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回到家，蘇墨晨就接到了沈諺郗的電話。
“老婆，情況怎麽樣？”
“一切正常。對了沈諺郗，我想吃綠豆糕。”
“那我一會兒帶回來。還有什麽想吃的？”
“暫時沒有了。”
掛上電話，蘇墨晨突然想到之前沈諺郗提到的喜帖的式樣自己還沒有看過，子晴也在，正好讓她也來幫自己參謀參謀，說著便拉著子晴進了書房。打開沈諺郗的郵箱，蘇墨晨翻找著有關喜帖的那封郵件，無意間她看到了一封名為“蘇曉彤”的郵件，打開裏麵隻有簡單的幾個字——Boss，資料已經傳真過來。
資料？難道是之前有關曉彤身世的資料？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可是蘇墨晨還是對那份所謂的資料很感興趣。突然，她想起前幾天那個沒來得及打開的抽屜，還有那個從縫隙裏看到的文件夾，她迅速拉開那個抽屜，卻發現已經被上了鎖。強烈的好奇心讓蘇墨晨越發的想知道那個文件夾裏到底是什麽。家裏以前從來不會鎖任何東西，為什麽在自己打開過那個抽屜以後就被鎖上了？
“墨晨？你在幹嘛？不是說要我幫你看看喜帖的式樣？發什麽呆啊你？”子晴用手肘推了推正看著抽屜發呆的墨晨。
“子晴，我覺得這個抽屜有古怪。”
“古怪？什麽古怪？”說著，便伸手拉了拉，卻也沒打開。
“我不知道。來，幫我想辦法打開它。”
兩個人拽了半天也沒成功，這時子晴從包裏拿出一串鑰匙，“不如用鑰匙試試，萬一有一把可以打開呢？”說著，就一把鑰匙一把鑰匙的嚐試。
“子晴，這能行嗎？”
“試試總可以吧。”折騰了半天，一把鑰匙都沒用。
“砸吧！”蘇墨晨起身去儲藏室找來錘子，子晴還來不及阻止，抽屜就被墨晨手中的錘子砸壞了。
“墨晨！要是一會兒沈諺郗回來看見了，不會生氣吧？”子晴一臉擔憂的問。
“不知道。現在我隻想知道這個抽屜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說話間，蘇墨晨已經抽出了裏麵的東西。抽屜裏不止一個文件夾，而是四個，每個裏麵都有很厚的資料。蘇墨晨遞給子晴一個，然後自己翻開另一個。
“墨晨，這個是曉彤的資料。裏麵的東西很全，從她出生開始，所有的記錄都在裏麵，基本上事無巨細，你看，連她什麽時候因為什麽病住院都有。”說著，子晴遞給蘇墨晨一張紙，“這是……是一份鑒定……”
蘇墨晨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翻著手裏的資料，因為這份文件夾的每一字都和她有關。是的，她手裏這份，正是她的個人資料，而上麵的時間是在兩年前，也就是她剛剛認識沈諺郗的時候。裏麵的記錄很詳細，她的家庭背景，人際關係，就讀過的學校，獲得過的獎勵，甚至很多她都已經記不清的生活片段，都一一詳盡的記錄在案。為什麽他要調查自己？打開第三個文件夾，裏麵是一份收購案，後麵有一份收購合同，可是當蘇墨晨看到合同最後的簽名時，她徹底傻了。那上麵的簽名清清楚楚的寫著“陳盈”兩個字。仔細看清楚收購案的內容和收購合
同的條款，蘇墨晨終於知道為什麽她會突然失去經濟來源，因為就算是商鋪被收購，也應該有一筆賠償的。條款的內容很專業，看得出來擬定這份合同的人煞費苦心，很多條款都是一個陷阱，要不是她在公司裏呆了那麽久，她也絕對看不出這份合約的問題。
“沈諺郗為什麽要這樣做？”子晴問。很顯然，對於學法律的她來說，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他在報複。”
“報複？”
“對，為了我。”蘇墨晨突然感到身上一陣寒意，她從來沒有想過，沈諺郗還有這樣的一麵。記得昨天晚上，就是在這裏，他還對自己說沒有事瞞著自己，可是現在，她卻知道了這樣的事實。沈諺郗三個字對她而言，突然變得陌生了。翻開最後一個文件夾，蘇政平三個字在白色的紙上更為醒目刺眼，裏麵的內容是自從他離開這個家以後的生活狀況，其中還有很多偷拍的日常生活照。手一鬆，文件夾就掉到了地上，裏麵厚厚的紙張散落一地。
“墨晨？墨晨，你別胡思亂想，等一會兒沈諺郗回來你問問他，或許這裏麵有什麽誤會？”子晴握住了她發涼的指尖。
“子晴，你說的這些話，你信嗎？誤會？什麽誤會？”蘇墨晨撿起地上的文件夾，“我以為他真的了解我，因為很多事我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可是每次他做的都恰到好處。原來，是因為他在背後調查過我。還有這份合約，還有這份我和蘇曉彤血緣關係的鑒定！還有這份蘇政平的資料！沈諺郗？為什麽我突然覺得我不了解他了？為什麽我覺得和他在一起的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好了的騙局？”
“墨晨，你先別急著下定論。我們再找他問問，我們問清楚再說，好不好？”
“子晴，你先回去吧。”說著，蘇墨晨一張一張的整理好書桌上的資料。
“墨晨，你給……”
