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丫頭，我還是那個問題，你真的百分百肯定住進你心裏的那個人是明斐學長？我最近可沒感覺到你的花癡狀態，倒是你和莫歸塵和好後兩個之間仿佛有些不一樣了。”
換作以前，我一定回答的毫不猶豫，但此刻我竟然猶豫了，張了張嘴，出來的竟是我不知道。對，我不知道，我竟然說我不知道。不管是我的明斐學長的感覺，還是我和莫歸塵之間，我突然之間全都不知道了。
“也許丫頭你對學長的隻是崇拜罷了，因為他符合你心中所有的王子條件。一旦夢想成真，你便會發現這不是你所想要的。”
“是嗎？”不可能吧？
“好啦，不說這個了，我們去上課吧！早上有高等數學，要點名的。”
坐在1519數學課堂的教室裏，我拖起下巴，盯著不遠處若若專注的側臉在發呆。這兩三天來，我一直在猶豫著該不該把照片交給若若，莫歸塵昨晚問我，我曾心虛地回答我給了。當時他的表情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似乎有些失落。我不了解他心裏的想法，我似乎永遠都不能懂他。
莫歸塵、莫歸塵、莫歸塵，這三個字出現在我腦海裏的頻率早在悄然間高過明斐學長這四個字了，他的出現，他的任性，他的霸道，對我而言，仿佛已經成為了理所當然。對，是理所當然，仿佛在漫長的歲月裏慢慢累積出來。突然腦海中蹦出一句話：“愛情就像這春天的小草，悄然萌動，不知不覺，等到發現已是一片深綠！”
愛情？我居然想到了愛情，我和莫歸塵之間真的會有愛情嗎？難道我正如春天的小草般，在不知不覺中對他萌發了愛情的芽？我真的喜歡上莫歸塵了？所以才會那麽在意他欺騙我的事情，才會看到他和蔣輕言一起時心裏酸楚，才會舍不得把照片送給若若，才會……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曾經對明斐學長的感情又算什麽？我怎麽可以在喜歡學長的同時又喜歡上了莫歸塵，我明明不是那種見異思遷，水性揚花的女生。
煩惱，好煩惱，我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是個很矛盾的人，感情真的是件複雜的事情，我一向是個喜歡簡單的人，討厭複雜的事情，不然會覺得腦細胞不夠用。現在我就強烈地感覺到我的腦細胞就算再多一倍，也分析不明白這件事情。
發呆的時間過得很快，兩節課一晃眼就過去了，一下課，若若就吵著說沒吃早飯，肚子很餓，不由分說地要拉我去小賣部。我拗不過她，隻好跟著她走。路過花壇時，我眼尖地看見明斐學長，本想向他打招呼，卻看見他的手握著另一隻白皙的手，定睛一看，原來樹蔭擋住了那人。再走近些，我便看清楚了她是誰，嗬，果然是李瑤瑤。
我想她和明斐學長才是一國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這些詞匯運在他們身上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不恰當。學長喜歡的人果真是李瑤瑤，他想彈奏曲子的對象也隻有她，他露出特有的溫柔表情的對象也是她，無人可替代。
我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原來我並不難過，一直以來學長始終是我心中的夢，遙不可及的夢，現在這個夢終於清醒了。原來錯的那個人是我，是我笨的可以，錯把崇拜當愛情。就連被學長拒絕了，也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如果沒有看見今天的這一
幕，我是否還會錯下去，然後永遠都不會發現自己對莫歸塵的感情。
我此刻才深切地體會到，我喜歡莫歸塵！
“若若……”我輕輕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若若也看見了他們，拍了拍我的肩膀：“丫頭，別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不難過。原來真的如你所說的，我對學長真的隻是崇拜而已。若若，我該怎麽辦，我好像喜歡上了莫歸塵。”
“傻丫頭，你終於開竅了。喜歡上莫歸塵有什麽不好，我一直都是站他這邊的，雖然當初強吻你的事情他是有不對啦！”若若舒了一口氣，滿不在乎地說。
“小凡學妹，你怎麽在這裏？”明斐學長看到我有些驚訝，略微慌張地鬆開了李瑤瑤的手。我不懂他為什麽看見我會慌張。他從來沒有給過我希望，為何又懼怕我看見？還是我多心了？
“明斐，你認識她？”李瑤瑤輕柔的聲音響起。
“嗯，我的朋友。塵也認識她。”他特地強調了塵這個字，我心裏忍不住苦笑。學長，你真的那麽怕李瑤瑤誤會嗎？或者我曾經誤以為的喜歡，已經給你造成了負擔。
“斐，小學妹的臉色不好，會不會生病了？你要不要帶他去醫務室？”李瑤瑤有些擔憂地瞅著我，我感受得到她的關懷，她不愧是學長喜歡的人，美麗，大方，有氣質，是我所不能比擬的。
“不用了，丫頭有我照顧，她不會有事情的，你們先忙去吧！”若若插過嘴，她太知曉我此刻紛亂的心思。
我朝他們露了個淺淺的微笑：“學長，我沒事，放心吧！”
