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愛如潮水

29.愛如潮水

分離這一年,蘇曦心裏一直隱隱有個目標,那就是:一定要讓景寒為突然離走而後悔,為他的自私而深深地自責。為了這樣一個目標,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緊張而有秩序,放棄了許多常人所享有的快樂,而醉心於讀書和開車、電腦,不斷地充實、完善自我。

她拚命地看書,吸吮書的養分,充實著自己,積蓄著能量,為下一步的拚搏,打下基礎。她就是為了證明給他看,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個繡花枕頭。她無法忍受那種平庸的,碌碌無為的生活方式,她不停地給自己打氣,不停地給自己加碼,使自己不斷地上進。景寒成為她一種向上的動力,目的是使雙方的距離縮短,她最初沒有意識到,在這一切心理的背後,會是景寒這個男人的影子成了她的動力。

人就是怪,越是沒有得到的東西,就越認為是好的,男人女人在這一點上都是一樣的。生活中愈是得不到的,便愈是增加了它在想象中的色彩,同時也增加了情感砝碼的重量。

蘇曦像個傻傻的女中學生,把自己關在房間,癡癡地做著白日夢。這種神秘感使她著迷,晚上閉上眼睛就看見景寒,蘇曦整個人陷入了一個迷離、綺麗的夢境中,那是她從不知道的領域。

她總是忘不了他,甚至每分每秒都想著他。蘇曦無法忘記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無法忘卻他的音容笑貌。

這些日子景寒白天占據她的腦子,夜晚便在夢中騷擾她。以前沒有景寒,自己稱不上快樂,但是她的心很平靜。可是,他突然這麽一走,自己卻這般難受。可惡,為了他,搞得自己心神不寧,工作做不下去。

十多年來,沒有愛,她還不是照樣活過來了。甩甩頭,蘇曦想:“愛是雙方麵的,就算我愛他,他不愛我,又有什麽用?這不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嗎?既然有分無緣,就應該徹底忘記他,我應該自己退出這場無意的情愛。”這麽一想,蘇曦的心境越來越開朗,她抬頭望著天棚,她告訴自己:“不要再為難自己,讓它過去,快讓它過去。”

人往往就是這樣,最難對付的是自我,最難過的一關也是自己。如今,她忽然覺得輕鬆起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覺得說不出的海闊天空,說不出的自在,她釋放了自己。

蘇曦不斷的清理著自己的思緒,如果不曾認識他,不曾感受他的魅力,更如果還像以前一樣不相信愛情,那麽,她的生活會不會更好呢?不!不會!她馬上否定了這些如果,即使隻是短短的一年多,但所帶給她的震顫和情緒已經足夠令她回憶一生。假若從未認識過他,她的生命必定會有一種無法彌補的缺憾,那麽就讓這一切作為永久的回憶吧。

現在的她,心情很平靜,不想再爭,更不想再愛什麽,隻想過原來那種日子,既無愛,又無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靜生活。

星期天,焦凱照例沒有在家,已經有小半年了,焦凱每逢星期五就到郊區打牌,一直玩到星期天下午才能回家。

蘇曦看著書,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當蘇曦昏昏沉沉地醒來的時候,她看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兩點半,是下午兩點半吧?她看見從窗戶裏灑進來的陽光。從上午十點半到下午兩點半,她整整睡了四個鍾頭。

又躺了一陣,她支撐著坐起來。睡了這麽長時間,她仍覺得頭昏腦脹,就像沒睡醒似的。

她步履不穩地走進衛生間,把臉沒進冰冷的水中。過了一陣子,茫然消失了,昏沉也消失了。她用毛巾抹幹臉上的水珠,再回到臥室。

肚子裏覺得餓,嘴裏卻不想吃東西。

電話響起來,“喂——”蘇曦問。

“能聽出我是誰嗎?猜猜看。”

“你是景寒吧。”蘇曦顫抖著充滿興奮地猜測著。

“還行,我以為你

早就把我給忘了。”景寒相當開朗和愉快的聲音。

“怎麽會哪,我們不是朋友嗎?”她激動而又心亂,不知說什麽才好。景寒答道:“是的,我們是好朋友。”

最後蘇曦說:“你沒有什麽事就回來看看吧!”

