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募捐大會
天還未亮，杜宰相前腳剛走，青梅就奉小姐之命把所有的下人都喊齊了，聚到後院裏，大家一聽小姐要做善事都激動興奮不已，把自己僅有的銀子都拿出來了，有小姐擔責任大家也不怕老爺責怪，四下悄無聲息的備好了銅鑼，搭台子要用的東西，幸好宰相府的人都是經過選拔的，大部分都識得字，還有幾個頗有才學又經常在外走動的人，否則隻怕，這倉促的募捐就要流產了。
一大早，杜夫人才用過早餐，雨墨就勸她去廟裏上香為災民祈福。杜夫人想這是樹立宰相府形象的最好時機，便欣然答應，因此，立刻就被貼身丫鬟喊了喊了轎子出門去了，也不明白那丫鬟平日裏那麽懶，今日竟沒經過吩咐就已經買好了進香的東西。
一大早的，平日裏尚有來往的皇子都去上早朝了，後宮也沒什麽人要去道別，吃過飯，明翼就騎上馬，帶著幾個隨從、護衛的士兵和幾個太醫出了華軒門，向易水出發。
故意沒有坐轎子就是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易水，卻不料連個京城都沒出，就被人群堵在了大路上。
看著前麵人潮擁擠，聽到嘈雜鼎沸的人聲，明翼皺了皺眉，吩咐自己的貼身隨從小德子前去打探情況。
過了好一會，小德子才費勁的從人群中擠出來，帶來的情況卻讓明翼吃驚不已，竟是宰相的二女兒杜雨墨在為易水募捐。明翼費神想起了那日在宰相府見到的人，不由的一笑，道：“小德子，走，看看去。”
台上，雨墨滿臉笑容，穿著一身花式樸素簡單的長裙，頭上也沒有珠花一類得配飾隻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著頭發，顯然是有心為賑災而裝扮的了。青梅則拿著一疊銀票，旁邊還有一個漢子，青梅每拿出一張銀票，那漢子便報上被當的東西和價格。
隻見青梅拿出最後一張銀票舉在手裏，那漢子便大聲喊道：小姐的藍田玉兔一對，當鋪價500兩整。漢子報完，底下便是一片叫好聲，青梅微笑著把銀票放進募捐的箱子裏。
明翼嘴角微微一笑，想不到這個女孩子竟會有這樣的念頭，倒是奇特。隻見雨墨從台中間又向前走了幾步頗有江湖兒女風範的向台下的人抱拳，道：“各位，剛剛所捐的錢隻代表本姑娘我自己，不代表宰相府，現在我再代表宰相府捐出一萬兩來賑災。”
青梅又把一張銀票放進募捐箱。這宰相府果然比國庫還要有錢啊！明翼心中暗歎。
雨墨又道：“此外，相府的各位家丁也一共捐出1234兩白銀，銅錢72吊。”
不愧是宰相府裏的家丁，竟能捐出上千兩銀子，隻怕整個明王府裏的家丁也捐不到一半吧，如此看那些人倒是盡了心，也像是個樣子，且看下去再說。明翼的嘴角又上揚了三分，小德子回頭不小心瞧見了，竟有些呆了，除了在欒弗將軍跟前，自己的主子何時這麽笑過來著。
“各位，其實在來之前，雨墨就已經吩咐了家丁們去京城裏的各個官員府裏去請安募捐了，稍後，他們就會回來，到時候會當著大家的麵將各官員府上捐的錢都放進去，還請大家驗證。接下來，就希望大家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了。大家都同是生活在紫月國的子民，本應情同手，半個前易水發生了百年一遇的水災，死傷不在期數，如今又鬧瘟疫，情況十分嚴重，想必大家也非常清楚，今日，雨
墨就在這裏懇請大家為易水的百姓們伸出援助之手，幫他們一把。大家覺得如何？”
“好，好。”杜雨墨剛說完底下的人就用力鼓掌，還掏出了銀子。
“慢”突然一聲大喝，聲音雖不甚洪亮，卻讓所有人都停下來了，隻見一隻幹瘦黑黃的手從人群中舉起來，接著便走出一位顫顫巍巍卻一臉淩厲的老人來，老頭慢慢的走上台子。
“杜姑娘，老朽還有一事想要弄個清楚明白。”
“老人家請說。”
“請問，這錢捐了之後，杜姑娘將如何處置，是宰相派人送去易水，還是杜姑娘親自送去易水呀？”老人歪著脖子，眼睛斜咪著，看著杜雨墨。
“老人家，您不必擔心，這錢雨墨會親自交給可靠的人來送到易水的。”
“哦，老朽倒是想問問這位可靠的人是誰，姓什麽，名什麽？”
“這，這”杜雨墨支吾起來，實在是她也還不知道去朝廷派去賑災的人是誰，一心隻想了募捐完之後再去找人便是了。
“杜姑娘，請恕草民無禮了，大家不能捐這個錢，草民我就是從易水逃難過來的，聽說朝廷撥了幾千萬兩庫銀和好幾個省的存糧下去賑災，但是災民們依舊流離失所，瘟疫也越來越凶險，我如今也不怕死了，就在這說說，那些銀子我是不知道去了哪裏，所以草民也擔心杜姑娘的這些銀子會不會也打了水漂。您跟我們承諾的那位可靠的人卻連您自己都不知道是誰，請恕我們大家夥無法相信。”
明明就在下麵的人群裏，明翼卻故意不露麵，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要如何應對這些飽經世事的百姓了。
