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月經來了
安靜比較認床,睡在陌生的地方,盡管已經很困了,卻怎麽也合不上眼,一雙清亮的眸子四處轉動。
這間房裏的擺設簡單中透著考究,木地板纖塵不染,屋子的布置還是歐洲風格,一點花花草草都沒有,就像幹淨清澈又冷冰冰的喬朗一樣。
如果說沒被這個男人欺負過,現在的場景或許真的會讓她沉醉下去,這麽高檔的地方,舒軟寧和的床,是女孩都會喜歡的吧,如果這不是喬朗的家,而是她真正的男朋友,安靜真的會沉浸於這份安靜的享受中。
但很遺憾,喬朗的強勢存在,令她無法忽略,好幾次,她都在偷偷的觀察他臉上的表情,究竟有沒有一句真話,但很可惜,喬朗的表情雖然豐富,卻沒有透露出半點異樣,他是那種,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的人,根本不會讓人窺視到他的內心。
睡不著,索性撐起身子半躺著,腳底還不時傳來陣陣痛感,看樣子,她是真的衰到家了,工作沒了,又被人嘲笑,居然還要受這種罪。
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指甲,其實,那男人確實被她抓得蠻夠慘的,光是臉上那一條,就夠這種臭美的男人好受了。
好在自己及時受了傷,讓他有了負罪感,否則他那張臉,自己還真是賠不起,那她要吃的苦頭就絕不止這一點點了。
唉,可是還欠著幾萬的巨債呢,沒了手機,又不能跑出去,她要怎麽去借呢?還有,這半個月誰來管她的吃喝,指望那衰男?怕是靠不住吧。
安靜忍不住歎起氣來,仰躺在床上,讓全身放鬆開來,越想腦子裏越亂,反正生活總會過下去的,索性該怎樣還得怎樣。
當初她也根本不會想到有一天會躺在這個男人家裏啊,所以,事情要怎麽發展,她也沒有能力左右,也許她早就已經在習慣中認命了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猛然睜開眼睛時,就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床邊盯著她看。
安靜的心都快要被他嚇出來了,“你是怎麽進來的,想幹什麽?”說著飛快的向床的另一麵縮去,又不可思議的看著門邊那張完好無損的椅子。
喬朗傾了傾嘴角,抬起右手指了指大開的窗戶,壞笑著說:“當然是爬進來的嘍。”
安靜頓時黑了臉,怒:“你好歹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麽能幹爬窗子這種不要臉的勾當。”
“請你記住,這是我家,我有自由行走的權利。”喬朗得意的挑挑眉。
“我要回宿舍。”安靜不想理他,這人一點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她是他的客人好不好,如果以後他都這樣不打招呼的闖進來,她有九條命都不夠嚇的。
“我不是讓你住下了嗎?你這女人怎麽就那麽擰不清呢,難道你那破宿舍比我的別墅還舒服?”
喬朗有些不快的挑眉,他不喜歡太倔太任性的女孩,而顯然,安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著他的耐性,已經惹惱他了。
“金窩雖好,但那也是別人的,我隻想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去。”
安靜的語氣中也有堅持,她不否認剛才睡得很舒服,她還是有生以來住這麽高檔的地方,但是,她不是拜金女,知道知足常樂。
喬朗不屑的撇嘴,“聽起來你的意思,好像在暗示我什麽咯,怎麽,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當別墅的女主人了?”
該死的,他為什麽總是要曲解她的話?
“再說了,這個城市哪個地方是屬於你的?”喬朗再度開口,語氣淡淡的,卻一下擊中了安靜最脆弱的地方,是啊,這個偌大的城市裏,居然沒有一塊屬於她的地方。
她被問得啞口無言,顯然,她走不了,就算硬是走出別墅,打車回了門診宿舍,她又能在那裏住上幾日?到時候還是要拖著一條傷腿流落街頭,不,她不能這麽任性枉為,身體是自己的,自己不愛惜,更沒人會來愛惜。
可她依然倔強的搖頭:“你說得對,沒有一個地方是屬於我的,可我隻是想選擇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靠自己的努力掙一口飯吃,而不是寄人籬下,天天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靠自己的努力沒錯,生活也是可以改變的,但是你的死腦筋從我認識你到現在都是一成不變,我該懷疑你是在裝清高呢還是真的是那麽想的?如果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那你就真的是一個奇跡了。”
喬朗說這話時,深邃的眸子冷利如刀,射向安靜,仿佛是要穿透她的身體,直達她的內心,讓他可以一探究竟。
安靜抿了抿唇,不屑一嘲:“我有必要裝清高嗎?”
