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等到蘇墨晨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黑了，隱約可以聽見下雨的聲音。沈諺郗坐在床邊，一隻手扣著她的手。看到沈諺郗的第一眼，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因為印象中她是坐在酒店的床上的，可是現在她睡在公寓，旁邊是一個星期不見的沈諺郗。看到了她眼裏的質疑，男人低頭在她的額角落下一個吻。感覺到了他嘴唇的柔軟和熟悉的溫度，蘇墨晨意識到眼前的這一切都不是夢。
“墨晨？”輕喚有些出神的她。
“沈諺郗？是你嗎？還是我在做夢？”
他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傻瓜，我回來了。”
“你去哪了？這幾天你去哪了？打你手機也不接，我還以為……”
“對不起，手機沒電了。那天接到電話說我父親在法國旅遊的時候突然身體不好住進了醫院，事出突然來不及告訴你，昨天了才給你發短信，對不起。”
“短信？什麽短信？我沒有收到。”
“昨天你是不是和李珊珊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
“墨晨，你現在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屬於沈諺郗式的溫柔。蘇墨晨看著他，有些遲鈍的搖了搖頭。“還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事嗎？”
為什麽這麽問？難道之前發生了什麽？蘇墨晨努力回憶著白天發生的事，可是記憶最終隻停留在她覺得頭暈的那一段。
“開始我隻是覺得頭暈，我以為是低血糖。”
“那還記得你覺得頭暈之後又發生什麽了嗎？”
“不知道。當時隻是想先在床邊坐一坐，可是坐下之後覺得人很累，後來發生了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這樣看來，她應該是被人下了藥。
“墨晨，讓我幫你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好不好？”
“你這話什麽意思？”
墨晨抓住沈諺郗想解開她上衣鈕扣的手，眼裏滿是疑問和擔憂。沈諺郗那種小心翼翼的言行，似乎在暗示著什麽不好的事情。回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男人輕揚起嘴角。
“隻是想幫你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傷口。”
“沈諺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我不過是睡了一覺，會有什麽傷？”
看出了他眼神的逃避，這讓蘇墨晨更確定，在自己喪失意識之後，肯定發生了什麽。沉默片刻之後，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
過她的腦海，心髒都猛然跳停了一拍。蘇墨晨緩緩的坐起來，望著眼前的男人。
“沈諺郗，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墨晨。”
“你告訴我，是不是我……”
“沒有，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她緊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滿臉的質疑。她看得出來他在刻意隱瞞著什麽，卻還要裝作一副沒事發生的樣子。
“墨晨……”
不用再過多的問什麽，或許沈諺郗猶豫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想洗個澡。”說著，蘇墨晨下床進了浴室。打開熱水，她一遍又一遍仔細的清洗著身體的每一處，直到用光了一瓶剛買的沐浴乳，她不敢去證實自己的懷疑。望著鏡子裏已經被擦的發紅的身體，蘇墨晨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太幹淨，這樣的自己，還配得上他嗎？門外響起了沈諺郗的聲音，但是墨晨不想說話。最後，拍門聲變成了撞門聲，站在門口的沈諺郗看見蘇墨晨裹著浴巾蜷縮在浴室的角落裏。男人走過去蹲在她麵前，伸出手把掉落在她麵前的一縷濕發別到耳後。
“別碰我，會髒……”蘇墨晨本能的向後躲開了他的手，哽咽著聲音說。看到她還泛紅的皮膚，沈諺郗心疼的攬過她，把她抱出了浴室，放到床上。
“沈諺郗，帶我去醫院。”雖然眼睛已經紅了，眼淚也溢滿了眼眶，可是她依然倔強的不讓它流出來。
“好。”
就這樣坐等到天亮。上午九點，沈諺郗帶著蘇墨晨出現在醫院。拒絕了沈諺郗要陪她的要求，蘇墨晨一個人跟著護士進了門。躺在冰冷的床上，望著頭頂刺眼的無影燈，她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沒有力氣再去責怪任何人，甚至沒有力氣再去求證事實的真相。
臨近中午，蘇墨晨又獨自一人進了醫生辦公室拿檢查報告，她不敢讓沈諺郗陪她麵對這一切。即使要離開，她也想保留自己在他心裏的最後一絲美好。不是不害怕，不是沒想過更糟糕的結果，可是看到蘇墨晨從辦公室出來的那一刻，沈諺郗還是不自覺地握緊了放在褲兜裏的手。許多經過的護士都禁不住回頭打探這個帥氣的男人，米白色的休閑襯衫，亞麻色的褲子，淺色的休閑鞋，隨意的著裝卻掩蓋不了他高貴的氣質，那種不顯露的低調，讓他越發有一種吸引力。
護士陪著蘇墨晨走過來，微笑著說：“沈先生放心
，蘇小姐的身體很健康。這是蘇小姐的檢查報告。”說著，遞給沈諺郗一個文件袋。
優雅的點頭致意之後，沈諺郗摟著蘇墨晨出了醫院。他沒有去看文件袋裏的檢查報告，也沒有去深究護士的那句身體很健康到底包涵了哪些方麵。車平穩的行駛在有些擁堵的路上，等到沈諺郗在下一個路口的紅燈前停下後，副座的蘇墨晨開口：“為什麽不問我？”
車緩緩啟動，男人直視著前麵的路況，伸出右手覆上她冰涼的手，“問什麽？我說過，隻要是你，我就會相信。”
“沈諺郗，或許我已經不值得你在對我那麽好。”
“隻要是你，一切都值得。”這句話，已經能說明一切。
車停在了公寓附近的一個餐廳，這時蘇墨晨才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餓了。沈諺郗點了些清淡可口的小菜。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進食的緣故，蘇墨晨難得的多吃了些。下午，沈諺郗開車帶著蘇墨晨去郊區散心。沒有旁人的打擾，兩個人就這樣信馬由韁的穿梭在風景不錯的郊區，讓蘇墨晨的心情好了很多。晚上回到公寓，等到洗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沐浴乳用光了。
“沈諺郗，你沐浴液借我用一下。”
“嗯。”
躺到床上，兩個人依舊相擁而眠。
“睡了嗎？”蘇墨晨拉拉他的衣角。
沈諺郗把她抱得更用力了一些，“沒有，怎麽了？”
“我想問，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在那兒？”
“墨晨，已經過去了。”
“可是我是當事人，我想知道。”
沉默了片刻，男人微微歎了口氣。“我打開酒店房間的門的時候，你正躺在床上，他正好從浴室裏出來。”
“他？是誰？”她從他的懷裏抬起腦袋。
“陳然。”
陳然？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是他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那兒的？”
“李珊珊給我打的電話。”
再清楚不過的事實。原來，這一切都隻是一個陰謀，自己曾經喜歡的人和自己現在的朋友串通好了來陷害自己。
“李珊珊是喜歡你的吧。”沉默良久以後，蘇墨晨說出了心中所想。
“墨晨。”
“不用騙我，女生的直覺是很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