隻見雨墨沉思了一會，然後道：“各位，請大家相信我，我杜雨墨以人格擔保，會把這些錢用到該用的地方，我身後是宰相府，宰相府身後是朝廷，相信大家心裏也清楚，這事雖是我自個弄出來的，但我杜雨墨膽子就是在再大，也不敢背著這三座山公然作亂，是也不是？”
“對啊，如今這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宰相府想必也不敢公然推脫啊。”底下的人議論紛紛，顯然已經有些動搖了。
但老人卻精明的很，“杜姑娘，老頭說話可能不好聽，您一介女流即便能代表宰相府，那朝廷可是你能說的了的？”
這麽一說，杜雨墨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自己本就是背著父親偷偷出來的，能不能代表宰相府自己都沒底，更何況朝廷，代表朝廷本就是仗著宰相府，到時候若是出了事情，父親兩手一攤，她能找到朝廷？百姓又找誰去？這可是損害相府不利朝廷的事情啊。如今這事下不了台了，雨墨心裏片篇慌亂，底下的人又在等著她的回答，雨墨看了看天，感覺天也不那麽熱，可自己卻一臉一身的汗！
明翼看大家都停下來等著答複，又看看杜雨墨的樣子，心下已明白杜雨墨是背著家裏出來的，宰相肯定不知情了。不過這總歸是一件善事，好事，他既是賑災大臣，不能不管。所以，他微微一笑，朝台子走去。
“由在下來代表朝廷如何？”明翼站在雨墨邊上，向前一步，略擋在雨墨的前麵，朗聲道。
雨墨看著眼前這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感覺似乎這個人為她擋住了所有的風風雨雨一樣，讓她很是心安。
“這位是？”老人問。
明翼微微一笑，先叫人搬來了椅子，扶老人坐下，然後又對著台下的群眾，拿出明王的腰牌，往大家眼前一亮，道：“紫月國三皇子，皇上親派的易水賑災大臣，重明翼。”
底下的百姓登時安靜下來匍匐在地，一圈燦爛的陽光輕輕覆在明翼堅毅明朗的臉上，暈出一層淡淡的光輝，似乎普天之下隻有這一人而已。
明翼如星辰般的明眸朝台下的人掃了一圈道：“不知各位父老鄉親，明翼可否能代表朝廷？大家若同意，便請起身如何？”
既是當朝皇子又是賑災大臣，百姓們又有何不同意呢，當即起身就去捐錢。
明翼回頭朝雨墨微微一笑，然後回頭大聲道：“捐款隻在乎心，隻在乎大家的心意，捐多捐少憑個人心意，大家不要攀比也不要因為數額少而覺得力量微弱不敢捐。明翼今日在這裏也為易水的老百姓捐白銀1萬兩。”說完，明翼做了個請的手勢，募捐就即可熱烈的展開了。
小德子這下急了，他從小跟著明王，明王有幾個錢，他心裏多少也知道個大概。明翼的賞賜向來是眾皇子最少的，而明翼又極善良，每次出門總喜歡拿銀子接濟別人，是以明王府銀子並不多，如今明翼一下子就捐了1萬兩，隻怕王府能不能拿出來都不知道，宮裏賬房是決計不會給的，明王也不會開口要。可是，小德子焦急的神情卻讓明翼一擺手給壓了下去，隻能幹急。
明翼走到老頭身邊問：“老人家，現在宰相府有了，朝廷也有了，您可放心了？”
老頭慌張的要起來行禮，明翼又扶他坐下，老頭從未想到會遇到如此尊重老人和百姓的身份高貴的皇子，眼眶有些紅了，隻道：“草民替易水所有的百姓，替這天下所有的百姓謝過明王了。老身相信王爺定能安撫易水的百姓們。”
明王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您放心，本王答應你，這次賑災若不能令百姓滿意，本王回朝時一定請求父皇削去王位以謝廣大鄉親。”
“老人家，你放心啦，現在。明王是出了名的好人，您就放心吧。”雨墨也走過來勸慰老頭。
看著底下的人潮洶湧，早朝早就下了，估計現在京城的官員都已經被嚇壞了，還不知道宰相會如何呢？明翼想到宰相不由嘴角微笑，看向募捐大會的始作俑者，想著雨墨會怎麽打發自己的父親。
雨墨看到明王含笑看著她，頓時心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兩人回過神不由臉都紅了，明翼尷尬的清了清喉嚨，雨墨也故作鎮定的轉過身去引導大家捐款。
當天，明翼還是沒有出京城，而是先派了人快馬去察看易水的情況，然後又派人四處發榜征各地名醫，易水的瘟疫如此凶險至今尚無對策，隻怕帶來的幾個太醫根本不夠用，晚上又有好幾個從易水逃難的人求和明王回去一道為易水賑災出力，明翼挑了幾個力壯的，其他便打發走了。
夜深了，雨墨才派青梅送來了銀票和賬本，看來宰相府的家丁都不賴，這麽快就把賬目統計出來了，從賬目上看，京城的每個官員不論大小都捐錢了，而且還是一個比一個多，有些還是第一次捐太少，後麵又派人追加上去的，也是宰相和朝廷的麵子誰敢不賣呢。
現在就隻等天亮出發了，也不知道雨墨是如何對付宰相的，宰相府怕是要翻天了吧，嗬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