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說，到底為什麽？”見我不回答，他再次開口。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憋在心裏我會很難受的。“我隻是希望你能待人和善點，不要拒了於千裏之外，一定有人是真心關心你的。”
“別告訴我你現在煩我，就是為了對我說教？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看吧，你又這樣子了，那些想真心關心你的人一定會覺得很受傷的，我覺得你應該學習明斐學長，他就給人很溫柔的感覺，所以大家都很喜歡他。”
“我是我，斐是斐，別把我們混為一談。”他有些不悅。
“可是……”我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他卻打斷了我的話，“如果你要說的隻有這些吧，那你可以走了。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你還是想辦法先過了你的英語四級吧！”
我悻悻地回房間去畫圖，唔，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這麽不領情，人家我提的可都是寶貴的建議哪！發了一會的呆，才意識到自己筆下的設計圖早已經不成樣子，火大地揉成一團，再重新開新圖紙，繼續拿筆作圖。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瀉進來，我睜開眼睛，伸了個大大懶腰，然後快速地起床。接著去附近的永和豆漿店買了一杯鮮豆漿，回來時廚房裏被文火熬的黑米粥已經粥香四溢。不過一個星期多一點的時間，我竟然已經習慣了為他做早餐，好像當作家人般理所應當，嗬，同住屋簷下，應該可以講家人吧！
忙活好這些早餐，抬頭就見他緩緩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我忙招呼道：“莫歸塵，可以吃早餐了？”
他點點頭，走到餐桌旁，卻突然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怎麽黑糊糊的，我不是說我要喝粥嗎？”
“這是粥呀，不過不是白粥，是黑米粥，你聞聞看，很香是吧？快趁熱吃吧！”
“不要，看上去跟芝麻糊一樣黏糊，我才不要吃。”他立刻搖頭。
我知道他吃軟不吃硬，隻好像哄孩子般柔聲地哄道：“你不要老這麽挑食，這粥真的很不錯，先試一口，不喜歡的話，我再去做別的好不好？”
“就一口。”他不情願地應著，用勺子勺了一口，放進嘴裏，慢慢品嚐。
“怎麽樣？”我緊張地問。
“不怎麽樣。不難吃，也不好吃。”他嘴上說著不怎麽樣，手裏的勺子卻又在碗裏勺了一口。
我在心裏笑道，還真是個被寵壞的不誠實的孩子，若被他的超級Fans看見他如此孩子氣的樣子，一定大跌眼鏡。
“左小凡，粥煮的這麽難吃，還笑得出來。我是勉為其難地在吃，你別以為你已經很了不得了。”嘲諷的話接踵而來，我心裏不禁有些灰暗，原以為他肯再吃，是覺得還行，沒想到還是老樣子，他就真的那麽不喜歡我做的早餐嗎？
我不滿地嘟囔：“那你不用吃了。”
“浪費是可恥的行為。”
借口，上次要我倒咖啡的不知道是誰，我知道自己爭論不過他，也就不跟他計較了，也為自己乘一碗粥，埋頭喝我的粥。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滿意的，至少他有聽從我的建議，不吃六分熟的生煎蛋，因為生活小貼士上說煎蛋太生，那些寄生蟲或病菌便不能被殺死，對身體很有害。
半晌，我們都吃完飯。
“丫頭，我走了。快點收拾，記得鎖門。”
“是，恭送大人出門。”我暗諷道。哼，老是吩咐我做這個做那個，你還真當你是主人，我是傭人嗎？你又不付我工資，討厭鬼！
我低頭收拾著桌上的餐具，卻聽見一道飄渺的聲音，讓我不由地竊喜。因為我確定那是莫歸塵的聲音，他說，丫頭，別把我昨晚的話放心上。這是不是代表他有聽進去我的話？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好的開始吧！
兩個人同住屋簷下，本來就有很多摩擦，他肯聽進我的話，那就代表他已經認可了我，我們不再是陌生人。於是帶著愉悅的心情出門上學了。
路過‘純銀’精品店時，我看著櫥窗裏掛著的純銀米歇爾天使項鏈發了會呆，我注意它有半個月了，卻一直沒有買下它。因為上麵標注的價錢，四百八十八，不算太高的數字，但目前的我卻沒有辦法即刻支付。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到攢夠了錢，我一定會來這裏買下它。
留戀不舍再看了眼項鏈，從很久以前，我就特別鍾愛有米歇爾天使的物品，若若說我是假純潔，這年頭沒有如天使般純潔的人或物。我總是笑了笑，真純潔也好，假純潔也罷，我喜歡的隻是它帶我的溫暖感覺，與純潔與否無關。
“丫頭，我趕著去約會，你下午自己回家吧！”若若抓起桌上的皮包，匆匆地跑到我的桌前，吩咐道。
我抬起頭，敷衍地應道：“知道啦，大小姐。快去見你新任男朋友吧！”
“凡丫頭，你要小心點，別犯迷糊。我走了。”
