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2章 走著瞧

寧元席伸了個懶腰,慵懶的倚在繡金引枕上,“現在你可以告訴朕那些跟寧元澤有關的事兒了嗎?”

裴顏放下茶杯,點頭一笑,“當然,皇上,你整天忙於朝政,坐在龍案前肩膀肯定不舒服,我幫你按一按,鬆鬆筋骨,然後慢慢跟你講。”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為什麽忽然對朕這麽熱帖?”

裴顏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嫵媚一笑,“我現在人在宮裏,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還不得仰仗皇上?我熱情一點兒也是理所應當的嘛。”

寧元席似乎對裴顏的解釋很是滿意,聽從裴顏的話轉過了身子,背對著裴顏,雙眼微閉,裴顏柔軟的手指按壓在他的肩膀上,隻覺得渾身舒坦,裴顏看準了時機,趁他不注意悄悄的把繩子繞在了寧元席的手腕上,然後猛地抽緊,等寧元席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寧元席驚坐起身來,滿目怒氣,“裴顏!你這是做什麽?你好大的膽子!別以為朕當真不敢治你的罪!”裴顏豎起手指輕點著他的鼻尖,“皇上你別這麽激動,氣大傷身,何況你可是個男人,別一碰到什麽事兒就一驚一乍的,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淡定一點兒。在說了,你不是一直知道我膽子不小嗎?我再做一件膽大包天的事兒也無關緊要。皇上,你不用緊張,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畢竟如果你有個好歹我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宮門,隻是……我今天得給你好好上一課!”

寧元席咬牙切齒的瞪著裴顏,“有話快說!”

裴顏清了清嗓子,又抿了幾口茶水,這才緩緩開口說道,“皇上啊,不是我說你,你對女孩子真是太不紳士了,假如你沒有這皇上的頭銜,我看沒有一個女人肯跟你在一塊兒,你有暴力傾向吧?這女人的報複心有時候是很可怕的,古人不是說過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所以,以後還是對女人客氣一點兒,別拿豆包不當幹糧。”

“再有就是別那麽小心眼,我不過是頂撞了你幾句而已,你有必要這麽錙銖必較的嗎?還把我綁起來,虧你想的出來。”

寧元席冷哼一聲,一雙劍眉緊緊皺成一團,“你如今不是也把朕綁住了?五十步笑百步。”

裴顏拿起他的扇子,扇出一陣涼風,她滿不在乎的微微一笑,“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給你點兒小小的教訓你就不長記性。皇上,你知道對於一個當權者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嗎?是民意!如果把君王比喻成舟,那民意就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今兒個你是對我裴顏不客氣,明兒個就是別人,天長日久,這朝廷裏的文武大臣還不被你得罪光了?誰鼻子底下沒長著一張嘴?傳出去百姓會怎麽評論你?到時候天下蒼生還不把你說成一個暴君?沒有人擁護你你這皇帝就當到頭了。”

寧元席被她念叨的簡直開不了口,雖然他心裏知道裴顏不是信口開河,但始終有些不服,他可是當今聖上,九五之尊,怎麽能被一個小丫頭這麽教訓?

如果傳出去了他以後還怎麽見人?當即,他沉下了臉,絕美的唇形宣揚著他的高貴,他冷冷的斥責道,“給朕滾出去,誰給你這麽大的權力敢對朕指手畫腳的?是不是朕對你太過仁慈了,所以你才這麽有恃無恐的?滾,再讓朕看到你一眼朕就剝了你的皮!”

裴顏感覺到四周的溫度猛然下墜,她似乎正處在冰天雪地裏,她看到寧元席動怒的樣子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挑釁他,隻得聳了聳肩膀,說道,“好好好,我走還不行嗎?發這麽大的脾氣你一定是肝火太旺了,等哪天我好好給你下下火。”她看到寧元席的眉頭已經緊緊堆簇在一起,連忙識趣兒的從桌上端起一盤瓜果一搖三晃的慢慢退了出去。

寧元席等裴顏走了之後笨手笨腳的從床上跳了下來,細碎的發絲散落在肩上,不經意的遮住了他的眉眼,他煩躁的甩了甩頭,縛住他雙手的繩子讓他敏捷的身手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他忿忿的踹了一腳一旁的凳子,提高了聲響大聲喊道,“來人,人都死到哪兒去了?是不是你們的腦袋在脖子上放的太久了?”

門外守候的太監聽聞連忙趕了進去,紛紛跪在地上,細聲細氣的說,“皇上恕罪,奴才們罪該萬死。”

寧元席冷哼一聲,“給朕把繩子解開。”一名太監跪著移動到他的身後,膽戰心驚的解開了繩子,“皇上,是什麽人竟敢把您捆起來?可是宮裏來了刺客?是否需要奴才們宣來太醫給皇上瞧瞧?”

