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見鍾情

“噯,既然公子喜歡,那公子買好了。”女子粉麵含春,以袖掩麵,笑得仿若三月裏的杏花般。

南宮塵笑了笑,掏出一錠銀子給賣花的小女孩,“幫我把所有的梨花都打包,我全要了。”

“謝謝,謝謝公子。”小女孩忙不迭聲地道著謝,手腳麻利地拿出一旁早已備好的綢帶,在白梨挑掂好集成一束,然後用絲帶捆紮好,雙手遞給南宮塵。小小的臉上全是笑容,與白梨一般美麗。她天天在街上擺攤賣花,卻鮮少賣得出去。如今,得了這一錠銀子,全家一個月的生計都不用愁了,如何能不歡喜。

“姑娘的氣質卓然出眾,不染塵埃。倒像極了這白梨,清麗脫俗。”南宮塵將手中的梨花遞給女子,轉身欲走。

卻聽見身後的女子,音色似九天玄月,“公子留步,我是漱玉。不知公子能否告知漱玉你的名諱?”

“南宮塵。”南宮塵頓足,喜悅付上眉梢。

“我看時間尚早,公子若是得閑,不如我們茶莊敘敘?”

“極好。”南宮塵讚道。

兩人並肩走向茶莊,一路上引得行人紛紛側目。也是嗬,公子風流倜儻,姑娘美若天仙。這樣一對人兒走在大街上,當真是一道絕美的風景。

“哎,你說,這麽多人看著,會不會緊張呀?”南宮塵壓低聲音問道,不知為何,此刻他竟然感覺自己臉頰紅紅的。

隻顧著盯著自己的鞋尖看,竟是連抬頭看眼漱玉的勇氣都沒有。

“幹嘛要緊張呢?他們愛看,看著就是了。”漱玉答得極為輕巧。

南宮塵轉而想想也是,漱玉這般脫俗,是人間女子少有的形態和氣質。這樣的人兒,不管出現在哪,都是焦點所在。想必對圍觀者的愛慕,她早已是習以為常。思付至此,南宮塵倒覺得是自己拘謹,放不開了。

當下,趕緊抬起頭,努力回想起自己之前所看的那些書。轉移注意力,讓自己的臉不要繼續紅下去才好。否則,佳人麵前,他倒真的是要出醜了。

漱玉捧著一束梨花,兼之身著綠衫,白花綠衫的,愈發襯得她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惟覺雅淡。

南宮塵這一眼,自是又呆了。

早聽聞江南女子溫婉,卻從未料過,竟不隻溫婉二字所能囊括。簡直就是天生媚骨,隻消一個眼神,不妖人人自妖呀!

迎麵突然駛來一輛馬車,那車來勢洶洶,驚起塵土四揚。南宮塵視線流轉之間,突然駭然地發現一孩童正站在路中央,目露驚恐地看著馬車,避無所避。眼見就要遇難,大家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突然,馬被驚得嘶吼一聲,前蹄抬起……

漱玉定睛一看,卻見身邊的南宮塵不知何時跑了過去,將孩子護在身下。而他自己,卻被馬蹄重重地踢了一下,唇角一抹殷紅色。

“南公子……”漱玉驚呼。

駕馬車的人見惹了禍,竟然趁大家都還處在震驚中,立馬掉頭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漱玉又驚又怒,攙扶起倒在地上的南宮塵,語氣裏滿滿地都是心疼,“你又不會武功,怎的這般傻呀?”

南宮塵笑得虛弱,“我隻是見那小孩年幼,不想他小小年紀便喪命。我既是能救他,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遇害呢?”

“你呀,你呀……”漱玉說不出話來,隻是搖了搖頭。

響聲如此之大,驚來了孩子的母親,她在明白原委後,拉著自己的兒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南宮塵的麵前,聲淚俱下:“謝公子救命之恩,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無妨無妨。漱玉,你替我扶大娘起來,扶她……”南宮塵終究是沒能說完這句話。剛才馬的那一踢,讓他氣血上湧,此刻吐了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大娘,你們先起來吧!幫我叫輛馬車,我要帶他去看郎中。”漱玉擔憂地看著南宮塵,他,可不要有事才好呀!

老郎中替南宮塵把過脈後,臉色凝重,“那一踢,著實不是說笑的。他一側的肩胛骨骨折了。”

“骨折?”漱玉驚呼,“那豈

不是很嚴重,會好嗎?”

“會好的,姑娘放心吧!隻是,他需要臥床靜養一個月。我會給他配些藥,你仔細熬著,每天喝上兩次,可活血化瘀的。馬兒大力,背上估摸會存在淤血。”郎中收拾著自己的藥箱,麻利地開好方子,接過漱玉遞來的銀子,就告退了。

留待漱玉獨自守著南宮塵。

本來大娘說要把南宮塵帶到她的住處療養,但漱玉猜想他必定是不喜麻煩她人的,因而便拒絕了。隻讓馬車來到了她所居的客棧,又差人即刻請了郎中來相看。忙碌一番下來後,漱玉隻覺自己全身乏力,肚子更是不雅地唱著空城計。

“噯,你好好在這裏休息吧!我下樓去買些好吃的啊,你放心吧,一定會順帶給你買的。”漱玉笑著對還在昏睡的南宮塵說道,然後提著裙擺,蹦蹦跳跳地出了門。

她此刻的心情很複雜,出了門後,站在客棧門口,看著四通八達的道路,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往哪方邁步才好。南宮塵的臉又適時地借著這空擋跳了出來,那是一張一看就知道是公子哥的臉,白皙俊雅,書卷氣十足。而且,還愛臉紅。想起他偷看自己時的羞澀不安,漱玉禁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她不是沒有人喜歡。多少王孫貴族,都對她表達愛慕,可她卻是一個也看不上眼。唯獨,在市集中,她卻是一眼就看見了他。一襲白衣,唇角永遠含有微笑。當他跟她一同相中了梨花,她立馬收回手,手心裏頃刻間亦是濡濕一片。當他將花贈與她之時,她分明嗅到了空氣中的芬芳,這芬芳,不僅來自梨花,更來自她內心的喜悅。

所謂一見鍾情,大抵如此吧!

否則,她又豈會在他被馬踢的時候,心悸不已呢?

這可是第一次相遇啊!漱玉在心頭喃喃地念叨著,企圖驅趕南宮塵的影像,然他的笑容卻愈發清楚可見。

哎呀呀,真的是見鬼了!

漱玉抬起手敲了敲頭,終於邁出了步子。她扶著額頭,低低笑道:一切自有定數,我在這邊瞎操心作甚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