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幾度風雨失顏色(2)

“如果是這樣,涵白認為是幌子。”涵白放下筆,抿唇半晌才抬頭看向公孫禦和莫初玄,“久聞禦哥和玄姐姐師父名聲,其行蹤神秘莫測,能力更是無人能及。倘若得到這樣的將才,涵白想天下在握不會是難事。”

莫初玄不動聲色的抬手摸向腰間,觸摸到那塊清潤的玉石才抑製住心中的情緒,她看了眼目光沉暗的公孫禦,淡淡開口:“我並不清楚西瀛與師父有何關聯,涵白,你的想法從何而來?”

窗外一陣寒風吹進,涵白感受到寒氣不禁看向窗外。冬日嚴寒,今日竟然不關窗?她有些納悶,卻不多問,這裏的安排一切總是有道理的,她隻要本分就好。

“玄姐姐,涵白隻是猜測,宮中事務涵白並未了解,但是單看表麵,值此淺薄猜測也許能有幾分激發吧!”

這句話一出口,公孫禦和莫初玄都抿唇不語,目光複雜的望著她,涵白卻正好垂首鋪開宣紙,磨墨準備記下幾處疑點,好交給莫初玄斟酌。

一時間,屋子裏悄然無聲,銅爐炭塊的崩裂聲格外的分明,以及,隻有涵白自己知道,她收斂的心跳聲。

寇府。

脫下外袍交給童仆,舒雲箏走到書桌前,拿出翻閱已久的賬簿,坐下又開始仔細的查看。

年關剛過,在月末的賬一一結束審對,他手中的賬簿卻被扣留很久,依舊沒看出頭緒。

這是西街瓷器商鋪的賬,本來不屬於他管理,可是前些日子寇觀自把他叫入房內,表情嚴肅的吩咐他仔細查賬,如果一旦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立刻報告給他聽。

奇怪的是,小小的一家瓷器鋪,寇觀自竟然親自查賬,不僅如此,這件事情寇觀自有意壓下,不讓第三者知道,如此隱晦,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沉下心思,把賬簿打開,從筆海拿了毛筆剛要提筆,房門“吱呀”一聲就開了。抬首,他看到舒晚凝走了進來。

舒雲箏起身迎上去:“姑姑,夜深天寒,您還不睡下麽?”

“雲箏,姑姑有話有同你說。”舒晚凝看著舒雲箏,微微一笑,“坐下吧,你自小跟著我,姐姐既然放心把你交付與我,我也不能讓你受委屈了。”

“姑姑見外了,雲箏自然知道姑姑的心思,定然不會辜負姑姑的期望。”舒雲箏在一旁坐下,清雋淡然的麵容有一

絲波動,他黑眸直視舒晚凝,懇切的說道:“雲箏隻求姑姑給雲箏一個機會。”

舒晚凝垂眸半晌,看著手中捏握已久的玉佩,然後抬眸看著他:“雲箏,你和涵白倘若成親,是我樂於見到的事情,但是你可知道,你的選擇會給你帶來很多壓力和危險。”

“經商為官,隻要這二者有其一能夠顧全大局,雲箏便決不留戀。”

“我想,有些事情,該是告訴你的時候了。”舒晚凝麵色凝重的望向他,深深歎息,“雲箏,你娘親之所以讓你隨她姓,不僅僅因為你爹的勢力不足掛齒,更是因為,你真正的姓氏不能讓外人所知啊!”

* * *

“景璿是太醫院之長霍大人的女兒,媚兒是譯館明大人唯一的掌上明珠,二人為太傅所重視也是理所當然。那麽,太傅為什麽要選我呢?”坐在石桌旁,看著太傅撚著胡子悠閑地品酒,涵白不解的問道。

“風景好啊,想不到寇府比起皇宮也毫不遜色。”愜意的觀賞著初春難得好風景,太傅樂嗬嗬的感歎道,回頭看到涵白表情困惑的看著自己,又笑起來:“白兒啊,你說春天的風景好,還是冬天呢?”

