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假如，你遇到他
我點點頭，“他是誰？我幫你，”
看著步尋認真的神情，我的手一頓，
“秦……”
剛說出一個字，我驀地住口，轉而痛苦的搖搖頭，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滴落下來，那滾燙的淚滴如岩漿般，灼燒著我心底最不敢碰觸的地方。
輪回前，
湘竹仙子告誡我：“若來世，你遇到秦衣，在他沒認出你之前，萬不可說出前世之事，也不可向別人提起，否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相見。”
望著她凝重的神情，我點點頭，將這個秘密深深壓藏心底，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敢，我害怕稍有不慎，我們，天各一方。
“步尋，假如你看到一個白衣勝雪，和你有著一樣溫暖笑容的男子，你一定要告訴我，”
許久，我說出這句話，
步尋的身體一僵，轉而，望著我鄭重的點點頭。
…… ……
步尋就像我的哥哥，愛我，寵溺我，滿足我所有匪夷所思的想法。
記得十六歲生日那天，我央求他為我在紫非建造一座霓裳院，他沒有問為什麽，第二天就派人開始營造，半年時間，一座氣勢恢宏的閣樓屹立在紫非最繁華的地段，並迅速被所有人知曉。
那天，我站在霓裳院頂樓，望著下麵來來往往的人流，笑靨如花。
這時，步尋走過來，斜靠在窗欞，那雙邪魅的眼眸凝視著我，柔順的紫發從肩膀滑落下來，順著窗外拂起的微風，絲絲縷縷的飛揚著。
“千裳，假如他不在紫非呢？”突然，他開口
我一愕，笑容凍結在臉上，
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假如秦衣不在紫非，那我怎麽辦？
看著我錯愕的神情，步尋輕挑嘴角，無聲的笑了，
“這個拿著，”
說著，他將手中的一卷宣紙遞到我手中，我疑惑的打開，卻發現那是一幅地圖，上麵很詳細的標注各個地方的名稱，甚至是每一條河流，每一座山川，
“這是奧蘭大陸的版圖，”看到我依舊疑惑的表情，他開口解
釋道，
“奧蘭大陸一共分為四個板塊，東南西北，也就是四個不同的國家，你現在所處的是紫非，位於大陸東邊，往後依次是納蘭，烏疆，聖爵，納蘭人善謀略，現在執政的是秦嵐，生平最厭惡朝政，可惜被他父皇強逼著接位，老皇帝死後，秦嵐就離開皇宮，一直逍遙在外，他的妹妹香卓卻是一個治理天下的高手，現在正代替他管理，聽說秦嵐正打算把皇位讓給香卓，不過也隻是傳說；烏疆，善施毒，有毒女之稱的南瞳是目前執政者，平時神出鬼沒，沒有幾人見過她真正樣子，就算偶爾出現，也帶著一個金色的麵具，南瞳心狠手辣，隻要是她想殺的人，沒有一個能逃脫的掉，手段極其殘忍，最後一個是聖爵，也是目前最具有威脅的帝國，自從太子蒼衣接替王位之後，一路橫掃，吞並周邊數個國家，在短短兩年時間，建立起偉大的聖爵帝國，其實力遠大於東南西三個國家，現在，他正策劃消滅其他三國，最後一統奧蘭大陸。”
“一統奧蘭大陸？”我不可置信，“這個男人野心真大。”
步尋讚同的點點頭，接著說道：
“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蒼衣真正的實力，每次出現戰場，必一襲漆黑長袍，像死神的旗幟，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哀鴻遍野。他性情殘酷，暴虐，每攻下一座城池，必屠城，連嬰兒也不放過，後宮佳麗無數，可從裏麵抬出的屍體，也數不勝數。”
聽到這些，後背滑過一絲涼意，這個男人真的太可怕了，還有那個南瞳，如果秦衣真的轉世到那個國家，還怎能有活路。雖然他功力極高，可從來不沾血的手怎能敵得過那些心狠手辣之人。
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麵對決，我就忍不住揪心，他武功遠高於我，可每當在利刃將要劃到我的時候，他就倏然停住，眼眸閃爍，不忍之情溢於言表。
就是這抹不忍，讓我趁機反擊，當劍光帶著冰冷的寒意刺穿他的肩膀時，他笑了，望著自己手中那把泛著雪光的劍，開口說，
“孤鶩，從不沾血，”
表情溫和，如同冬日裏的陽光，照射在皚皚白雪上。
…… ……
就是這
樣一個男子，讓我怎能忍心丟下他，雖然相隔一世，可手心依舊殘留他握過的溫度，還有那絲揮之不去的清香。
“步尋，我要盡快找到他，”望著天邊灰蒙蒙的雲朵，我一字一句的說。
步尋點點頭，起身，走到桌邊，拿起紫砂茶壺，自顧倒了一杯茶，望著氤氳上升的水汽，他眼眸低垂，濃密的紫色睫毛在眼簾處留下一片黯淡陰影，遮蓋住那一世風華。
“假如，你再也找不到他……”
驀地，他幽幽開口，那低沉的嗓音縈繞耳邊，讓毫無防備的我措手不及。
沉默，
沉默，
窒息的沉默，
一間房，兩個人，彼此低著頭，各自懷揣心事，淡淡茶香從紫砂杯溢出，飄散發際，絲絲縷縷，幽幽隱隱，一如眉間那揮之不去的陰影。
“假如，這一世找不到，”我開口，帶著苦澀的沙啞，“就來世，來世再尋不到，我就站在奈何橋等他，直到他出現為止”
說到這裏，抬頭，望著步尋好看的眉眼，吃吃的笑了。
他輕歎，沒再說什麽。
步尋不知道，曾經，秦衣也這樣等過我。
前世，我手刃前代宮主鳳惜，統領聖女峰，按照曆代宮規，新宮主必須殺掉暗簿裏的人，暗簿是曆代宮主留下的手冊，裏麵隻寫著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必定和本宮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隻有殺了他，才能被所有人認可。
謝天音，
黑色墨跡在破舊的紙張上赫然醒目，一如地獄索命鐵鏈緊緊纏著咽喉，手指劃過上麵，閉上眼睛，我可以想象鳳惜寫這三個字的神情，
殘忍，歹毒，以及不可一世的陰險。
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死在我手上，所以，她才費盡心思在暗簿留下謝天音這三個字。
三天三夜，我一直待在宮中，拿著暗簿，保持同一個姿勢。
三天後，我提劍奔向靈山，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年之後，江湖上傳來靈山之主謝天音墜崖身亡的消息，接著，整個幫派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包括她年滿十五歲的女兒若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