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五十四章 陷阱

白斂最近翹班翹得比較頻繁,指不定哪個時間段就跑回家敲門,傲嬌地解下領帶說,如果不能翹班,他這個首席律師做的還有什麽意思?所以門鈴響得時候,蘇卿忙放下手裏洗著的蔬菜,連貓眼都沒看就直接開了門。

“許、許思遠?”蘇卿的舌頭有些打結,許思遠臉上掛著彩,腳底下放著一個拉杆箱,說不出地狼狽,可眼底的溫澤卻是那樣的平和憨厚,“阿卿,我被醫院趕了出來。”

“你在A市住的公寓呢?”

“房主退了租金,現在好像沒地方住了呢。”許思遠淡淡地歎了一口氣,“我能進來坐一會兒嗎?”

“不行。”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蘇卿一口否決,不忍看到許思遠眼睛裏清晰可見的受傷,心軟了軟,“我陪你先找個酒店。”

許思遠摸了摸右手小拇指上的那枚戒指,點了點頭:“也好啊。”

“隻要是阿卿的話,什麽都好。”

拿好包來的時候,許思遠提著拉杆箱在門口等著,打著右手的繃帶還不怎麽能用,一把搶了過來幫他拿著:“我來吧。”

“麻煩你了。”

尋了一家簡單幹淨的小飯店,睡一晚120元,價格還算合理。蘇卿幫著許思遠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兩人又去了一家職介所,選好了一套價格實惠的月租房,誰知簽約的時候,明明都談好了的,等許思遠一拿出身份證時,職介所竟反悔了。

蘇卿惱火地拍了拍桌子:“定金押金都給了,有什麽理由反悔?”

職介所的負責人大氣都不敢出,陪著笑臉,這副嘴臉看得蘇卿眉頭皺得更深:“蘇小姐,這事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那誰可以說得準?”

“這……這都是上頭交代的。”

蘇卿的麵色唰地一下變得比職介所負責人的還要難看,咬著唇默了一會兒,任由旁邊的許思遠將自己拽了出來:“沒事的,何必和他們計較太多。”

蘇卿有些不甘心,一連跑了三家都是同樣的情況,要麽就說沒有合適的房子,要不就是在簽約的一刻反悔,大半天下來,天色也暗了下來。

“天也晚了,我還是先會酒店去。”許思包容地拿左手摸了摸她的頭,寬慰地勸道,“記得路上當心點。”

記得路上當心點。

記得路上當心點。

高中戀愛那年,每次分手的時候,許思遠都是重複的一句話,提醒過他很多次,自己住校,根本不用擔心,卻還是改不掉,每一次離開,都會說“記得路上當心點。”

“能不能別對我這麽好?”她會受不了的,出了這種情況,她真的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道嫌棄的目光,像趕走瘟神一樣地趕走自己。

有時候,真相真的很殘酷,但最殘酷的還是,明明知道了真相的結尾,還是無法忍住心底逆流的傷痛。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對你好。”許思遠的眼眶微微濕潤,不管怎樣,兜兜轉轉四年,寫在字典上的那兩個名字,烙印在自己的心底、靈魂,很難泯滅的啊,“阿卿,不

怎麽妙啊。”

“白斂不會放過你的。”蘇卿不知道低下頭的自己臉上,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你終於還是承認是他做了的。”許思遠抬頭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天色,消沉極了,“當年,我父母找過你了吧?”

蘇卿望著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倒抽了一口氣,清冷的眸子顯得尤為晶亮:“沒有。”

“隻是累了。”蘇卿幽幽地轉過身來,直直地對上許思遠驚愕地眼神,緩緩道,“每天活在惶恐不安裏,真的很累。”

“你的身邊總是圍著大群大群的同學,他們喜歡你,甚至愛戴你。你不會懂這種落差有多麽地吞噬人的一顆心。即使知道我們在談戀愛,依舊有人向你告白。”

如果有人搶走了人生中的第一道光亮,她又怎麽能不痛苦吶!

“所以,我選擇了分手。即使到現在,我也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對。”

尖銳的話,染上幾絲殘酷,狠狠地捅在了許思遠的心頭,不敢拔出,一拔就怕血花四濺,疼痛順著血管蔓延到心髒的深處,直達靈魂。

“難道,和白斂那樣的人交往,就不會有這樣的壓力嗎?”許思遠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眼底是一觸即發的痛苦。

“當然會,好像現在,壓力越來越大。”

白斂比她回來的早,一言不發地準備著晚飯,茶幾上放著一枚滾落到冰箱邊的一個戒指。

“洗手準備吃飯。”擺好筷子,白斂皺著眉頭提醒著她,蘇卿一個勁地望著他,也不動。

“是你打傷了許思遠,再讓醫院和房東將他趕走,為的就是要讓他在A市待不下去嗎?”心痛得體無完膚,連呼吸下都忍不出抽搐,蘇卿抬起頭眼底一片濕潤。

白斂嘴角頓了頓,眼神冷了三分:“是又怎麽樣?”