僵直了背脊，緩緩轉身，我難受的不是學長和李瑤瑤在一起，而是他們的表現，雖然是無意的，但對我而言卻是強者對弱者的同情。感情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學長喜歡李瑤瑤是學長的自由，為什麽要對我有負罪感？那樣隻會讓我更加覺得自己是沒人疼愛的可憐蟲。
若若輕輕地握住我的手，把她的溫暖透過肌膚傳給我，連同她的力量，她的安慰一起傳遞過來，我幽幽地說：“若若，我不要做可憐蟲。”
“丫頭，我知道。可是你要明白，學長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了，才會在乎你的感受，他是無心的，卻沒想到更加傷你。”
“若若，隻有你懂我。我知道他們是為我好，可是我還是難受。”
突然之間我希望莫歸塵能出現，用玩世不恭的態度嘲笑我，仿佛每次和他鬥嘴，我都精力充沛，把煩惱拋之腦後。嗬，他現在應該在上課吧，在學校裏我碰到他的機率本來就不高，更別提他主動來找我的次數。
默默地回到教室，默默地坐下，默默地攤開書，默默地拿起筆，默默地托著腮幫發著呆，國防教育的鄭老師在講台上口若懸河，一個音節接著一個音節自我耳畔穿過，然後消失不見。筆杆在晃動，勾畫出來的隻是塗鴉幾筆，不成圖，不成字。左小凡，你隻會發呆，隻會自怨自艾嗎？
“不……我不要！”猛地站立了起來，在心中呐喊道。
全班的目光刷地全向我看齊，比軍訓檢閱式時還要整齊。
“這位同學，我知道你有話要講，但請你先舉手再起立，這是課堂規矩
。” 鄭老師推了推高度的近視眼鏡，捂著書本，嚴肅地說。
我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無知的錯誤，深吸一口氣，心想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倒，我胡亂地蒙吧！“老師，請問一個堅強的人是不是不應該被一點小挫折打倒？”
“是呀！”鄭老師被我問得不明所以。
“他是不是應該越挫越勇，堅定不移？”
“沒錯。”他點頭，還是疑惑。
“不管遇到多大困難，都應該振作起來，相信自己。”
“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小凡同學，你這番言論跟我今天的國防教育課題有什麽關聯嗎？”
“當然有啦，因為解放軍叔叔就是堅強的人，他如果不具備以上的特征，又如何保家衛國。” 鄭老師，您就別再問啦，我都快詞窮了，您就不能糊塗下，讓我蒙混過關嗎？
老師好整以暇地望著我，然後開口：“這麽說來，左小凡同學，你是很尊敬解放軍，有當女警的意向嘍！我難得看見這麽愛國的學生，這樣吧，過幾天我幫你寫封軍校的推薦信好了。”
我朝若若露出無奈的表情，今天我一定是衰神纏身，才會這麽倒黴，先是在全校麵前摔倒，然後是撞見明斐學長與李瑤瑤，現在又在全班麵前丟臉，誰來救救我呀？
叩叩叩，三下清脆的敲門聲，接著響起一道我熟悉的聲音：“不好意思，鄭老師，我找左小凡有急事，您可以放人嗎？”
“那不是莫歸塵嗎？他來找左小凡做什麽，難道上次強吻事件是真的嗎？”“亂講，莫學長才不會喜歡左小凡，他隻當她是哥們。”“我相信學長真是有事情才來找左小凡的，像學長這麽聰明的人，才不會犯這種錯誤。”“對，我也這麽認為。”
鄭老師都還沒回話，教室裏卻因為莫歸塵的出現而炸開了窩，討論聲此起彼伏，我也訝異莫歸塵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找我，不會又是給我送課本的吧！
“大家先安靜！”鄭老師先維持了下班級的秩序，然後轉過臉對莫歸塵說：“莫同學從大老遠地國際貿易跑到環境設計，一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左小凡，你跟他去吧！”
我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他卻踏著矯健有力的步伐，徑自走到我的位置，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不顧他人異樣的眼光以及倒抽氣的聲音，快速地拖著我揚長而去。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帶我去哪裏，隻能被動地被他拖著走，穿過花壇，走過天橋，一直往前走。我原本想開口問他做什麽，又想起就算我問，以他的性格未必肯告訴我。
最後我們來到上次學長帶我來過的那間音樂教室，奇怪，重要的事情需要在這裏談嗎？還是他認為一邊彈鋼琴一邊講事情比較有情調點，不過他莫歸塵身上應該找不出任何羅曼蒂克的因子吧！
“小凡……”我還沒反應過來，手突然被鬆開，接著龐大的身軀貼了過來，我挺直了脊梁，僵硬地被他抱著。我強烈地感覺到他今天很不一樣，發生了什麽事了嗎？猶記得上次他抱我時，我還不確定自己的心意，所以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今天的完全不同，有些緊張，又有些安心。
“如果我說我那天吻你是我的不由自主，你相信不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