寇涵白起身,走到太傅麵前,美麗的小臉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顯得格外溫暖,她眯著水眸蹙起眉,輕聲說道:“太傅,涵白年紀尚小,很多東西不明白,倘若說春天好,可是上蒼畢竟還是分了這四種季節,各有千秋並非鍾情所需。太傅這麽問,是為了什麽呢?”

太傅端起茶盞,看了眼涵白,眸中閃過光芒,又悠然開口:“白兒,我到寇府拜訪,不見你爹卻先來見你,必定引起很多流言蜚語,你說春夏秋冬更有千秋,又怎麽知道自己是哪個季節呢?”

“破釜沉舟一向不是太傅的作風。小女才疏學淺,四季尚且不能並提,又談何說 哪個季節呢?”寇平邦朝著太傅一拜,撩袍坐下。

“事關自己的孩子,寇大人可是有點失態啊!”太傅看到寇平邦,笑眯眯放下茶盞,也回禮一輯,“是不是破釜沉舟,也要看寇大人你的心胸了啊!”

涵白走到寇平邦身邊,萬分困惑的聽著他們的啞謎,抿唇不語。

“太傅,下官也不隱瞞,涵白

是下官的獨女,也可謂是掌上明珠,宮中之事變換莫測,倘若下官無法保全涵白,也無顏麵對寇家列祖列宗。”

“寇大人多慮了。”太傅摸摸胡須,看著涵白討喜的模樣微微頷首:“老夫不會讓他們這些孩子受到一點點傷害的,宮中雖然深不可測,但是老夫已經安排周密,況且,”他眯起眼眸,“老夫修書上島,這些日子也該有回音了吧!”

寇平邦暗自驚心,看著太傅的表情忽然擰起眉頭,沉下聲音問道:“太傅,宮中之事,可是起了變化?”

“變化不多,卻是盤根錯節啊!寇大人本可以不插手這些事物逍遙自在,可惜,可惜。”

“太傅,下官愚鈍……”寇平邦不懂其中秘密,琢磨著太傅的話冷汗漸漸浮上額頭。

涵白聽著兩人的話慢慢也有一點點明白了大概,她扯了扯寇平邦的衣袖,小聲問道:“爹,涵白想要出去走走行不行?”

“去吧孩子,該你的一定躲不掉。”太傅接了話茬,揮手示意涵白。

涵白微微一福,看了寇平邦一眼就走了開來。

“寇大人,這些日子,你看到白兒的表現,依舊心存懷疑嗎?”太傅口氣有些加重,對寇平邦的遲疑終究是有了不滿,“一個孩子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做到這樣,老夫也有些吃驚,寇大人不要再以家族為借口了,國家天下,終是國字在先啊!”

“太傅,天下大勢的來去,憑的絕對不是幾個少年,畢竟年少輕狂,太傅豈不是兒戲?”

“寇大人,此刻是關係到國家的未來,你若再三推辭,老夫可要拉下臉來說個明白,”太傅眯起眼眸,一掌重重的拍在石桌上,厲聲問道,“寇大人,帝都商家,究竟是誰主宰全國經濟命脈,就憑著這富可敵國的稱號,皇室怎麽能毫無忌憚?”

看著寇平邦眼角一抽,拳頭緊握,約莫是有了頭緒,太傅瞧著他的臉色漸變,才微微緩下口氣,沉聲道:“寇大人,老夫相信寇氏一門絕無叛變之心,但是皇室呢,大臣呢?”

“太傅……”

“倘若寇家有對皇室忠心不二的籌碼,就算富可敵國,皇室也絕對不會認為寇氏一門懷有二心,這從今往後,也圖個安定。”太傅起身,露出和藹的笑容,拍了拍寇平邦的肩膀,“於情於理,都是寇大人的一念之差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