“不是,又能怎麽樣?”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拜托別讓她猜了好不好,聲音起了哭腔。

“你就是這樣在乎他的啊?居然能為了他哭?”蘇卿很少哭,卻為了許思遠那個不相幹的人掉眼淚,白斂的聲音都低冷了起來,眼底下是能摧毀一切的狂躁,一個箭步上前捏住蘇卿的下巴,凶巴巴的命令道,“不準哭。”

本來打算強忍著的蘇卿,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該死的,你就是這樣對他戀戀不忘的嗎?”手的力道漸漸失了分寸,簡直都不能用火冒三丈來形容他的憤恨。

被淚水洗滌過得瞳孔迎著燈光異樣的透徹,蘇卿倔強地忍下痛楚:“到底是不是你?”

白斂怔了怔,大手鬆了鬆,察覺到蘇卿下巴上兩道清晰的紅印,目光閃了閃:“你猜。”

“……”

“吶,白斂,你到底是什麽來頭?包括你身邊的朋友,我好像都不知道哎。”蘇卿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唇角揚起一抹苦澀,她真的無法逃避下去了。

“不說嗎?絕對不是因為不好意思吧,而是因為各各都是那麽地高高在上、不可攀附的。”

從嚴少琛杜若的對話,歐謙的宅子,

霍霖的府邸,他的哥哥,以及他們對白斂敬仰的態度,都說明了一點,白斂,是一個更不平凡的存在。

“我的家世,與你無關。”

無關?的確。

“我實在是高攀不上。”不敢,更不想了。

“蘇卿,你到底在意些什麽?”白斂強硬地將越過他身邊的蘇卿拉到自己的懷裏,逼迫她仰頭看著自己的眼睛,“兩個人在一起就足夠了,不是嗎?”

蘇卿壓著眼皮凝視了一會兒,良久點了點頭:“是啊,足夠了。”

戰火熄滅地令白斂有些始料未及,蘇卿從他懷裏走了出來,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吃了飯,白斂愣得都忘了提醒她去洗手。

不溫不火的蘇卿,很安靜地吃飯洗澡睡覺,就連喝藥都乖乖地一飲而下,白斂陡然不安起來,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

“譽軒,去草屋接回顧小漫嚴少琛。”

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笑聲:“呀呀,還挺急的嘛。”

“哢——”

藍譽軒玩味地轉了轉老板椅,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居然掛他電話,看來心情不是一般地差哎。

接回顧小漫和嚴少琛……那是不是說,三兒是不是可以不用接?

藍大少微微猶豫了一會兒,瞬間靈通起來,對於他們這種富貴閑人來說,多措多錯,少做少做嘛!

於是,紅著眼睛的杜若屁顛屁顛地想要追上那輛軍綠色的直升飛機,他不要當野人啊。一個人待在島上被想起來的概率真的很渺茫啊,嗚嗚。

“藍譽軒,你飛低一點會死啊?”氣急敗壞的杜若眼看著就能抓到直升機的繩梯,卻始終抓不到,忍不住對司機破口大罵。

藍譽軒雖然聽不到,但好歹還有判斷力,微微踩了油門,又飛得高些。

“嚴少琛,混蛋,你去了哪裏?”

“顧小漫,你……”杜若氣結,顧小漫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趴著門不敢走動一步,杜若又是火又是心疼,趁著老子上趟廁所就來陰的啊,看老子回去怎麽辦了你們!

杜若索性誰也不靠,咬了咬牙作勢要跳,藍譽軒自然從監控裏看出他的目的,猛地將油門踩到底,直升機瞬間飛到半空中。

“啪——”

一個結實的狗啃屎,杜若很幸運地摔倒進一堆豬糞裏……

“我、我一定會回去的……嗚嗚”

藍譽軒特意帶著兩個野人沐浴梳洗了一番,開玩笑,白斂那小子心情差成那樣,他要是出了什麽叉子,絕對會狠狠地陰了自己一把。

“阿卿,我終於活過來了。”一開門,顧小漫撅著嘴巴就要往蘇卿的臉上蓋章,一隻大手猛地擋了下來,嚴少琛很悲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哥,這麽坑當弟的,還真夠狠啊。

意識到自己的嘴唇吻的是什麽,顧小漫瞬間捂著自己的嘴巴蹦得老遠,眼睛打著淚光,委屈地望著嚴少琛:“我要告訴若若,你欺負我。”

“……”嚴少琛無奈地扶了扶額,當真蠢得無藥可救了。

到底誰才是罪魁禍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