喬朗失笑:“你們女人不都想著住豪宅,過人上人的生活嗎?女人貪圖的東西,不外乎物質上的享受,精神上的虛榮,你看看你們中國的《新婚姻法》出台以後,離婚率有多高,不就是眼看無望分到男方的家產,索性趁年青閃人了嗎?根本就是居心不良,隻想不勞而獲。”
“什麽叫你們中國?你丫的不是中國人啊?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安靜唇角扯落嘲諷的笑。
“很抱歉,本人美國國籍。”喬朗得意的一挑眉。
“哈,”安靜笑:“那正巧了,怪不得跟你是冤家對頭呢,原來我仇美仇日仇棒子的。”
“你有毛病,哪國人都不重要,我們談的重點不是這個,別扯跑題了。”喬朗嘎嘎唇。
安靜憤然瞪他一眼,“請你不要用狹隘的眼光來看我,女人也分很多種的,隻是你們這類人碰到的都是別有用心的而已。”
“男人的心思才可笑呢,女人為他們洗衣做飯生孩子,在歲月中磨掉青春,這些都是看不見的付出,憑什麽男人一句話就可以讓人老珠黃的女人淨身出戶,這對女人又公平嗎?”
“在這個社會上女人的地位已經夠卑屈了,你為什麽還要如此的貶低女人的尊嚴?還是,
你們這些富家子弟,打心底就是隻想玩弄女人,而不想有任何損失?”
喬朗被安靜的話給一頂,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在他的記憶中,似乎還沒有過這樣的局麵,他竟然跟一個女人扯起了人生大道理?鬱悶,他今天都快過糊塗了,這個人還是不是他自己?
隻好冷笑起來:“我隻是說出了大部分女人的心聲而已,當然,你如果不在其中,那我也隻能說碰上了一個極品了,不過這個答案,還有待進一步證實。”
安靜翻個白眼,“我不跟你胡扯,沒有半點意義,謝謝你這半天的收留,我真的要離開了。”安靜掀開被子,一拐一拐的向房門口走去,哼,他說了那麽多的廢話,不就是一個意思嗎?
什麽女朋友,明明就是想讓她做他的情婦,真是太小瞧她了,沒錯,他說的那些話,的確很有誘惑力,她也不是聖人,不可能完全不動心,隻是學醫的人過於理智了些。
她現在的生活狀況雖然糟糕極了,卻也沒到日子過不下去的地步,她一沒斷手二沒少腿,年紀青青掙口飯吃的能力還是有的。
“看看,這就是你的伎倆了,挑起了我的興趣,再對我若拒若離,你就這點還比別人聰明些。”喬朗臉上的笑容在擴散,卻帶著濃濃的譏嘲。
“什麽意思?”安靜眯起眼睛瞪向他,
“還在給我裝,你見過哪個男人會無緣無故的把一個女人綁回家嗎?”
喬朗朝著安靜走過來,借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睨視著那張秀氣倔強的小臉,緩緩的附身在她耳邊,低聲,喃語:“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嗎?”
“我隻看出來你有毛病。”安靜推開他,抬腳就要走。
喬朗雖然被罵,但還是一臉調笑的說:“說真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愛上你了,你會怎麽樣?”
安靜瞪大清眸,骨碌碌的看著對麵好整以睱的男人,失笑起來:“你不用跟我開這種玩笑。”
“如果我是認真的,你會怎麽回答?”見安靜根本不上他的當,喬朗俊容玩味頓斂。
繼而微微一笑,“如果你非要個答案,那我隻能說,你愛上了我也沒用,反正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既然兩情木可能相悅,所以咱還該幹嘛幹嘛去吧。”
“你真的要走?”喬朗又開始困惑了,他的演技有這麽差嗎?還是她太聰明?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呢?
有時候固執的像頭牛,想要她點個頭,比登天還難,這麽好的機會,換成別人早就高興到抱著他大獻殷情了,她居然主動溜掉?
“麻煩讓讓。”安靜淡然的說,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來,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突然接近我的原因是什麽,但一定是目的不純的,是不是這樣?”
