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棋子
郭衝帶著少女到這好吃樓中，自然不是巧合，也不是為了吃飯。他的目的很簡單，很幹脆，也可以說是居心叵測。
他要利用這一個讓所有男人都會迷上的尤物，來激起郭家人和散修之間的矛盾。
而這個矛盾的誘發者，正是二樓包廂內的郭靖！
郭靖毫無察覺，他已經被郭衝當作了報複的棋子，也毫無察覺，一場席卷整個郭家的災難將從他開始，更沒察覺，他的生命也將要走向盡頭。
他就像一個典型的紈絝公子，在發現樓下賣唱少女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他那自以為很帥，其實很猥瑣的笑容，然後推開黏在身上的衣衫半褪的侍女，大搖大擺地向樓下走去。
看到郭靖果然下了樓，郭衝在心裏冷冷一笑，郭家子孫，竟有如此不成氣候者。
不過，正是因為有這樣不成氣候的郭靖，他的計劃才得以順利實施。
賣唱少女一曲“梁山泊與祝英台”唱得惟妙惟肖，婉轉動人，再配以曼妙舞姿，直看得周圍的修煉者眼睛發光。郭衝在旁邊拉著二胡，專業的動作，讓人感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江湖藝人。
沒有任何疑點。
郭靖更加分辨不出兩人的不同尋常處。
於是他用他習慣的方式出場了。
啪啪啪！
郭靖微笑著鼓掌，掌聲富有調戲的節奏，他緩緩走來，姿勢翩翩，與剛才的下三濫模樣完全迥異。他在裝，裝優雅，裝書生，裝內涵，以博取少女的傾心，雖然他內心覺得這樣賣唱的女人和剛才懷裏以賣肉為生的女人並無不同，但他好這一口，他喜歡看到含羞噠噠的少女，滿眼小星星地渴求他來享用的眼神。
書生一般的溫文爾雅，往往很容易讓女人產生好感。
可惜，郭靖這回丟臉丟大發了。
那賣唱少女除了被他突然發出的掌聲打斷，卻根本沒有多看他一眼，仿佛根本沒把他這樣的公子哥當回事，仍然自顧自地唱著自己的曲，輕蹙娥眉，表情投入，仿佛陷在音樂的世界裏，根本未曾出來過。
周圍一片安靜，唯有賣唱少女的歌聲，和那夾帶著諷刺意味的二胡聲。
郭靖很不高興，笑容僵在臉上，正要鼓掌的雙手也突兀地停頓在空氣中。場麵顯得詭異。
而這時，散修中間有人發出嘲笑的聲音，緊接著，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郭靖臉色鐵青，突然舉起一塊腰牌：“誰再笑，就是和我郭家作對！”
蠢！隻會仗勢欺人的蠢貨！以為這個世界上郭家最強大麽？郭衝在心裏冷笑，手裏的二胡聲卻連半點停頓都沒有。他快速地掃了一眼周圍散修的神色，果然多數人都是臉帶不屑之色。
“郭家就了不起嗎？”有人嗤笑。
郭靖怒看眾人：“誰說的這句話，敢與郭家
為敵，你是不想活了嗎！？”
“喲，郭家好嚇人哦，爺好怕哦！”
一彪悍大漢故作驚怕狀，自人群中走出，走到距離郭靖兩步之距，卻又抱拳冷笑，表情全無驚怕之意。
郭靖皺起眉頭，但他隻是覺得有點煩躁，並未覺得大漢對他而言，有什麽威脅。天生優越慣了的他，也算一個少年天才，當然難免有驕傲心理。他根本就沒把大漢看在眼裏，即便，那大漢看起來凶惡得緊。
“小屁孩，爺爺好怕哦，郭家什麽鳥東西？”大漢狂笑。
郭靖表情狂變，此時他的身邊已經聚集了五六名青年，都是剛才一起在樓上喝酒的郭家人，也是他的專屬“跟班”。郭靖已經不用再發出任何指示，光是那厭惡的表情，就已經告訴了這些狗腿子應該怎麽做。
“打死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莽夫！”
“讓他知道得罪郭家的下場！”
“空有一身大塊頭，沒有腦袋的家夥，讓我們給他長長記性才對！”
狗腿子們叫嚷著，張牙舞爪，周圍的元修者紛紛皺眉，避到一邊。接著狗腿子們將礙事的桌子掀翻，椅子踢飛，將那說話的大漢給圍住。沒想那大漢經此變故，仍是麵不改色，一臉譏諷，看似胸有成竹。狗腿子們麵麵相覷，卻是沒一人敢先動手。
好吃樓的氣氛卻在這一刻，陡然緊張了起來！