景寒高興地說:“好的。”

放下電話,蘇曦腦海裏突然閃現出景寒那張傲視一切的臉龐,她發現自己好像對他著迷了。不,她不可以這樣的,她是有丈夫的啊,這想法讓別人知道了……

這一年來,她努力地忘記他,平靜著自己的心情,希望自己對“景寒”這兩個字能泰然處之。可是,所有的平靜,在放下他的電話後,成了這一年來欺騙自己的假相。明知景寒對她僅僅是好感,而談不上愛情,接到他的電話,她還是無法抑製心裏的狂亂與**。不能否認,自己依然愛他如故,可是,她畢竟改變不了殘酷的事實,所以她隻能放棄。

她一直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愛上景寒,不能把好感當作愛情來咀嚼。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真的做得到嗎?其實做得到也好,做不到也罷,因為景寒對她來說,已經成為一道永遠也擺脫不了的枷鎖。

“我該怎麽辦呢?”蘇曦自言自語,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一定是太無聊了,才會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她實在是控製不了自己了,想找個人說說心裏話。也許,她應該出去走一走。

蘇曦信步走著,不知不覺地來到好友劉姐家。

咚、咚、咚!

“有人在家嗎?”

一聽到這樣的敲門聲,知道不是自己家裏的人,而聽這聲音,一猜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打開門,劉姐說:“怎麽這麽逍遙,想起我來了?”

“來看看你還不行呀,你吃飯了嗎?”蘇曦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還沒有。”劉姐停止了正要給她倒水的動作。“有事找我?”

“嗯!”不好意思的輕聲一笑,蘇曦猶豫了一下,“劉姐,我心情不好,想要你陪我到外麵吃飯。”

幾個小菜都端上來了,又啟開了一瓶低度的白酒,蘇曦與劉姐慢慢地享用著。

蘇曦說:“劉姐,你別笑話我,我想告訴你我心裏的秘密,但你得發誓不對外人說。”

劉姐鄭重地點了點頭:“不會,絕對不會。我是那種人嗎?隻有咱倆知道的那些話,就像存入保險櫃或密碼箱,我會終身為你保密。”

於是蘇曦放心地說道:“劉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悄悄地潛入了我的內心,跟他在一起,我很愉快。當然有時候麵對我丈夫,我也會很慚愧。他實在是一個優秀的男人,為他做什麽我都願意,我甚至想給他生個孩子。我知道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戀愛。他使我魂牽夢縈,甚至主宰著我的生命。”

她有些愧疚的說道:“我對不起焦凱,我不該這樣,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戀愛。它是在我不覺察的時候,埋下一顆不起眼兒的種子,然後再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生根發芽。”

“你是否覺得可笑?”她自嘲的笑一笑,“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原來自己一直以為對他沒有感情,不相信愛情的我,卻深陷於愛情的泥潭,無論我如何自欺欺人,我都不得不承認,我真的是愛上了他。”

“他長得瀟灑迷人,任何時候他的臉上都洋溢著那種親和力。雖然養尊處優,接人待物一點不顯傲慢一一完全靠骨子裏那份高貴就能把人征服,在他身上我開始承認貴族既是一種傳統更是一種血統。他是我漫漫人生路上遇到的最完美的男性。斯文中有著霸氣,盡管他也有弱點,但是他仍無愧地擁有著作為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所具備的條件。他有遠大的誌向,有涵養,是他讓我的人生掀開如此燦爛的一頁。”

蘇曦一臉憂鬱地一口喝光杯裏的酒,說:“無

論什麽樣的人,總會有一次動真情,總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人。劉姐,你說我說得對不?結婚後從未有人闖入自己的感情世界,然而在與景寒短短的接觸後,我才悲哀地發現,原來自己這麽多年來並不懂情為何物。”