寧元席聽了他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才被裴顏教訓的一幕又在他的眼前浮現,他雙眼微眯,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你們在宮裏當差的時日都不短了,連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都搞不清楚嗎?要不要朕再找人好好教教你們規矩啊?再敢多嘴多舌的朕拔了你們的舌頭!”

“奴才知罪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太監們被寧元席嚇得麵無人色,豆大的汗珠滾落了下來,口中連連求饒。

寧元席見跟他們說話也沒什麽意思,便說,“罷了罷了,你們退下吧,今兒個的事兒誰若是膽敢傳出去,可仔細朕給你們好瞧得,聽明白了嗎?”

太監們如獲大赦,應聲退了出去,寧元席煩躁的猛猛的灌了幾口茶水,健壯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冰冷孤傲的眸子仿佛失去了聚焦,他緊緊咬住牙關,暗自說道,“好你個裴顏,今兒個的賬朕且跟你記下了,以後看朕怎麽收拾你!這老虎的屁股可不是隨便摸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平靜下來,他坐在床榻上無意識的把玩著手中的象牙手珠,空氣裏彌漫著幽幽的香味,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兒清脆的叫聲,這裏的一切都安詳極了。他微微闔住雙眼養神,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個他在寧王府裏看見的那名女子的身影,她不盈一握的纖纖細腰、芙蓉般豔麗無比的容貌、一雙水眸媚意天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那是他見過的最美妙的玉體,那女子身體上的每一個部分都讓他難以

自製的沉迷,寧元席並不是那種愛江山更愛美人的君主,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依然是江山社稷,是他的寧王朝的萬千子民,可是他也不知道那女子身上究竟有什麽魔力這麽吸引他,讓他有種被蠱毒侵襲著的感覺,始終念念不忘。

寧元席搖頭輕笑,輕聲歎了口氣,回到龍案前翻閱起堆積如山的奏折。

暮色微沉,暖暖的斜陽透過窗欞照射在裴顏卷翹的睫毛上,她雙眼微閉,感受著夕陽的溫度,經過這一天跟寧元席的鬥智鬥勇此時她也有些勞累,寧元席把她安置在離禦書房不過百十步距離的一座不知名的院落裏,環境雖然簡單,但也清雅,她褪下沉重、繁瑣的衣衫,百無聊賴的撥弄著桌上跳躍的燭火,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濃濃的倦意便向她席卷而來,她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膀,鑽進被窩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淡淡的日光照射在房間中,細小的灰塵纏繞著光柱飛舞著,裴顏睜開眼睛,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她忽然猛地坐起身來,心裏有些驚慌,她這才回想起昨天她不但當著那麽多文武大臣的麵讓寧元席下不了台,竟然還把他綁了起來,裴顏用力一拍腦門兒,這下死定了,寧元席不宰了她就見鬼了。

然而,裴顏又覺得有些奇怪,她平時雖然不是唯唯諾諾的人,但也不至於到了口無遮攔、心裏怎麽痛快說什麽的份兒上,昨天是怎麽了?難道是被什麽人下了魅惑心智的藥讓她那麽反常?裴顏咬著手指,精致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在房間中來回挪步,忽然,她猛然記起一個名詞,人格分裂。按照她之前學習過的心理學知識,她應該屬於人格分裂中的多重人格,所謂多重人格就是指一個人同時具有兩種或多種非常不同的人格。這種患者行為的差異無法以常人在不同場合,不同角色的不同行為來解釋,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每個人格有她個別的記憶,特質及行為方式。

想到這裏,裴顏的身上冒出了一層冷汗,始終覺得有些後怕,裴顏啊裴顏,虧你在現代還敢自負是個優秀的心理醫生,竟然連自己有這麽大的問題都沒有發覺,幸虧你的反麵人格沒有暴力傾向,否則你早就蹲在炮局裏啃饅頭了。

裴顏上蹙了蹙眉,粉嫩的唇泛出晶瑩的顏色,寧元席可不是個寬宏大量的老好人,以後她在宮裏的日子一定不好過了。裴顏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我一個21世紀的高材生還怕鬥不過你一個幾千年前的文物了?管你是皇帝還是上帝,我裴顏等著接招就是了。”隨後,她換上擺在小桌上的宮裝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正巧看見一位身著女官衣裝的女子站在庭院中修剪著院子裏的花草,裴顏兩腮含笑緩緩走了過去,開口說道,“姐姐好。”

女子有些詫異的回過頭來,隨即便向她行了個禮,“姑娘好,聽說皇上把這院子安排給了一個民間女子,我還奇怪不知是什麽人能住在這等院落裏,今兒個見了姑娘的模樣,果然生的容貌出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