安靜也不想以後再和他糾纏下去,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他要怎麽樣盡管來,她不會退縮的。
喬朗怔了怔,接著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不可否認,最開始是有這方麵因素的,但是最大的一個原因是,你長得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其實這並非假話,他確實是喜歡這類型的女生。
“天底下這種類型多了去了,喬總你喜歡得過來嗎?上回那個明星是吧,我也算一個,後麵是不是還有人在排隊,那個女明星你的興趣隻有十幾天,那麽我呢?
“你別再騙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什麽,我最討厭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口中說愛著一個女人,人卻在外麵四處沾花惹草,還自認是風流,簡直就是無恥。”
由於受家庭影響,安靜特別希望能找一個真正疼愛自己的男人結婚,不要像媽媽一樣,含辛茹苦的過一輩子。
在安靜還很小的時候,就常聽見父母的爭吵,後來,她小學六年級那年,爸爸就沒有再回家,一直以來,都是她和媽媽相依為命的生活著,但倔強的媽媽,愣是供她讀了大學。
正是由於破碎家庭的影響,她才不敢跟一些富二代或是官二代交往,她總覺得,結婚後,這些人早晚會和當年的爸爸一樣,她已經承受了一次打擊,不能再讓自己跌入黑暗了。
喬朗看了安靜一眼,聲音變得低沉性感起來,“你什麽意思?本少爺那時候是單身,帶個女人回家有什麽不可以嗎?”
“哈,原來你一直在吃醋,你放心,做我女朋友福利很好的,我不僅可以在金錢上滿足你,身體上更不比別人差。”
安靜氣得小臉唰白,抿著唇不再講話,這男人的思想怎麽那麽複雜呢,她有求過他滿足過什麽嗎?
況且,她對生活的要求並不高,不亂買衣服,除了洗麵乳,不買其它化妝品,根本不需要花什麽錢,她才剛剛大學畢業,隻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開創一段人生,為什麽在他眼裏,她就是一個貪婪的女人呢?
喬朗接觸到安靜鄙視的眼神,不禁生起氣來,就她這樣的女人還敢質疑他的生活作風,很好,他知道她怕的是什麽了,將來,他會好好利用這點來狠狠報複她的。
“哼,你看看你,脾氣又差,心胸狹隘,氣質低俗,姿色中等,要胸沒胸,像你這樣的女人,有人愛就該好好把握機會才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喬朗吊著眼睛斜睨著安靜。
安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看來,她跟這種自大狂是交流不到一塊的,隻好訕訕的說:“我有自知之明,不勞喬總評價,喬總的眼裏向來隻容得下珍珠,我就一顆小沙粒,不過我也一點不稀罕喬總你的垂青,這世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男人,就不勞喬總操心了。”
“錢,我籌到後會問你要帳號,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見麵了,你知道,我們身份地位懸殊太大,灰姑娘的夢我從小就沒有做過,現在更不會,我們不合適的,如果一段感情從開始就能預見未來,那麽,還有開始的必要嗎?”
“怎麽不適合,沒有交往過,你就這麽肯定我不適合你?雖然你毫無優點可取,但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喬朗臉色沉了下去,在感情上一向隻有他拒絕女人,而不允許有女人拒絕他,這個女人,就隻會這一招嗎?
安靜被他糾纏得有些煩了,幹脆的說了聲:“我不管你要怎麽想,我們誌不同道不合,反正我不會跟你交往,至少目前你我這種火星撞地球相處的狀況,是根本不可能的,喬總,再見。”
喬朗擰起了眉宇,好一個清高的女人,他軟硬兼施,她都不為所動,究竟,這女人的腦子裏想的是什麽?還是,她在逼他說出那口價?
“五百萬,做我半年的女朋友,如果半年後我還沒讓你愛上我,那這五百萬就歸你,據我所知,那些有錢人的榜上,不會開這麽高的價。”喬朗語調淡淡的。
“你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你要女人,滿大街美女任你挑,你為什麽總是要來糾纏我呢,請你讓開。”安靜已經被氣得幾欲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嫌錢少,我還可以再加,一千萬如何?”喬朗就不信了,他真的有那麽差勁,這原因究竟出在哪裏?
這個不識趣的女人,還真是個怪胎,陸小野那裏她也不要錢,天下掉錢下來她都不撿,這種女人,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喬朗沉鬱著臉色,他越來越覺得安靜是個奇怪,別人趨之若急的事,她卻不屑一顧,這不得不讓人欣賞她,但這種欣賞,卻又令他感到鬱悶。
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以為什麽東西都是可以用錢來買到的,安靜怒道:“姓冷的,請你尊重一下我可以嗎?”
