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莫雄飛滿意地打量著心目中的準兒媳婦，三年不見，這丫頭出落得越發標致，精致的臉蛋，得體的紡紗蕾絲裙，完全版的名門閨秀。他眉開眼笑地招呼道：“夕顏，過來讓姨夫看看，越來越漂亮了。”
“姨夫，你不要取笑人家了。”她羞澀地紅了臉。
“好了，姨夫不取笑你了，這次來了，你要在這裏多住些時日。我讓歸塵和若雨多陪陪你，你們年輕人幾年不見，一定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王夕顏乖巧地點點頭，心裏為即將見到意中人而欣喜。
“爹地，媽咪。不好了。”莫若雨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大聲嚷嚷道。
莫雄飛板起臉，斥責道：“什麽不好了？女孩子家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也不學學人家夕顏。”
莫若雨這才注意到客廳裏多了一個人，這個女人即使化成灰，她也認得。這個王夕顏從小時侯開始就很喜歡跟她搶塵哥哥，她們倆的關係一直不佳。
“王……王夕顏，你怎麽在這裏？”她吃驚地問。
王夕顏甜甜一笑：“伯父要我過來玩呀。若雨妹妹，好久不見。”
“誰要再跟你見呀？我才不稀罕。”莫若雨的態度不善，滿臉鄙夷。
“若雨。”莫雄飛陡然提高了音量，以達到警示女兒作用。但莫若雨卻不以為意，她撇撇嘴，“爹地，我就是不喜歡她，你就算罵我也沒用。”
莫雄飛生氣地指著莫若雨，火大地衝李靜雅咆哮道，“看看，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兒。”一直在一旁冷眼看戲的李靜雅，麵對丈夫的質問，她神色冷淡地回應：“若雨也是你的女兒。”
“姨夫，你別生氣。生氣容易傷身。”王夕顏乖巧地安撫著莫雄飛，“既然若雨妹妹不喜歡我，那我以後避著她點就好了。”
“還是夕顏識大體。”莫雄飛的火氣因她柔聲的幾句話而全消。
莫若雨雖心有不甘，但知曉父親心裏向著王夕顏，自己再造次，隻會加重父親的反感，隻敢在心裏唾罵著，死狐狸精，不用你假好心，哥哥才不會喜歡你呢！
“若雨，跟我回外婆家。”李靜雅簡單地吩咐，莫若雨應聲跟著她出去，莫雄飛臉色雖有些難堪，但也並未加以阻攔，隻有王夕顏的嘴角露出一抹令人疑惑的笑容。
〖歸塵的身世〗
哥……哥……不好了。”莫若雨慌慌張張地跑進莫歸塵的房間，嚷嚷道：“小凡姐姐她……”
莫歸塵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本《經濟管理學》，連頭也不抬一下，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妹妹莫若雨的聲音。
莫若雨見哥哥不肯搭理她，快步地走上前去，一把抽掉他手中的書，激動地說：“小凡姐姐下午就要去澳洲讀書了，你還在這裏無動於衷？”當她得知這個消息時也嚇了一跳，她不明白小凡姐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如果她還喜歡哥哥的話，那就更應該留下來與哥哥共同奮鬥。
“哦。是嗎？”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心想，這麽快就選擇出國留學，左小凡，你就真的這麽想過上流小姐的生活嗎？
“哥，你這是什麽反應？姐姐現在要去的是澳洲，不是她家。你們以後可能好幾年都見不到了呢！”莫若雨實在受不了他這樣事不關己的樣子，火大地說。
“這不是很好嗎？她不是一直都想去澳洲看看，現在不是剛好順了她的心願？”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你……哥，你這說得什麽話，好歹你和姐姐也……”若雨氣結。
他輕描淡寫地描述著：“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她隻是我名義上的妹妹。”
“就算隻是妹妹，你也應該去送一下機，見她最後一麵。”她不放棄地繼續遊說著哥哥。
他抽回她手中的書本，冷冷地爆出一句，“要去你自己去。”
“莫歸塵，我第一次發現你別扭的很。”若雨一針見血地說。
被妹妹踩說心事的他，表情變得很怪異，有些氣急敗壞地命令道，“你給我出去。”
莫若雨憤怒地離開了他的房間。她不明白哥哥到底在別扭什麽。明明曾經肯為了小凡姐姐與家裏鬧了翻了天，現在卻……
莫若雨走後，莫歸塵扔掉書本，整個人傾頹地跌坐沙發上。隻有沒人的時候，他才能卸掉無所謂的偽裝。不是他不想再見她，而是他怕自己再見到她，會失去該有的理智，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傷害了她。也許她的離開，是他們現在最好的出路。
挫敗，無奈，煩躁，難受，不安，所有他厭惡的感覺一股腦兒地侵襲向他……
李靜雅站在門口。那個一臉頹廢的人是她兒子。一直以為時間能退卻一切傷痕，可她卻忽略了一點。歸塵是個死心眼的孩子，他認定的東西，向來絕不會撒手。她這個做母親的，又何其忍心看著自己的孩子痛苦而無動於衷呢？
也許是時候了，即使家庭革命又如何，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歸塵……”
“媽，你不會也是來做說客的吧？”莫歸塵不滿地應著。為什麽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被小凡收買了，若雨是，媽媽是，爸爸也是，甚至連壞脾氣的爺爺。
“不是。我來隻為確認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他有些疑惑。
“你愛小凡嗎？我要的是你心底的答案。”
