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戀進行時3

有道是太平盛世,禮崩樂壞。

因為林小三的不道德勾搭行為,杜心悠原配男友羅鵬益開始了全麵爆發。兩人見麵話沒說幾句就捋袖子上手近身肉搏了。

周末時分,接到杜心悠的求助電話後,我趕到了事發地點。

到的時候羅鵬益正被林嫣按倒在地,杜心悠捂住了眼睛和圍觀群眾一起尖叫。有些話,說了等於沒說,比如這句:“別打了,快別打了。”

在腎上腺素激增的那兩人耳裏,和空氣沒有什麽區別。眼看林嫣的拳頭就要招呼到羅鵬益的麵門上,我想都沒想縱身撲了上去。

林嫣猝不及防下被我整個撲倒,羅鵬益趁機掙脫開他的鉗製。倒地的林嫣反應很快的把我推開,擋了羅鵬益一腳。看著重新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我不敢再以身涉險,扶著扭傷的腰顫巍巍的站在旁邊圍觀。羅鵬益顯然不是林嫣的對手,他臉上見紅了。至此,杜心悠終於放棄了明哲保身的態度,徑自衝入了戰局。

杜心悠的介入,讓林嫣和羅鵬益不約而同的停了手。

“別打了!”她一手一邊推開了兩人,抱著羅鵬益的手臂,向林嫣哭叫。“求你們別打了。”

與此同時人牆自動分開兩邊,三四個警察憑空出現。我心肝微顫,眼角輕跳。

眾目睽睽下,兩個直接參與人和杜心悠分別被帶走。在圍觀群眾的指證下,我也作為街頭打架鬥毆的同夥被請上了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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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做夢都沒想過,我韓真真這樣一個遵紀守法、熱愛祖國、擁護政府的有為青年會有進局子的一天,而且還是以“打架鬥毆,破壞城市文明建設”的罪名,直接從無知群眾變異成帶頭鬧事的社會不安定份子。

“警察叔叔,上溯三代,我家都是安分守己的良好公民。這打架的人真的不是我,我是勸架的。”在派出所,我沒有放棄鳴冤。

負責筆錄的民警看了我一眼,抬了抬自己的帽簷,不悅開口:“我今年才二十三。”

“叔叔無大小,你賺了。”我說。

民警置若罔聞,筆耕不輟。最後,遞筆給我簽名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不得非法向警務人員行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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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是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分。兩個男人臉上都掛了彩,杜心悠神色憔悴,我腰酸腿痛。

四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杜心悠先攔了車離開。羅鵬益自己一個人往左邊走,林嫣朝右。我撐著扭傷的腰,一瘸一拐跟在林嫣身後。

夜色中,沿途商業街上霓虹光影斑斕,一路璀璨耀眼。身邊不時有逆行者穿過,我不慎被人撞了個趔趄,原本走在前方不管不顧的林嫣突然掉頭,很及時的向我伸出了援手。

確保

我站穩之後,他很快放手,沒有任何曖昧或留戀的意思。不知是腰痛,還是腿痛,我突然不想再往前走了。

發覺我沒跟上,林嫣折回來,“怎麽了?”

“我腰痛。”我說。

“不能走嗎?”他皺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後示意道:“上來。”

沒有過多的思想鬥爭,我雙手撐在他肩頭,爬了上去。林嫣輕鬆將我背起,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街,路人紛紛側目。饒是臉皮厚如我這種,被人圍觀久了也是要不好意思的。

為了避開路人視線,我低頭做懺悔狀,隨著他的腳步震動,額頭偶爾會輕觸他寬厚的背。

如果,整個靠上去會怎麽樣?

心下正意圖不軌著,聽到被我算計的那個人出聲質疑:“今天幹嘛衝出來?”

我趴在他肩頭淡然道:“你知道,我是行動派的。”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林嫣的側臉線條美好,纖長細密的眼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震顫。

他側頭,語氣不滿,“就這麽簡單?你該不是胳膊肘朝外拐,怕那個誰吃虧吧!”