劉姐想了一想道:“人到底是人,又不是動物,肯定會轟轟烈烈地愛一次。”

沉默一會兒,她苦澀的又倒上一杯酒說:“晚上,我整夜難眠,睜開眼睛想著他,我已經暗暗地愛上他了。我試圖忘記他,卻怎麽也忘不了,簡直有些走火入魔。打電話時,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激動、心跳,我沒有想到自己會動真情。過去我一直是個很有控製力的人,可是這一次不知是什麽力量喚醒了我身上沉睡多年的東西,讓我變得不像自己。每天晚上什麽事情也不想做,坐在那裏靜靜地發呆,反複咀嚼著我們曾經說過的一切話,一想到他我就骨鯁在喉,就想流淚。我常常地想,我在想他的同時,他能不能也在想我,他在幹什麽呢,他為什麽不來看我,我憂傷得不能自己,然後強迫自己躺下來,但是幾乎一夜沒有睡著。”

蘇曦鼻子酸酸的低下頭:“每次想到他,我都感到我的心要碎,一點一點被人剝碎而沒人看到它破,丘比特的小箭把我的心射得千瘡百孔,我渴望一份真感情,可是劉姐你說,他會愛上我嗎?”她聲音軟軟地說道:“唉,要去愛一個人多麽累啊!又是多麽費心機,多麽辛苦,還不知他對我究竟有意還是無意。”

劉姐看蘇曦那麽難過,就安慰著:“你對他好,他是能夠知道的。至於他愛不愛你,我想剛才我聽了你說過你們交往的曆史,我想他肯定對你有意,而且還很喜歡你。”

蘇曦自卑道:“麵對這婚外情結我戰勝不了自己,我承認自己都快失去理智,多少次,我下定決心,要向景寒表明自己的內心世界,我想,與其避而不談,還不如讓自己在這急速湧來的感情潮水中愉快地淹沒。又一想,景寒是那樣意氣風發,那樣高不可攀,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可能的。他富有,相貌不俗,有名望,有地位,又沒有妻子。像他那麽優秀的男人,有多少女人想嫁給他做闊太太,風風光光,享盡榮華富貴。他接觸過的女人多著那,什麽年輕貌美的都有,他不會看上我的。還有焦凱那層關係,更是不可能的事。”

她清楚的是,他們之間沒有未來可言。

劉姐詫異道:“你為什麽要自己看不起自己,其實,他根本不了解你,你有的東西,他認識的那些女人身上根本沒有,甚至是永遠不具備。你是有豐富內涵的女人,你不知道你身上具有一種高貴的氣質?你怎麽能跟那些女人相提並論?”

蘇曦搖搖頭道:“劉姐,你不了解現在的男人。這社會的男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隻追求感官的享受、不重視感情,喜歡年輕美貌的女人。男人和女人是有差別的。男人以為女人對他們有好感或者愛他或者因為喜歡他需而跟他套近乎,拋媚眼,就認為女人是想得到或占有這個男人,具體地說就是以為女人想跟男人**,其實不是這樣的。有些時候女人是覺得這個男人特別的好,出奇的好,但是想得到的也是精神方麵的,大部分以精神方麵為主的。當然,有相當一部分女人對男人套近乎是為了達到其它目的,不是真的喜歡這些男人,是想利用這些男人,可是男人是看不透這些的,被那些外在的東西所蒙蔽著,左右著。

“我雖然很愛他,但絕沒有任何企圖,主要是情感方麵的。但這些又有什麽砝碼?誰會重視這些?他永遠也不會接受我成為他老婆這樣一個事實。我已經不再年輕了,失去了少女的光彩,不足以打動他,我明白得很,隻是我有時接受不了,總是不肯認輸,尋求失落的夢,總是忘不了他。我明知道不可能,卻偏偏想這麽做。我知道愛上他是個錯誤,但是毫無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