而作為這場事件的主角之一，郭靖卻終於有了動靜。他皺起眉頭，目光跳過挑釁的大漢，反而饒有興趣地看向正在拉二胡的郭衝。
這個中年人有古怪，他心中想到。
說不出為什麽，隻是憑著一種突然的感覺，就是覺得這中年人古怪。或許，是因為此刻的好吃樓裏，隻剩下了這中年人拉的二胡聲了吧。
他撇了撇嘴：“把麵具取下來。”
淡淡的語氣，不容置疑的聲音。
郭衝仍然拉著二胡，似乎沒聽到他說話。
他眉頭上的川子更加明顯，今天丟的臉越來越大，現在就連一個賣唱的賤民都可以不鳥他！
“喂！”他語氣不再平靜，“那個拉二胡的，叫你把麵具取下來！”
郭衝終於從二胡的音樂世界裏驚醒，他抬起頭，眼神裏的殺機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和畏懼。典型的社會底層人麵對修煉者應該有的表現，完美的演技！
郭靖眉頭仍然皺著，但是心裏的疑惑已經釋然。郭衝的表情，成功地將他騙了過去。
“這位公子，您……您剛才說什麽？”顫顫巍巍的聲音更體現了這個社會底層人的膽怯。
“我說，把你的麵具取下來。”郭靖重複了一邊，隻是語氣不再強硬，顯然是他失去了探究的興趣。
“我……我的臉被開水澆過，如果公子不介意醜陋的話……”郭
衝吞吞吐吐。
郭靖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不必了，你一邊去，別再拉二胡了，聽著煩人！”
“是是是。”
郭衝忙應著走遠。
郭靖又將目光看向一臉淒楚可憐的賣唱少女，垂涎之色不言而喻。
“你過來。”郭靖道。
賣唱少女身子一顫，如冬風裏的弱柳，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她沒有回話，隻是低下頭，一臉畏懼的表情。
郭靖更覺得這少女魅力無窮，思來想去，平素所玩弄的青樓女子也好，大家閨秀也好，都比不上眼前這一眸一笑傾城動國的賣唱少女。
強烈的占有欲在郭靖胸中湧動。他對自己說，就算付出任何代價，他都要得到眼前這個賣唱少女。
“過來，不要怕，爺很溫柔的。”郭靖就像在逗小孩子。
賣唱少女又是一顫。
周圍的元修者滿臉鄙夷。
被包圍的大漢突然哈哈大笑，嘲諷道：“人家早看穿了你就是一隻披著人皮的禽獸，哈哈！”
大漢說話毫無顧忌，郭靖的臉瞬間鐵青，心裏的怒氣已經轉化成了怒火。
“給我揍死他！”郭靖狂吼。
“是！”
狗腿子們得到命令，頓時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說打就打，狗腿子們一擁而上，想要依靠人多的優勢，快刀斬亂麻般將大漢搞定。然而那大漢也不是吃素的，倒真有兩把刷子，隻見他右手一推，便將狗腿子們的拳頭撥開，左腳一提，正好踢中其中一名狗腿子的肚子，痛得他馬上倒地不起，痛苦呻吟。
剩餘的狗腿子們麵麵相覷，卻是變得更加瘋狂。
大漢冷冷一哼，又打倒其中一名。
“這大漢武功倒是不錯，不知道是什麽來曆？”圍觀的人中有聲音疑惑道。
旁邊有知情者洋洋得意地解答：“自然是猛虎堂的人，不然敢和郭家嗆聲麽？”
“猛虎堂？”先前說話之人顯然並不了解這猛虎堂是什麽勢力，頗為不解道，“郭家不是南陽城最強大的元修世家嗎，這猛虎堂是什麽勢力，居然能和郭家平起平坐？”
後來說話那人聞言鄙夷地看了前者一眼，就像在城裏生活一輩子的人看到一個第一次入城的山裏人一樣：“你是剛來南陽城吧，居然連猛虎堂都不知道！”
“是啊，我是流浪歌手，經常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南陽城我確實是第一次來，不好意思，孤陋寡聞了。”那人訕笑著摸了摸羞紅的臉頰，然後問道：“那這位兄弟，可以給我說說這猛虎堂的故事嗎？”
被他詢問之人神秘一笑，轉而腦袋仰起四十五度，看了門外的天空，仿佛被那流動的白雲勾引了心魂。問話之人見他陷入想象之中，微微一愣，心裏卻是對這猛虎堂更加地好奇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