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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穿過了跨水的石橋,躲在圍牆後麵,透過花窗朝著書房的院子裏張望了一下,最終,她從拱形門洞裏彎腰貓了進去。
橙袖站在院裏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團紅影刷地一下衝到了窗戶底下,她想叫,音節剛想離開舌尖,就看到大小姐伸著手,將食指放在了唇上,來回的晃動。於是,硬生生的縮回了喉間的語調,橙袖轉了個身,背朝著花圃而立。
書房裏的聲音不大不小,透過半開的青木窗,全鑽入了秋月的耳裏,她半蹲著身子,聽著他們在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語,等到後來,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著牆,仔細地聽著。
屋內的三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麵的動靜,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往事之後,羅光年不住地翻動著案上的藍皮書卷,顯出了他內心的繁複,半響過後,他放下書卷,伸手碰了碰青瓷茶碗,茶水已經涼了。
季怡秋見他的舉動,忙站起身,隔著窗戶叫著橙袖重新沏一壺熱茶來,橙袖聞言,暗自鬆了口氣,眼波朝秋月一轉,便走出了院子。
門外的小橋上,秋水籠著紅色的披肩怡然自得的站在了橋上,身後依然是寸步不離的綠袖。橙袖彎腰施禮後便匆匆離去。
帶她拖著茶盤重回書院的時候,綠袖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橋邊依然站立著那一抹鮮紅的身影,隻不過日頭偏曬,她已移步,靜靜地站在了樹蔭底下,風吹過,吹起了她輕柔的衣裙,吹落了上方的梨花,片片飄落在她的肩頭,白色的花瓣染上了她鮮紅的衣裙,甚是漂亮。
橙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樣的玉人兒配給自家那個表少爺,真是不倫不類!她心下惋惜,同樣是小姐,裏麵那個不提也罷!
視而不見蜷腿坐在窗戶底下的人兒,橙袖將手中的茶水送了進去,臨出門時,季怡秋叫住了她,“橙袖,去把二夫人叫來。”
橙袖領命而去,走出拱形門的時候,她回望了沒有坐相的秋月一眼,又看向橋邊的玉人兒,她正抬頭
看著遠處那一片春意遊走的花圃,眼裏是一如往夕的平靜。
以後她就是這裏當家的人了,橙袖咬著唇歡喜的笑了笑。
秋水淡然地看著橙袖進進出出,她豎著耳朵聆聽著院裏的聲音,未幾,裏麵果真傳出了喧嘩聲音,她輕輕地歎氣,輕抬腳步,往書院門口移去,那邊的綠廊上,白息雲步伐急切地走來。
秋水停留在了門口,她聽見裏麵,隔著一小段院子,秋水的聲音急吼吼的,“我不嫁!”
猶如一顆石子攪亂了一池平水,隻有秋月高亢的聲音。白息雲越過秋水的身畔,“你不進去嗎?”
秋水往邊上移了移,輕輕地搖了搖頭。於是白息雲疾步跨入了園中,秋水倚著院牆看著晴空。
秋月趴在半人高的窗台上,對著窗內指手畫腳的嚷道,“你們要把我嫁到那裏去,我全聽見了,我不嫁!”
突兀地聲音把書房內的三人嚇了好大一跳,季怡秋起身走到了窗邊,“你這孩子,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橙袖出去的時候我來的,娘,你們在這裏商量著要把我嫁給誰?”說完,她刷的縮回了趴在窗上的身形,跌跌撞撞地就往書房門口衝了過去,和正要進門的白息雲撞了個正著,她看也不看白息雲,就跨進了門檻,“我不要嫁出去。”
白息雲哎喲一聲,扶著門框半天才起身,婷荷連忙過來扶住了她,白息雲皺著眉頭歎氣,“這這,她到底像誰啊?”婷荷不語地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於是二人站在了邊上。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羅光年本來就因為這事,對季怡秋的不悅感到無可奈何,現在陡然看見自家的閨女又是如此他一股無名業火騰地就竄了起來。
“娘親。”秋月雙手拉住了季怡秋的一條胳膊,“你們要女兒嫁到程家,程家是誰家啊?”
季怡秋被秋月拽的死緊,她無奈地看來眼羅光年,再看向了秋月,眼裏滿是歉意。
“杭州程家,
你姨奶奶親自下的聘書,要你嫁給她的孫子程胤軒,你放心,爹娘不會害你,這程胤軒文武雙全,儀表堂堂,配的上你。”羅光年開口說道,語畢又添上了一句,“誰讓你出門給姨奶奶看見了,怨誰呢?”
秋月拽著季怡秋的手緊緊地握著,神情有些古怪,“我不要,我不嫁。”她神情憂愁地晃著腦袋,晃出了許多的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輪到你做主了。”季怡秋歎了氣,將秋月的手微微挪開,自己也是無可奈何啊!
“我不要,我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她的眼神急急地眼神巡視著室內,她鬆開了季怡秋的手,看向了婷荷,“姑姑,你說了沒有,你說話啊?武哥不是讓你來提親的嗎?你說啊?”她揚聲朝著婷荷吼道。
婷荷為難的搖頭,她看了看羅光年,無奈的轉過了頭。
“你沒有說,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那麽沒用,我自己說,我和武哥兩情相悅,我們早已互定了終身。”
“放肆!不知羞恥!”羅光年騰地站了起來,“白息雲,你看看,你平日裏就是如此管教她們的嗎?”羅光年衝著白息雲厲聲叫道。
白息雲看著他幾欲噴火的眼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老爺,我沒有。”
“不要為難二娘,二娘的生活,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喜歡過二娘嗎?沒有。你從頭到尾隻喜歡娘親一人,噓寒問暖也隻是對著娘親。你們明明都知道,麵對一個不喜歡的人是怎麽樣的痛苦,卻還要忍心將我嫁給一個陌生人!”
“啪!”響亮的一聲巴掌充盈了整個書房,羅光年忍無可忍地揮手揚了上去,秋月立即捂住了半邊臉頰,火辣辣地痛楚自臉頰蔓延到耳邊,她倔強地揚起了臉,“就算是打死了我,我也不會嫁進程家。”她恨聲說到。
“好好好,翅膀硬了,會飛了,是不是?”羅光年氣的直哆嗦,“我告訴你,兩個月後,你不嫁也得嫁,哪怕你這一輩子不得寵,也是你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