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漸生變化

在醫院的那幾天,夏母經常過來照顧夏之寒。夏父因為身體的原因,需要靜養,不宜走動太多,隻來過兩次。

而陳嘉華,則一次也沒來過。這相比起他對夏父夏母來說,真是涼薄得徹底了。什麽往日情分都已成浮雲,煙消雲散,連最起碼的朋友探視都沒有。

夏之寒正出神,夏母走進來,給她洗了這幾天換洗的貼身衣物。

“小寒啊!有沒有感覺好點?”夏母又瘦了點,肯定是為她操心操的。

夏之寒慚愧地想著,點了點頭,“好很多了!”

確實是恢複得不錯,全身的淤青在慢慢減淡,腫也消了很多,幸好沒什麽致命的傷害。

這件事,也讓夏之寒看到了案子的複雜性。很多東西,似乎藏在最深處,稍一露頭,便要致她於死地。這絕不可能是普通人幹的,一定有人在暗箱操作,而且是有來頭有勢力的,不然不敢動她。

這次的傷,不過是個教訓,警告她不要再插手此事。曾經陳嘉華也告誡過她,讓她不要再摻和,否則會得罪很多人。她沒有聽信,結果便是今天這樣。

但她並不後悔。她還是那句話,她隻是在履行她作為一個律師的職責而已。

“小寒,你……”夏母欲言又止。

夏之寒狐疑地看著她,“媽媽,有什麽就說吧!沒事的。”

夏母將手裏削好的蘋果遞給她,“你和嘉華,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夏之寒將蘋果送到嘴邊,咬了一口,“沒事啊!”

對於夏母的擔憂,她一點也不奇怪,問她隻是遲早的事。哪對沒問題的夫妻,會在妻子出了意外躺在醫院近一個星期,也不來探望一次的。這怎樣也說不過去。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有問題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問題。

但她必須還要強撐下去,因為,父母從心底裏喜歡陳嘉華,是不會希望她跟他離婚的。她也不願意傷了二老的心。況且,她報複陳嘉華的計劃,才剛剛開始,離了婚,又怎麽繼續接下來的遊戲呢?

這是她給自己不離婚的理由。其實,很多真實的想法,是藏在潛意識裏的,而不是在於理智。

“沒問題?”夏母皺眉,“那怎麽這幾天都不見嘉華的影子?半夜才回來,都是偷偷溜進房間去,也不跟我們打照麵,有時候還會夜不歸宿,打個電話回來就完事了。這算怎麽回事?他來你這裏看過你沒?我怎麽一次沒見著?”

夏之寒一驚,手上的蘋果差點掉下來,又穩住心神,道,“他最近忙啊,都是抽空來的,一小會兒就走了,您出去了,正好不在。沒有回家應該是在忙工作,媽啊,他是大法官,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很多人等著他來見的。之前是為了照顧爸爸,現在爸爸身體好了,公事都積壓了一大堆,當然要去處理了!”

夏之寒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夏母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放棄追問。夏之寒咬著蘋果,鬆了口氣,卻仍是心虛的。她現在撒起謊來,似乎越來越順了,臉不紅了,說不出是好還是不好。

陳嘉華居然不回家?這在夏父夏母到來之後,還是第一次吧?到底在忙什麽呢,對她冷淡到一句話沒有就算了,竟連二老都避而不見?

“還有!”

正當夏之寒兀自出神的時候,夏母又開聲了。夏之寒抬起眼睛,在腦子搜尋著各色問題和匹配答案,準備好應對。

“你懷孕了怎麽也不說一聲?”夏母板著臉,神情嚴肅。

“我……”夏之寒還沒想到這方麵來,有些支吾。

“上次就讓你做好準備,回去測一下。看這樣子就是那時候有的。你這孩子,一聲不吭的,還一個跑出去查案子。你以為你是警察還是黑貓警長,刀槍不入的啊,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壞人。”夏母嘮嘮叨叨一大堆,又是關愛又是怨恨。

當聽到“黑貓警長”的時候,夏之寒忍不住笑出了聲。本來還一副乖巧受訓的模樣,一下子就破功了。

“媽,好貓警長都過時好久了,你應該說名偵探柯南,工藤新一,還有福爾摩斯!”夏之寒開始與夏母打哈哈。

“去去,還知道笑,”夏母並不理睬她,“你不為自己著想,還不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的啊!你這個樣子,孩子還能保住,那是他跟你有緣,菩薩舍不得收走他,菩薩保佑哦!但他在你肚子裏還是受苦了啊,你這

孩子,都不知道疼惜他!”

夏母說到這裏,發現夏之寒臉上的笑隱下去,那種落寞心疼像泉水一樣湧出來。她確實對不住他,沒給他營養在她肚子裏好好長大,現在又差點弄掉了,真的是她的過錯。

“以後不會了!”夏之寒低著頭悶聲道。

“好了好了,我也是擔心,瞎嘮叨兩句,寒寒別這樣啊,不開心對小寶寶也不好的。以後不這樣就好了!”見夏之寒當了真,夏母又轉而安慰起來。

下午,王傑民打來電話,以表達上司對下屬的關愛之情,醫藥費營養費之類,可以報銷,畢竟這也算是工傷。

夏之寒笑,怎不見平時一毛不拔的王大狀如此大方呢?遂,耐著性子與之談了許久。言語間,夏之寒還是聽出了某些討好的意味。這是出於什麽考慮,她自然清楚明了。

祈默安這條大魚,有她綁著,自然是更穩妥了。但穩住她,便是穩住這條大魚的關鍵。

聊了半個多小時,對方總算願意放下電話。對於王傑民來說,時間確然就是金錢,不能換成金錢的時間,那就是浪費。在他心裏,這半個小時,不得不花。

夏之寒掛了電話,望著窗外,腦子裏忽然想起,方才王傑民似乎有意無意地提到,這幾天姚歡有些不大對勁,精神恍惚,甚至在幾件案子的處理上,也出現了失誤,行蹤更是變得神秘。

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或是實在沒話找話來說,誰也不知道。事情總是在清晰中越來越模糊,叫人越加摸不著頭腦。

晚上,祈默安又來了。這幾乎成了他的必修課。下班之後,便往醫院跑,到了她的病房,總是默不作聲地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靜靜地笑。她不找話來說,他便不開聲,弄得夏之寒總覺得一身雞皮疙瘩。

她總不能再沉默中找到自在。

礙於夏母也在,祈默安倒是並無太多親密動作,仿佛這樣對他來說就已經很好很滿足。離開的時候,也要趁著夏母出去之後,偷偷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道聲晚安,翩然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夏之寒總會陷入苦思。一切,似乎偏離了她預期,不在了她的掌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