莫歸塵遲疑了一下，即使小凡當初是為了錢而接近他，即使她不愛他，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的心裏仍有她。於是他鄭重地點頭，承認自己的感情。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小凡她不是你妹妹。”吐了一口氣，終於說出這個隱瞞多年的事情。
莫歸塵原本有些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在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相信小凡是他的妹妹，現在母親卻又告訴他她不是他妹妹。先給了他絕望，又突然給以希望。
“媽，你少騙人了。DNA還會作假不成？”他不信。他看過那份DNA的比對報告，還檢查了不止一遍。
“對，小凡確實是莫雄飛的女兒，但她卻不是你妹妹。當年紀雄飛雖娶了我，但一直對我很冷淡。姐姐又失蹤，章威又沒有音信。那段時間，我的壓力很大，吃不好，睡不好。壓力對孕婦而言一直是大忌。”她娓娓道來。
“那天，雲姨陪著有四個月身孕的我去做產檢，在去醫院的路上出了意外。我流產了。當時我很害怕。我怕自己會一無所有了。孩子是我在莫家唯一的籌碼。出院後，我便假裝自己仍懷孕。派雲姨去各大孤兒院尋找男嬰。”
“也許是我的運氣，在我有假孕
9個月的時候，玩偶之家孤兒院收到一個因為車禍而導致父母雙亡的男嬰。雲姨就把他抱了回來。我們動用財力，讓醫院開了假的出生證明。我們做得天衣無縫。莫雄飛他一直被蒙在鼓裏。”
“那個被你們從孤兒元抱回來的男嬰就是我？”原來他竟是個連親生父母都不知曉，被人抱回來領養的孤兒？多麽可笑的事實。
“歸塵，雖然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我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兒子一樣培養。我渴望你繼承我們李家與莫家的家產。你是我選中的人選，這麽多年來，都不曾令我失望。”她的言辭地帶著一絲驕傲和幾分愉悅。“現在你和小凡已經不是兄妹，你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一起了。”
他仰起頭，倔強地對上母親的眼，嘲諷道：“母親大人，你告訴我這個事實，是真的希望我們好，還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如果我和小凡在一起，勢必會繼承莫家的產業，那你的地位就更加牢固了。”
“你這孩子，說得是什麽話？”她刷白了一張臉，輕斥。
“我有說錯嗎？母親大人。如果不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當初何必要抱我這個孤兒回來？”他不怕死地火上澆油。
啪，李靜雅甩了他一巴掌。聲音清脆無比。
莫歸塵摸了摸自己火辣的臉，冷笑，嘲弄道，“就算我去追她又如何，當初她是為了錢而跟我在一起。現在她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而我卻什麽都不是。你要我怎麽去麵對她？”
“不會的。小凡不是那種人，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誤會……”她不相信小凡是這種人。
他立刻打斷她的話，激烈地反問：“誤會？她親口對我承認，難道還有假不成？”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他她不是他妹妹，在他還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她的時候，就算以後會被她所欺騙，他也無所謂。現在，現在的他，真的沒有辦法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李靜雅歎了一口氣：“歸塵，你一個人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吧！決定權一直在你手上。”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了。接下來事情如何發展，就靠他們自己的造化了。歸塵這孩子太倔，如果他肯想明白，那事情也便能迎刃而解。
母親走後，莫歸塵煩躁地拿去雜誌，插上耳塞，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思緒一片混亂，
聽著音樂，翻著雜誌，心卻靜不下來。
終於起身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按下開機鍵，重新把手機放在沙發前的玻璃桌上。沒過一會，手機乍響。
他拿起手機，是一條短信，號碼是丫頭的。猶豫了一會，終於按下讀取鍵：
塵，我下午一點的飛機走。我會等你到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如果你來的話，我選擇不走，陪你一起麵對，不管你是否是我的哥哥。丫頭。
丫頭，他在心裏無聲地呐喊這個深入骨髓的昵稱，如果命運不是如此作弄人的話，他們一定會很幸福。丫頭，丫頭，小凡……他猛地站了起來，拿起了桌上的車鑰匙，慌忙地往門外跑去。
驅車去機場，猛踩油門，闖了好幾個紅燈，終於到達。他快速地奔波在機場裏，一遍一遍地喊著丫頭的名字，偌大的機床裏，川流不息的人群，卻無人應他一聲。他無力地瞟向手腕上的手表，分針囂張地昭示著，一點零五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