“快走啦！”我催促道。再讓她丫頭長丫頭短的，恐怕他新BF早就等急了。我從來都不會因為心怡偶爾拋下我去會男友而感到有什麽不舒服，我一直都知道她其實很關心我，套句她的話說，男朋友我可以一籮筐，但好朋友不行，隻有凡丫頭一個。
以前我也不喜歡丫頭這個稱謂，總覺得像丫鬟，但當一個稱呼跟著你N年後，任何人都會習慣的。比方說現在連莫歸塵那家夥偶爾也會叫我丫頭。
不想了，繼續埋頭畫我的圖，明天就是最後的交稿日期，我再不加油的話，專業課都要被當掉，那就太丟臉了。教室裏越來越安靜，因為大家都陸陸續續地走了。有一點，我還是滿欣賞我自己的，就是我喜歡的東西，就算再不好，我也不會放棄。例如畫圖。
不知道過了多久，唔，天快黑了，算了，回公寓繼續畫吧，我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東西，小心地收好畫筆，圖紙，背上背包，往教室門口走去。
怎麽這麽安靜，才五點半，怎麽大家人都走光了，奇怪咧，我沒想太多，隻是繼續往校門口走去，沒太留意什麽，突然，腳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砰，我重心不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疼，這是我現在唯一的感覺。
“像她這麽笨的女人，還囂張什麽？”一個冷冷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對啊，以為莫學長會喜歡她這種女生嗎？”
我在心裏嘟囔著，無聊，不打算搭理他們，我太熟諳這種人的心思，不理會，她們定會自覺沒趣。慢慢地爬起，揉揉自己已經摔疼了的膝蓋，真疼，牛仔褲都有些磨碎，肯定起皮了。
“左小凡，你不是很囂張的嗎？現在怎麽不說話了？”
這個聲音我
認識，是史曉靜，我猛地抬起頭，瞪著她，沒好氣地說：“你這是什麽意思？”無緣無故地用繩子把我絆倒，又找一群人來恐嚇我，這麽幼稚的遊戲也玩？
“沒什麽意思，隻是就是看不慣你這傻乎乎的模樣，別以為你和莫歸塵熟就有什麽了不起了。”漂亮的容顏在我麵前放大，卡住我的下巴，帶著威脅語氣地說。
“無聊！”我啐了一句。
“你說什麽？”她不可思議地睜大美麗的眼睛。
我不認輸地回敬道：“你喜歡莫歸塵那你就去找他告白，又不是我叫他不喜歡你，你來找我做什麽？”
“你找打！”一個猛烈的巴掌貼上我的臉，熱辣辣地，有種天旋地轉感，我左小凡活到20歲，竟然頭一次被人扇了耳光，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臂，狠狠地咬了她的口，她嚇得拚命地拍打著我的身子，後麵兩位女生也加入了戰局，想要拉開我，但是我的牙齒仿佛定住般，死死地咬住她的手臂不放，嘴裏傳來一絲血腥味。
“住手！”一個凜冽的男聲叫喊道。
“是明斐學長呀！”
聽到這個名字，我慌張地鬆開了口，卻又突然被身邊的女生狠狠地推了一把，於是便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哇，好疼，憤恨地瞪了推我的人一眼，此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狼狽與委屈，把頭深深地埋進兩腿間，我不要學長看見如此狼狽不堪的我。
“我剛才已經把你們打鬥的畫麵用手機拍下來了，信不信我明天就把它洗出來貼在宣傳欄上？”
“學長，我們和她是開玩笑的，沒有別的意思。”一名女子忙打圓場。
“燕兒，可這丫頭咬我耶，難道就這樣放過她？”史曉靜委屈地對她說。
那名女子安慰的聲音響起：“ 曉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你想被開除掉？”
接著我聽見快速離開的淩亂腳步聲，估計她們三人此刻正落荒而逃，我從雙手的細縫裏轉悠著自己的眼睛，想要確定一下明斐學長是不是走了，他若還在的話，我根本就沒辦法起來，更沒辦法麵對。
“人都走了，還不起來？難不成你想一直坐著？”調侃的聲音。
我不情願地鬆開手，再抬起頭，對上那張好看的帶著笑意的臉，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丟……丟臉。”他的瞳孔裏終於出現了我的倒影，但卻不是帶著笑容的臉。有點失望。
“哈哈……”他撲哧地笑了出來，“還真是個有趣的人。你不是塵的朋友嗎？上次在食堂見過的，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我忙點頭，我當然記得啦，人家還很喜歡你呢！我在心裏小聲地說，第一次和自己喜歡的人靠的這麽近，雖然出現的狀況很是狼狽，但我的心裏忍不住欣喜了一會，原來學長也有打趣的時候，這樣子的學長我也好喜歡。
“好啦，我扶你起來。”大手伸到我麵前，我顫顫抖抖地伸出自己手，一點點地靠近，直到感受到他大手傳來的溫度，心裏暗暗發著誓，這隻手一個星期不洗了。
我被他輕易地拉了起來，學長看起來弱弱的，原來力氣也這麽大，不知覺地又露出傻傻的笑容，老天爺，您是不是聽見了我心裏最真摯的禱告，才會給了我這個有如夢幻一般的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