頭垂了下去,緊閉著眼睛,整個身體,從毛孔到血管,都被淩遲切割,都冷到發顫。她覺得,她的好運真是到頭了,或者說,一遇上湛問天,她的生活就是一片慘淡。

湛問天察覺她的動靜,俊朗的眉峰深深的蹙了起來,垂下的眼眸裏閃過詫異驚奇。“你來幹什麽。”下一瞬,他抬眼看向走過來的人,眼神倏的變得冰冷,質問的語氣冷酷無情。

高跟

鞋的聲音頓了一下,白玲一向迷人的笑意僵在臉上,默了幾秒,她卻揚著唇笑了起來,語氣淡淡卻滿是尖銳的說道,“我怎麽不能來?還是說我不能來,隻有那些沒臉沒皮的人才能來?”白玲回答著,眼神卻是看向被湛問天圈在懷裏的白淺。

湛問天冷哼一聲,冰冷無比的說道,“誰都能來,你不能來,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白玲臉色有些難看,盯了湛問天一眼又狠狠的看向白淺,聲音揚高了一層,“我不能來?這裏是我姐姐的家,我姐姐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為什麽不能來?”

被圈在湛問天懷裏的白淺身子明顯的晃動了一下,渾身宛如被丟進了北極冰窟,白玲的字字句句聽在她耳朵裏,那句姐姐叫的如此順口,卻讓她惡心至極。

白玲卻沒有停下來,依然尖酸刻薄的說著,“我姐姐才死了三個月,屍骨未寒你就帶著你的小情人來這裏鬼混?你對得起我姐姐麽?……”

“住口。”

“住口,你有什麽資格替她!”兩道厲喝的聲音打斷了白玲的話,白玲憤憤的望了一眼湛問天,又恨恨的看向他懷裏掙紮出來的白淺,兩人視線對上,白玲的目光裏現實錯愕和竟然,再變成了暗藏的嫉妒和怨恨,同樣的厲聲的喝道,“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跟我說話。”

白淺呼吸急促,隻覺得頭暈腦脹,全身一會冰冷刺骨,一會又像火燒一樣的難受,眉心也突突的跳著,卻強忍著看向白玲,黑眸中有不解,有難過,有的更多的是難言的憤怒,推開湛問天,白淺有些倉促的才站穩。

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聲音卻依然有些顫抖,“她都死了,你們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她,字字句句都拿她來說事,你們這樣會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的,你們放過她吧。”

她說的難受,幾乎是帶著祈求,兩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湛問天站在身後,神色莫測,白玲卻嫩了一些,一張臉上扭曲了一下,卻依然趾高氣揚的揚

著下巴,尖聲反駁,“那是我姐姐,我想怎麽說都是我的事!”

白淺渾身都不住的顫抖著,顫的連聲線都抓不穩,“你……你說她是你姐姐……”胃裏一陣翻騰,剩下的話沒能說出來,最後卻隻能捂住嘴,轉過身腳步不穩的跑向一樓的衛生間,連門都來不及關上,白淺就抓著洗漱台上幹嘔了起來。

姐姐?多麽可笑的二字?她連說出來都想嘔吐?白玲卻為什麽能說的這麽心安理得?她屍骨未寒,那是誰害的她一屍兩命?她為什麽還能叫得出姐姐兩個字?

早餐沒有吃什麽,她什麽也嘔不出來,卻依然止不住的惡心,白淺一陣一陣的嘔著,隻覺得嘴裏酸苦一片,腦袋發昏,卻依舊停不下來。

客廳裏的兩人聽著傳來的嘔吐聲,心思各異。湛問天蹙著的眉頭越深,最終是抬腿往那邊跨去。白玲自然是注意著他的動作,他一動,她便立即大喊了起來,“湛問天,你就這麽在意你的情婦?”

湛問天的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來,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白玲被懾的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抿著的唇線鬆了一條縫,他一字一句的冰冷警告,“如果不想失去你現在的生活,你現在立刻!馬上!從這裏消失,從今以後再踏進一步,你絕對會後悔!”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洗手間走去,白玲站在原地,那張跟白素曼有著三分相似卻更加精致的臉扭成了一團,她死死的咬著下唇,眼神不甘,最終卻也隻能跺了跺腳,憤恨的朝洗手間的方向盯了一眼,才轉身離去。

白淺趴在洗漱台上吐的厲害,似乎要將上輩子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一般,腦子嗡嗡作響,走馬燈一樣的翻過前世關於白玲的記憶。

她覺得可笑又無力,白素曼一直認為,那個怯生生喊她姐姐的小女孩一直都是那麽單純,善良,像隻受驚的小兔子需要她關心跟愛護,曾幾何時,那個孩子已經變得如此趾高氣揚,囂張跋扈,心機深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