“子晴，你先回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墨晨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她，子晴無奈離開尚美，先回家。
中午，沈諺郗拿著包裝精致的綠豆糕回來，打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發呆的蘇墨晨。男人走過去，順手把綠豆糕放在前麵的茶幾上，坐在她旁邊，擁住她。
“在想什麽？嗯？”
“想你。”淡淡開口，聽不出任何情緒。
“想我什麽？”
“我在想，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那個整天睡在我旁邊，作為我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的你，到底是個什麽人？我是不是真的了解你？”
“墨晨？”她突然的平靜讓他有些不安。
“沈諺郗，資料上還有一件事沒有提到，就是我高中的時候，數學考過最後一名。”
感覺到他的身體驟然有些僵硬，隨後男人站起來進了書房，果然書桌上放著四份文件。蘇墨晨跟著進來，走到他麵前，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沈諺郗，還記不記得我昨天晚上問過你什麽？你回答過我什麽？結果呢？”她拿起桌上的文件，“這就是你所謂的沒有？為什麽你明明知道所有事，甚至還一手策劃了那麽多事，卻不告訴我？”
“這些事我可以處理。”
“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你背著我做了那麽多事，你收集了那麽多信息，目的是什麽？”
“我隻是想用我自己的方式，給你更好的生活。”男人平靜的幾乎有些冷漠。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對你隻有恐懼！你不要告訴我，鍾誌恒的婚外情也是你設計好了的？”
“那隻是一個意外。”
“意外？沈諺郗，因為你的一個不經意的意外就改變了別人一生的命運。我都不知道我現在應該怎麽麵對你。會不會有一天我也因為你的一個不小心，失去一切？”
“墨晨，我隻是想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傷害過我的人？如果我沒有看過這些文件，下一步你是不是準備對付他？”蘇墨晨拿起蘇政平的文件夾。男人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不說話就是承認了？我很好奇，你會怎麽做？把他趕出那棟舊樓，讓他們無家可歸？還是讓他失去工作，變成一個受人嘲笑的乞丐？又或者幹脆殺了他？嗯，這樣不好，殺了他，哪裏還能體會到那種慢慢折磨人至死的快感。”她的質問變成了自說自話。男人皺起眉頭，伸手扣住她的肩膀。
“墨晨，我們談談？”
“談談？如果我拒絕你，是不是我也會變成下一個意外？”雖然是麵帶微笑的問他，但是話裏諷刺的意味很明顯。
“老婆……”
“不要叫我老婆！”蘇墨晨尖叫著製止他，“不要叫我老婆，我不是，我也不配。沈諺郗，或許我們都應該再考慮清楚，我們是不是適合彼此。”
“你說什麽？”扣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度。
“沈諺郗，取消婚禮吧。”有些吃痛的拉開他的手。
“我不會取消的。”男人拒絕了她的要求。
“那你就去找別人幫你完成這場婚禮吧。”說完，蘇墨晨繞過他徑直離開，態度堅決。在擦肩的一瞬間，沈諺郗伸手緊緊抱住她。
“墨晨，我答應你，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他最終妥協。
“昨天晚上我已經給過你機會，可是是你自己放棄了。沈諺郗，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吧。”
“我說過，我不會放手的，永遠不會。而且你現在懷著孩子，能去哪裏？”
“不要跟我談孩子！我現在覺得，我這一生做錯了兩件事，一件就是選擇和你在一起，另一件就是當時心軟留下了他。”
掰開他抱住自己的手，蘇墨晨離開了尚美。一個人走在冷清的大街上，很奇怪，為什麽都已經臨近春節，到處看起來還是那麽死氣沉沉？頭頂，又是淺灰色的烏雲，讓人覺得無比壓抑。要去哪裏呢？回家？怕會被媽媽發現自己懷孕的事。去言錚家？冷不防哪天就遇到媽媽。去找子晴？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麽解釋這件事。很可悲的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容身之所。出門的時候，她什麽都沒有拿，包裏隻有不到一百塊。蘇墨晨找到公交站台，打了一輛出租車。她想外婆了。記得以前她一有事，都會偷跑回外婆家，然後外婆就會給她做很多好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