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喜了

左梟雄瞪圓了眼睛看著右額角被包紮的語嫣,又望了望白衫狼藉的關離若,一臉的狐疑。

“怎麽會如此狼狽?”開門見山不是擔心語嫣受傷,卻說了這麽一句。

“哦,剛在路上遇到一頭瘋牛,把轎子撞斷了。語嫣,不,嫂嫂她,受傷了……”關離若輕描淡寫,提起她的名字卻還是有著不忍,看向語嫣的神情也有著無奈和心疼。

那時,我真的真的想到了一首歌“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還能感受那溫柔。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還能溫暖我胸口。”

除了感謝,此時此刻,我又能說些什麽。可是,連聲感謝我都沒來得及說。左梟雄拉著我的手,攔腰抱起放在他那匹俊逸的白馬上。

我悄悄回頭,不敢正眼瞧他,但那如芒刺一樣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知道,他在看我,用一種無奈卻又掩飾不住的心痛。

“師兄,我給語,我給嫂嫂雇了轎子……”關離若徒勞的伸出手,他想說,“語嫣剛受傷,馬上顛簸,恐受不了。”可終究這句話沒說出口。她是他的娘子,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在人家相公麵前說這些?

“我們先回了!你去鋪子上看看,以後,這些都你照看了。”左梟雄沒有回頭,甚至連那路口破了的轎子都沒看一眼。

馬很通人性,噠噠的馬蹄聲極有韻律,馬背上的我一點都不顛。隻是,這一路我和他卻成了一道最引人矚目的風景。

一個高大俊朗的青衣男子牽著一匹白馬,白馬上端坐著發如瀑,膚如凝脂的年輕女子,尤其是,這名女子額角還有傷。

我羞赧的低下頭,即便是在童薔薇的二十一世紀,在大街上被萬眾矚目,議論紛紛,那也是很難為情的。

左梟雄可不管這些,昂揚著毫無顧忌大踏步前進。

語嫣,前幾日接到大哥的信箋,說兵部尚書何炯何大人向皇上舉薦我,有意要我進京。可父親推說幼子年小,要我先駐紮一方。待經驗老道方上京不遲。因此,今天才要師弟前去接你。我才從揚州府回來,你,無甚大礙吧?”原本這樣的話聽來也像是夫妻之間有商有量的對話,可是,被他硬邦邦的說出來,總覺得像是在匯報,甚至,那最後一句問話都隱含托辭,宛若應景。

“哦……沒事。”想著那個人的體貼細膩,看著身邊人的涼薄,我能說什麽。

外人看來,郎才女貌,堪稱絕配。大街上賣豆腐的小媳婦三三兩兩的姑娘們用絲帕掩著口,羞答答地望著我的夫君——左梟雄,那眼神竟全是豔羨。

我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確是有著那種力拔山兮的豪氣,可就是少了應有的溫存。

我自嘲的笑了笑,或者,那份溫存他是留給別人的吧。

“過陣子,我要去揚州帶兵。你在家,好自為之。”他扔下這句,就再也無話。

我說怎麽好心跟我說這些,卻原來最後這句話才是重點。“好自為之”什麽意思?這是威脅還是警示?

咬了咬牙,眼看著左府的大門就在眼前,我望了望跟在身後的小柔。

“我要下馬,頭有些痛。”左梟雄揚起臉,看著馬上的我,也許我的不冷不熱讓他有些惱怒。但,終是攔腰又將我抱下。在逼近他身畔的時候,我有種將要眩暈的迷蒙,似乎呼吸不暢。恨恨地想,這個男人就像是一把野火,專橫而霸道。

但,好似隱隱的,他在看向我臉的時候,眼底有點點心疼。

我想我是看錯了。

“什麽叫好自為之?這左府深宅大院,你怕我怎樣?”我揚起頭,就像芭蕾舞演員上場那般驕傲。沒有人可以質疑我的品行,我自清冽。

許是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也有些造

次了,左梟雄微有些尷尬。“我原是說,你自己照顧好自己。雖說揚州很近,但,總不能盡在身邊。”早有寶興過來牽了馬,給我和左梟雄請了安。

“不勞煩左公子惦記,我會很好。”輕車熟路,這柳絲,這石欄,這小橋,這假山,都是我熟悉的。

既然不能夠恩愛相守,那麽,就不如斷了念頭。原想,就算互無瓜葛,總歸在一個屋簷下。可從此,他去了外埠,更是感情薄淡。想著從此要和左府的老爺太太姨太太們生活在一起,我不由得笑了。

庭院深深,煙雨蒙蒙。暮春秋雨,心鎖重重。這簾幕無重數,纖巧的心,更與何人說?

“喲!這不二少奶奶回來了麽?感情我們二少爺想娘子了?嗬嗬嗬……”不用看,我就知道這是誰。浪聲浪氣,驕奢無人的本事,誰人能及?

“給三姨娘請安。”我淺淺地拜了拜,對這個人實在是無任何好感。

“不用給我請安了!咱們家有大喜了!不是有了孫孫,而是你們又要有弟弟了!也說不定,是妹妹也未可知?”三姨娘周巧蓮咬著牙說了這幾句,脖頸子戰戰著,又妒又恨。

這時,二姨娘遠遠地看見了。幾日不見,臉上似有著淡淡的紅暈。

“語嫣給二姨娘請安了!”含笑福了福,看著二姨娘溫柔的滿麵含笑。

“語嫣,你回來了!累了吧?這額角是怎麽了?還有血漬呢?雄兒!”二姨娘緊張萬分,搭上帕子的手,微微抖著。

“不礙事,姨娘。剛碰破了頭,好多了。”看著二姨娘深瞳如水,我握著她的手,自覺親切安然。

“喲,可別動了胎氣。到時候可沒法向老爺交代哦!”

周巧蓮扭著腰肢,一步三搖的繞過花叢走了。我見二姨娘劉婉桐歪了歪唇角,隱忍著淚意。

“姨娘,你有喜了?”我興奮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