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親戚”惹的禍!

其實,點點是個很有良心的孩子。

因為某曦被自己弄斷了一隻手,她完全忘了留某曦下來的初衷,不要說讓他幫著抓抓魚,殺殺雞,切切豬肉,就是連掃掃地,刷刷碗,抬抬桌子也想都沒想過要他做(雖說想了也沒用)。

每天端水倒茶的伺候,喂飯穿衣的討好,如果可以恨不得連拉屎的褲子也幫他脫了。

於是,楊曦漸漸找回了留著她其實還是有點用的,這種想法。

一天,下著大雨。某曦在門外的屋簷下坐著。終於研究完了“山寨愛鳳寺手雞”裏的所有內容。他很是感慨的抬頭仰望著天空,重重歎了一口氣,又搖了搖腦袋。像是看透世事,不久就將飛升成仙一樣。

點點從廚房裏死命護著菜,踉踉蹌蹌奔至屋前,就看到某曦那副寂寥的模樣。點點心頭微微一刺,莫名的討厭他眉宇間的任何不快,就好比討厭苦瓜炒肉裏邊的苦瓜,肉末茄子裏的茄子一樣,雖然知道那是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就是不喜歡。

對某點來說,曦曦就該是頂著一雙無辜又純真的大眼睛,明目張膽的好吃懶做,還讓人心甘情願的為他效犬馬之勞。而且,在鞠躬盡瘁的效完犬馬之勞後,他還會狼心狗肺的嘟著嘴給予你一個不過如此的眼神,可是卻讓人恨不起來,罵不出來,連抱怨他都會覺得於心不忍,好像做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當然,錯的是我們……呼……這樣的人。

雖然不得不承認偶爾飄出的那麽點邪魅的神情是更符合他。

言歸正傳,這小子不是失憶了麽?愁個啥?不會真是那天晚上看了iphone4記憶已經恢複了吧?話說那天晚上曦曦確實很不對勁,捏著她手腕威脅她的模樣簡直就像傳說中的黑山老妖。他不會是在愁要,怎麽開口和她說要離開這種話吧。

一想到他要走,點點有點失落。畢竟,一個人身處異世,在陌生的天地裏,那種強烈的不安全感沒有哪一刻是不充斥著內心的。在這裏,她沒有所謂的歸屬感,不管在任何地方,自己都是匿名遊客。可是撿回了楊曦,雖說日子不久,但是在這短短的日子裏。她每天與他同桌吃飯,同屋睡覺,過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親密生活。

他,給了她一種有家的感覺。所以自己才能伺候他伺候得那麽心甘情願吧!

可是這個男人要走,她是絕對留不住的……

點點端著菜蹲下,慢慢挪到某曦身邊,剛想詢問。楊曦卻早她一步開口了。

“點點。”

“嗯?”

“‘傾盆大雨’是不是說像下雨一樣下盆子?”

“……當然不是,怎麽會下盆子。”

“那大雨傾盆下的是不是盆子?”

“……”

“吃飯了。”點點扭身進屋。

他肯定沒恢複記憶!肯定沒有!

點點是真的很用心的在照顧某曦,但是,萬事總有特殊情況。

比如今天這個日子。點點她親戚來訪了。

好在上個月已經去和“聚流鶯”

的姑娘們取過經,知道怎樣用幾塊棉布做出和衛生棉一樣的效果。她到不是怕漏出來,而是每個月她親戚來的時候,點點總是疼得像過年給別人發紅包一樣——那種疼,難以言明。

所以她的好心情也跟隨著那血流成河滔滔遠去。

無奈她現在不是獨居,屋裏還有另一張嘴要吃飯,點點隻好強忍不適,去廚房裏切菜忙活。

某曦晃蕩晃蕩地來了。

“點點,曦曦想吃狗肉了。”看吧,就是這樣的,用人畜無害的聲音說出這般喪盡天良的提議。

“我上哪裏去給你找狗。”

“旁邊李寡婦家有條大花狗。”這叫一個理所當然啊,完全的理所當然!

“那你去叫李寡婦把大花狗借你吃好了。”點點嘲諷得很淡然。

某曦總算聽出一些不對了,原來某點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他決定換個攻略,擺擺手道:“好吧,我們重新來過。”

“點點,你為什麽要叫點點呢?”

“因為我媽說我是一點一點生出來的,所以叫點點。”

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意料,所有某曦決定暫時偏離一下自己的中心思想:“難道有人是一咬牙一使勁兒就出來了的?”

“……”菜刀在空中頓住。

嗯,他了解了。某曦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於是又將話轉了回去:“那為什麽李寡婦家的大花狗也叫點點?”

