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4章 男人的懲罰

當湛洛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地的女性衣物,自己的身上除了蓋了一條羊毛薄毯,還搭了條皺皺巴巴的浴巾。

眉間一擰,他嫌惡地掀開薄毯,順帶把浴巾也甩到了一旁。

站起身才感覺一陣頭疼襲來,昨夜的酒精估計還殘留了大部分,再加上空氣中熏人的香水味,他皺了皺眉,掩住口鼻逃也似的開門出去。

他一向聞不得刺激的香味,所以凡是求聘ST的人,合約裏便有一條,承諾永不沾香水,當然如果他們想任某高就自然另當別論。

可誰會那麽傻?ST素來是業內外人士擠破頭都想進的地方,雖然香水的魅力足夠大,可在ST高薪酬的誘惑力麵前卻不值一提。

聰明人,一向善於權衡。

車流中,黑色勞斯萊斯呼嘯馳駛。

車子還在老遠,門童便眼疾手快地跑到路邊躬身相迎。

“總裁早!”車剛停穩,他便在第一時間殷勤地打開駕駛車門,90°鞠躬向他問好。

“嗯。”男人下車,徑直走公向公司大樓。

正當門童盯著勞斯萊斯幻影心癢難耐地搓著手時,男人扔來一句,“鑰匙留在車上。”語畢,頎長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口。

那人愣了一下,點頭稱是。

也對,誰不知道7777是ST總裁的坐騎,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動它的念頭啊。

除非,是有人欠了巨額高利貸,被追殺無門想去監獄避一輩子的難。門童邊想邊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

“總裁,JL的人已經在會客室了,陳秘書正在接待,您是現在去還是稍後?”祁揚快步跟在湛洛身後匯報,請示老板的意向。

“現在。”男人大步流星,又轉頭對自己的首席助理吩咐,“你先去,我稍後過去。”

“是。”祁揚點頭離開,轉身走向會客室。

總裁辦公室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簡約的歐式裝修,一張碩大的高檔原木辦公桌橫亙於落地窗前,左側是一排組合書櫃,工整地擺滿了各式書籍,其中不乏絕版的珍品。

巨大的落地窗前,男人隻著白色襯衣慵懶地倚在一旁打著電話,窗外高樓林立,車水馬龍,S市讓人窒息的快節奏已拉開帷幕。

“你煮點小米粥,弄幾個清爽的小菜。牛奶和油膩的不要給她吃,她這幾天腸胃不好。”男人對著電話吩咐,低沉的聲線摻著酒後的暗啞。

男人臉上的平靜突然轉瞬消失,蹙著眉站挺原本斜倚的身子,一臉凝重。

“先生,小姐發了高燒,又不肯去醫院,也不讓醫生來家裏。”電話那頭劉媽有些焦急,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急促。

男人的眉皺的更緊,“那你怎麽由著她?為什麽不早點跟我說!?”怒極,俊臉慍怒,原本平放在辦公桌上的大掌不自覺握緊,青筋暴起。

即使隔著電話他的威嚴依舊不打折,劉媽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握著電話的手不住發抖,哆嗦著解釋“是……是小姐不讓我告訴你。我……我也……”

我也沒辦法呀。劉媽在心裏補充,她隻是個下人,哪裏敢自作主張,小姐脾氣又倔,尤其生病的時候像是變了性子似的,活脫脫一個刁蠻任性的孩子。

“下次這種事不用理她,”,男人

迅速打斷她,疾聲吩咐。

“你先把抽屜第二層的藥喂給她吃,記得是中藥,她西藥過敏。我馬上回來。”邊說,男人邊抄起衣架上的西裝外套,大步往外走去。

祁揚剛走出會客室,就看到老板行色匆匆。“總裁?”他躬身詢問,不著痕跡地看了眼他臂彎間的外套。

“你看著處理。我還有事。”湛洛看都不看祁揚,快步往電梯走去,邊聯係莫利。“別睡了。現在去我家……對!立刻!馬上!”

電話那頭,莫利的聲音含糊不清,明顯是還沉浸在溫柔鄉中。“又是你家那位?”莫利調笑,也隻有那位能上他的心了。

“如果我到家沒看到你,就別怪我了!”湛洛懶得跟他廢話,掛上電話走進電梯,隻留下祁揚看著合上的電梯挑眉深呼吸。

“她怎麽樣?”男人站在一旁看著好友為闕雲影做檢查,語氣不善,她仍昏迷不醒,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因為發燒小臉潮紅,一臉痛苦。

劉媽說,早上她來就看到小姐倒在樓梯上,顧及莫利,劉媽並沒有說細節,隻說她渾身滾燙,昏迷不醒,醒了又鬧脾氣不肯去醫院。

她一生病,脾氣就大,誰也不讓碰,對醫院更是避之不及,最後還是他半逼半哄才肯讓莫利為她診治,隻是短短的幾分鍾,又昏了過去。

莫利取下聽診器,看了看好友,沉默不語。

“我不是讓你來裝啞巴的。”男人神情冰冷,黑眸中湧上的血色暴露了他的底線已至。

“她怎麽樣你不清楚嗎?”莫利反問,走到桌前從醫藥箱裏取出一支已裝好藥劑的注射器,撕開密封包裝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走回到床前推出了一部分空氣和藥劑。

