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七月初，蘇墨晨迎來了自己學生生涯的最後一個暑假，因為明年的這個時候，她就已經畢業了。之前已經和媽媽在電話裏商量過了關於下學期自己的實習問題。媽媽沒有什麽意見，隻說尊重她自己的選擇。

拿了和實習有關的材料，蘇墨晨從教學樓裏出來，卻在慌忙之中和迎麵走過來的一個女生撞到了一起。“不好意思。”邊說邊倉促的去撿掉在地上的材料。

“是你？”很熟悉的聲音，滿是鄙夷的語氣。

抬頭，就看到了那張熟悉但卻很久沒見的臉。蘇墨晨不打算和她糾纏，想側身離開，沈諺郗還在樓下的車裏等著她。

“怎麽？想走？”看出了她的意圖，李珊珊一個跨步擋在她麵前。

“不然？我們已經沒話可說。”

“沒話可說？是啊，的確沒話可說。沒想到沈諺郗真的這麽愛你，居然不嫌棄你被別人碰過。”李珊珊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眼裏滿是鄙夷。

“說完了？那我可以走了？”蘇墨晨麵無表情，甚至不願看她一眼。

“你不好奇嗎？不想問問我為什麽這麽對你？”

“有這個必要嗎？”

“你覺得沒這個必要？”

“是。”很幹脆的拒絕了。她不想再深入討論這個話題。

“蘇墨晨，我就是討厭你這副事不關己，自命清高的樣子。憑什麽你什麽都不用做，就能擁有這一切，而我不管怎麽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錯，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打算代替你站在他身邊。還記得上次我說去你公寓拿外套嗎？其實根本沒有外套這回事，我隻是看到他給你的短信，知道他會過來看你，所以才故意那樣做，目的隻是希望他能對我有所印象。我之後找過他，但是他對我的態度很冷淡，從不願意和我多說一句話，除非是談到

你，他才願意看我一眼。那次我來找你，想告訴你我懷孕的事，但是我看到你們……還有他對我說的每一句話，蘇墨晨，知道我當時的心裏有多嫉妒你嗎？知道為什麽上次做完手術跟你回到公寓以後我又走了嗎？因為我向他告白，但是被他拒絕了。為什麽？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你？還有陳然，他居然也那麽死心塌地的喜歡你。為什麽？為什麽你可以有那麽愛你，珍惜你，又很優秀的男人，但是我卻要在懷孕之後被他嫌棄？你說，這個世界公平嗎？”

“所以，你就串通陳然，設計陷害我？”

“對，沒錯。反正他也喜歡你，而你不是也喜歡過他嗎？”

“看到我這樣你會覺得高興嗎？”

“當然。我當然會高興。我了解你，對於你這樣的人，隻有這種方式才會讓我覺得解恨。”

“你所謂的解恨是指什麽？”

“難道這樣還不夠明顯嗎？你要一輩子都帶著這個汙點過日子。即使沈諺郗不會嫌棄你，那你自己呢？”

“她永遠不會有這個汙點。”話音剛落。沈諺郗已經走到了蘇墨晨身邊，接過她手裏的實習材料，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今天的他穿著白色的襯衣，細碎的劉海擋住了眼裏的銳利。

“辦好了嗎？”旁若無人的問話，語氣是一貫的溫柔。這樣的溫柔，隻對蘇墨晨才有。

點點頭，兩個人準備離開，李珊珊立刻抓住了沈諺郗的手腕。

“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她永遠不會有這個汙點？”

“如果墨晨有什麽事，你覺得你現在還能這樣站在這裏說話嗎？”有些厭煩的甩來李珊珊抓住自己的手。

“珊珊，我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即使是在我父親離開的那段日子裏。我也並非你以為的輕而易舉就擁有了所有該有的，或者是我想

要的幸福。至少，你就是一個例外。還有，我現在擁有的東西都不是我搶來的，而是真正屬於我的，所以即使不用耍手段刻意去做什麽，這一切也不會消失。”

沒有回過頭去看她一眼，沈諺郗帶著墨晨消失在樓梯口，隻剩下一臉挫敗的李珊珊站在那裏發愣。

坐上開著冷氣的汽車，蘇墨晨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有些事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當這些話真的從自己昔日好友的嘴巴裏說出來的時候，不是沒有震驚和失望。當自己以為的事實真的被證實的那一刻，心裏像硬生生的被抽走了一塊，空落落的。原來，有時候自己以為的幸福，在別人眼裏，卻是不幸的源頭。是人本生的不知足？還是幸福真的那麽稀缺？

“她之前有來找過你？”

“嗯。”

“為什麽不告訴我？”

“隻是一件沒有成為事實的事。”

“那要是你真的沒有抵製住誘惑呢？”

蘇墨晨發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竟然還會可恥的去設想可能出現的意外，而忽略自己已然失去了一個朋友。

“墨晨，我可以理解為你在為我吃醋嗎？”雖然她不說，可是沈諺郗能感覺得到她對自己的在意。

“沈先生，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吃酸的，更不可能吃醋。我還以為你會像小說裏麵的男主角一樣，來者不拒。

“難道沈太太你因為什麽都沒有發生而覺得有些遺憾？”

“嗯，可以這麽說。”完全戲謔的回答。

“那我不介意由你來親自填補這些遺憾。”

“我困了。到了再叫我。”

男人輕笑，看向她安靜的睡顏。其實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自己會怎麽辦？但是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因為她是蘇墨晨。她隻會是他沈諺郗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