“哼!”點點陰測測地冷笑,“明天它就會換名字的。”菜刀在菜板上重重一剁,以一個僵硬的姿態深深嵌入其中。

是,送它去投胎的意思麽……曦曦得了便宜,乖乖的離開了廚房。

據說那天晚上,李寡婦家很是雞飛狗跳了一陣。

第二天,某曦心滿意足的開了一頓葷。

可是隔天,某曦笑不出來了。

洛點點這個女人今天不僅賴床不做早飯,居然連午飯也沒煮!楊曦很是憤怒。

直到他肚子已經忍無可忍的時候,他終於掀開了點點的被子,然而鋪麵而來的一股沉重的血腥味卻讓他眉頭狠狠一皺。眼神犀利的掃到某點一直捂在被子裏的臉上,這才發現,她臉頰雖被悶得紅彤彤的,嘴唇卻幹得發白,額上也有冷汗層層。

受傷?生病?

察覺身體上的溫暖被人拿走,點點不耐煩的睜開眼,隻見曦曦一手拎著她可憐的被子,表情怪異的站在床邊。

點點輕輕呻 吟一聲,兩隻手把被子使勁拽回來,又裹成一圈。然後從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今天真的不想動。那邊抽屜裏還有點錢,你自己出去隨便解決一下吧。不用管我了。”

自某曦受傷,不應該說自某曦來這裏以後,從來沒受到過某點這樣冷淡的待遇,她要麽是一臉期望加幻想地望著他,要麽是一臉無可奈何又任由他折騰模樣,要麽是忍無可忍到快要發飆,卻被他含著兩泡淚的眼睛一盯,瞬間繳械投降。從來沒有這樣。某曦非常,十分,相當的不習慣。

思及剛才自己聞到的那股血腥味,

和看到她慘淡的臉色,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坐到她床邊,卻不知道怎麽開口。是用純真而擔憂的語氣,弱弱的問,“點點,你是不是不舒服?”還是用不知所措的語氣,急切的問,“點點,你怎麽了?”或者用撒嬌的語氣,軟軟的說,“點點!起來讓曦曦看看嘛!”

頭一次為自己扮演怎樣的角色而舉棋不定。

想來,這次的情況似乎和以往的情況反過來了。往常,特別是手臂才斷那兩天。都是自己臥在床上,點點噓寒問暖的打理著。隻要自己輕輕哼哼兩聲,那是個比誰都急的。

“曦曦,怎麽了?”

“曦曦,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曦曦,你別老躺著,起來讓我看看!”

不得不說,像他這樣的人,很難不被這種陌生的關懷感動。但是,像他這種人,感動往往是不被需要的情緒。

並且,他清楚地知道,這個給予他感動的人,將怎樣被他親手殺掉!

所以,洛點點做的一切都將成為理所當然,而他對她做的一切也將成為理所當然。

那現在這種也許被世人稱為擔憂的情緒是從哪個旮遝裏冒出來的!

楊曦有點煩躁。

就在他還在糾結要不要關心一下洛點點,這個問題的時候,被窩裏伸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

“曦曦,你是不是在擔心我?”聲音弱弱的,沒有往日的精神。

楊曦眉頭又是狠狠一皺,真的很不喜歡啊……

楊曦坐的那頭有些逆光,點點看不真切他表情,但隱約能感覺到他心情不大好。點點又從被窩旁伸出一隻手,拉住他的衣袍,晃了晃:“曦曦不用擔心。我隻是肚子痛。躺躺就好了。”

誰擔心你了!某曦很想矢口否認,但看見可憐點憔悴的模樣,不知為什麽,他心頭微微一動,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偽裝,手就已經撫上了點點發了些冷汗的額頭,語氣中的輕柔得讓自己也沒想到:“真的就是肚子痛?昨天吃了些什麽?”

楊曦的手冰冰涼涼的,卻把點點的臉燙得微微一紅:“沒吃什麽,就是肚子疼。”說完又逃似的用被子捂住了頭,“曦曦你自己去吃飯吧。不用管我。”

又是肚子疼,又是這副嬌羞的模樣,還有剛才那股沉重的血腥味。楊曦有些尷尬的抽回了手。他又不是真的失憶,他怎麽會還傻得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所以,女人啊,真是麻煩。

楊曦安了心,又感歎了一陣人類的差異。便依點點所言,拿了錢去鄰近鎮裏吃飯了。

直到楊曦離開了很久後,點點才又把腦袋探出被窩。她吸了口新鮮空氣。一手貼著自己的額頭,一手貼著自己的心口。罵道:“跳個p!”

點點在被窩裏狠狠將自己反省了一頓:“隻不過是摸一下,你就這樣,太沒出息了!太沒出息了!”怎麽就被個失憶得這麽純良的男人調戲得心花怒放呢?在大學裏看AV的勇氣哪裏去了!

啊!親戚惹得禍啊,一定是親戚惹的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