“你輕點。她怕疼。”湛洛在他的針頭紮進闕雲影皮膚前提醒道,盯著她昏迷的臉,俊眸難掩擔憂。

她最怕打針,哪怕是在電視裏也見不得銳物紮進皮膚的畫麵。

生怕她會疼醒亂動,為了保險起見,男人坐在床邊輕按著她的手臂,當莫利找到她的血管塗完酒精棉,黑眸幾乎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臉。

幸而,直到莫利拔出針頭,她都神情安然,甚至睡得更香。

“你以為,我的技術跟你們中國的實習護士一個級別嗎?”莫利將廢棄的針頭套上軟膠套,放進一隻密封袋封存好。

這些藥物都是他親自調配,屬於一級研究機密,哪怕是廢物都要帶回去集中銷毀,不能外泄,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哪怕是在好友家也一樣。

“她多久才能醒過來。”明知莫利的醫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卻仍然想要問清楚狀況。

“怎麽?才三個小時就忍不住了?就算她醒了,也不適合‘操勞’。”莫利曖昧地眨眨眼,一語雙關。

“你以為我是你,饑不擇食?”湛洛低聲反擊,望了望床上安靜的她。

她難得睡的這麽安詳,平常即便是睡著,都蹙著眉一臉戒備。

“那藥裏有一定量的安神劑,她神經過於緊張。她有重度抑鬱症你不知道?”莫利神色複雜地望著好友,如他所料,好友不可置否。

“那你還這樣折磨她?你不是不知道這病的嚴重性,一旦刺激累積過度,要麽瘋,要麽自殺。”莫利挑眉,如實忠告。

“醫生

都喜歡危言聳聽?”薄唇勾起一抹譏笑,但望著闕雲影的黑眸卻微微眯起。

“如果有一天你最愛的人把你和你的家人當做遊戲中的道具一樣娛樂,你會有多淡定?你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反常還是假裝一無所知?”莫利意味深長地反問。

“反自然規則本身就是一種對自身的壓抑和淩遲。等她精神崩潰,你就等著送她去精神病院好了。或者,你喜歡和瘋子ML?”他笑的燦爛,深邃俊朗的五官讓他看起來無比正直陽光,可說出的話卻讓人咬牙切齒。

“劉媽送客。”主人下著逐客令,低沉的嗓音即使帶著克製,卻輕易地泄露他的煩怒。

莫利很是識相,聳了聳肩,利落收拾完畢開門出去,正好撞上匆忙趕來的劉媽,“劉媽,你上次做的驢肉火燒還有嗎?那簡直是人間極品。”

劉媽笑著點頭,輕輕帶上門,領著莫利下樓去祭他的五髒廟。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輕遠,又是一片安靜。

湛洛坐在床邊望著那張沉睡白皙清秀的小臉,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愧是鬼才醫生,用藥不到三分鍾溫度就恢複了正常。

看著她一臉安寧,男人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睡眠不足又驚魂一陣,疲困漸漸襲來。

望了望他,男人動作輕悄地在她身旁躺下,她的臉近在咫尺,小臉上細柔的絨毛都清晰可見,那股清淡熟悉的香味安撫著他的神經,連呼吸都不覺放鬆了下來。

五年了,她一點沒有變。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而正是這樣,讓他更討厭這張臉。

每次看到她的臉,他就會想到五年前愚蠢的自己。

一無所有的小孩子。分手的時候,她的殘忍決絕猶言在耳,他那麽卑微地挽留換來的隻是她更不堪的冷漠。

現在,他得到了世人想要的一切,名、利、權勢地位,可他想要的,卻從沒得到過--她的心。

為什麽她能對一隻蜘蛛都手下留情,寧可它在洗手間結滿蛛網都舍不得毀掉它的家,卻能忍心對他這麽殘忍?

他始終不能明白,她當年要的一切榮華他現在都能輕易給她千倍萬倍,可她卻仍要他使盡手段,威脅逼迫才肯留在他身邊,這讓他更是迷惑,而王者的高傲讓他也開不了口從她嘴裏得到答案。

男人撫著她臉的手倏地收緊,恨不能捏碎她的骨頭,讓她能感同身受他身心的痛。

莫利的藥真是管用,哪怕他用盡了力道,她臉上的平靜依舊,安詳得像個孩子,讓他心疼。

他多希望她永遠能這樣,而不是睜開眼後的害怕和慌亂。

莫利的話仍在他耳邊回響。

“一旦精神崩潰,你就隻能送她去精神病院了。”

男人皺眉,看著她出神。

你會嗎?

他突然有些害怕。想到可能是那樣的結果。

他要的並不是那樣。

突然覺得煩悶,男人神情複雜,看了她一眼,為她掖了掖被子關門離去。

整整一個禮拜,湛洛都沒有再出現過。

劉媽說先生並沒有說去哪兒,所以她也不知道。

她隻知道一日三餐地伺候她吃飯,定時提醒她吃提高免疫力的藥,偶爾在晴天的午後領她去園裏散散步,呼吸新鮮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