“從認識你到今天,你張口閉口都在談錢,你以為愛情是用金錢來衡量的嗎?你錯了,錢或許可以買到你想要的一切物質,卻獨獨買不到——人心!你根本就不懂愛情兩個字,所以也根本得不到愛。”
喬朗被安靜的表情嚇到,轉過頭,有些不屑的哼:“愛情?你小說看多了吧,現在的社會還有愛情這東西嗎?”
“男女隻要有需求了,隨時都可以躺在一張床上,結婚證都不過是一張薄薄的紙,說裂就裂,至於愛情,那就更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沒有任何價值可言,說白了,愛情就是我玩你你玩我,我甩你你甩我的無聊遊戲。”
“對,愛情沒有任何價值,那是因為它無價,真是文盲。”安靜憤然低罵,扭頭就走。
看來,果然富二代是嫁不得的,富家子弟的愛情觀念,竟然這麽的薄弱,可以連最偉大的愛情都不屑一顧。
是啊,他們什麽都有了,女人不過隻是生活中的調味品,如衣服,常換常新,又怎麽會低下頭來,去懇求一份天長地久的真愛呢?
喬朗徹底臭了臉,軟也不吃硬也不吃,她還是個女人嗎?他這麽俊逸多金的男人在她麵前晃動了這麽久,她竟然毫不動心,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忍耐力啊?
看來,要征服這個渾身是刺的女人,以後還得找更多的理由來纏住她,既然求愛和金錢牌都不管用,那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些戰略,融合些許感情的因素進去?讓她一步一步的愛上自己。
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當然,那樣首先得管住自己這張嘴。
喬朗的視線落在床上,突然咬牙說:“你站住,你又做什麽好事了,居然又弄出血來,我看看你的傷。”
“沒有啊。”安靜愣了愣,抬起腳板,看了看,厚厚的紗布除了藥水滲出來的淡黃色,沒有血。
“那床上是怎麽回事?”喬朗將她一把拽到床邊,安靜一下撐不住,半個身子重重摔在床上。
“你那麽用力幹什麽,摔痛我了。”安靜真是被他氣死了,這家夥總是搞突然襲擊,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可就在她抬頭間,潔白帶暗花紋的床單上,一朵綻開的暗紅梅花開得正豔。
汗死,她什麽時候流這麽多血出來了,就是傷口出血也沒有染上去過啊。
安靜眨了眨眼,看了看血跡的地方,一張俏臉赫然變得血紅起來,太衰了,她該不會正好是——大姨媽來了吧?
啊啊啊,要命了,算了算日子,提前了一周啊,她居然被這家夥氣得月經不調了?現在,她要怎麽辦?
爬起來,扭過頭,果然看到白色吊帶裙上那一抹紅。
安靜迅速冷靜了十秒鍾後,然後很乖巧的轉身對著喬朗那張慘綠的臉做了個鬼臉,可憐兮兮的說:“那個……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你就是個麻煩的製造商,說吧。”喬朗皮笑肉不笑的哼哼,雖然他有潔癖,雖然他很想揍她,但隻是一條床單而已,扔了就行了,算了,他忍。
“那個……我想,我是來那個了。”安靜低著頭,細聲細氣的嘀咕,如果不是腳傷了又沒有衣服可換,她一定一定不會開這個口的。
“什麽那個這個的,你說清楚點。”喬朗撓了撓頭,哎喲這女人,話都說不清楚,笨死了。
“我來大姨媽了,江湖人稱:月經!懂了嗎?”安靜漲紅著臉,豁出去了,每個女人都會有的,怕什麽。
“然後呢?”喬朗愕然。
“我沒有衛生棉啊!”安靜咬了咬嘴唇,糟糕,好像又有一股熱流從下身湧出來了,安靜下意識的夾緊腿,那巴掌大的丁字褲能兜得住嗎?千萬別滴到地板上啊,那樣就太丟人了。
“難道我有?”喬朗拍了拍腦門,這個白癡女人,他恨不得打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
“我知道你不會用那東西的,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去超市幫我買一下,我不方便出去。”安靜還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仰視著他。
“什麽?你要我去給你買那種東西?要我堂堂喬氏總裁去給你買衛生巾?”一聲馬式咆哮炸響在安靜耳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