林嫣,我擔心的人,從始至終隻有你。

“轉頭看路。”將那句話咽回肚中,我巴著他的腦袋轉向正前方,掌心的短發刺刺劃過,心頭隱約泛起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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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最後在街邊的公共長凳上坐下,他買了水過來,我擰了半天沒擰開。他嘲笑了一番後,將手中那瓶開封的水換給了我。

“你為什麽,非要插足呢?世界上,不是隻有杜心悠一個女的。”握著水瓶,我開口。

林嫣喝水時似乎觸動了嘴角的傷口,眉頭微皺,“但是,世界上隻有一個杜心悠。”

我覺得他說話有些繞,林嫣摸了摸我的短發,“別勸了,你勸不了我。”

“為什麽?你為什麽偏偏要當小三?”我不知道他的道德已經敗壞到了如此程度。

“從來不知道,你這麽正義啊?想替天行道?代表月亮消滅我?”林嫣摸著嘴角的破潰處,訕笑著睨了我一眼,在迷蒙夜色中眼波流轉,絕色撩人。

“……”我不敢再看,快速收回視線,垂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耳側有熱氣拂過,林嫣搭上了我的肩膀,歎息著道:“華子旬那個八公,肯定說過我和蘇然的事吧。”

“沒有。”我說。

林嫣狐疑的望了我一眼,“真的?”

“真的。”我點頭如啄米雞。

“哦!”林嫣放開了我,坐正了身子。望著當夜星空,近似自語一般喃喃,“那麽,就當個故事聽吧。”

在商業街的鼎沸人聲中,林嫣給我講了出人間悲劇。

話說,當年林嫣初到美利堅,和蘇然是語言班的同班同學。因

為口語不利索,她主動幫他和老師溝通,周末上門幫他補習,帶著他認識自己的外國朋友。積極的將他拉進了自己的生活中,之後進了UC係統的伯克利大學,因為專業不同,兩人見麵的時間變少。

故事的最後,以一句“我們分手了”結尾。

我追問:“理由呢?”

“沒有理由。”他扯起一抹笑,比哭還難看。

看起來,華子旬告訴我的俱樂部事件,是林嫣被甩後做的蠢事。

“你試過幾種自殺方式?”我側頭看他。

夜風驟起,林嫣眼裏隨之泛起微瀾,眸光閃爍道:“一種都沒有,因為——我怕死。”

這個答案,現實的讓我無語凝咽。望著對街絡繹不絕的人流,恍惚想起在華子旬家看到過的那個神似杜心悠的背影,我確定道:“所以那天你請我跳舞。”

看到林嫣頷首,我搖頭自責不已,“我很後悔。當時沒有多踩你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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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郭雲約我做頭發。

她選了個奪目的亮金色,我翻了半天色板,最終決定繼續頂著一頭黑毛安分的做龍的傳人。染發過程中,她一邊翻雜誌,一邊問我,“前段時間你把腰扭了?”

“嗯。”我抽走她手中的雜誌,隨意翻了幾頁。

“怎麽回事啊?”她擠眉弄眼。

我很嚴肅,“一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滾過界摔地上了。”

“……”郭雲以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將雜誌塞回她手中,我說:“我出去逛逛。”

剛逛到門口,撞見了一個人。

白色羊羔絨大衣,黑色牛仔褲,身形纖瘦,烏發如雲,是杜心悠。

她也看到了我,“……韓真真。”

自從打架進派出所那次之後,我們的交談總是以對方名字開頭,中間沉默大半天,以我或她“有事先走”結尾。

這一次,也沒有意外,我“有事先走”了。

老實說對於這個情況,心裏其實挺不是滋味的。雖然說當初是林嫣半脅迫半利誘我去接近杜心悠的,但是人處久了是能處出感情的。

逛了一圈回到原位,郭雲正好站起來要去衝水,隨手將她的IPHONE手機扔給了我。閑來無事,我玩起了遊戲。

正砍瓜切菜忙的不可開交,手機來電了。遊戲界麵切換成來電人名——冤大頭。

“冤大頭是誰啊?”我舉起手機屏幕麵對衝完水回來的郭雲。

“哦,同事。”她眼中有什麽一閃而逝,接過手機,按下了拒絕鍵。

“難道是那次你那個殺父仇人?”

看著她的神色,我決定回家的時候順路去彩票站買注彩票。世上最難猜的人心都叫我猜中了,運氣真是好的擋都擋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