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多情應笑我
晚飯時還好好的人，怎麽突然會連站立都站不穩？
直到把他扶進東暖閣，在床上安置好，映著點起的燈燭，雨容寧才看出，他身上衣衫單薄而淩亂，**的領口和小腿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衣服上也沾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嘴角破了皮，絲絲向外滲著血，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下是青黑的兩片。
“幫我……拿藥箱來……就在那邊。”
雨容寧急忙拿了藥箱打開，裏麵高矮胖瘦的瓶瓶罐罐有十好幾瓶，各種小刀小剪子鑷子銀針絲線之類的工具密密麻麻排列著。雨容寧正不知道選哪種藥，洛旋指了指其中一枚小瓷瓶，示意拿給他。
“現在，先不要看我……”洛旋的聲音幹澀，困倦地閉起眼睛。
“呃？哦……好，我去給你倒些茶水……”
心知洛旋是不想讓自己看見他身上更多的傷痕，所以雨容寧磨磨蹭蹭地在茶房把茶壺燒開，又晾涼到能喝，算算時間覺得洛旋應該清理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提著茶壺往回走。
床榻上，洛旋已經整理幹淨，換過了衣服閉目養神，雖然臉色還很蒼白，但已經不那麽狼狽了。
角落裏大木桶中原本清亮的水已經被血染渾，雨容寧記得那是在自己睡前換上的，當時還有侍女不小心被滾燙地水濺起了燎泡。不過到了此時已經徹底涼了。
“怎麽不讓她們再換新水來？不怕冷到？”雨容寧沿著床沿坐下，手中托著茶杯。
洛旋掀了掀眼皮接過茶杯飲下，聲音清冷：“是我今天回來得比平時晚，不想給她們知道而已。”
“小旋兒……”雨容寧望著他有些疲倦的臉，忽然輕輕說道。
“嗯？”
“你每天，都是這樣泡冷水嗎……”
洛旋愣了一下，突然眯起眼睛，盯著雨容寧邪氣地笑了：“怎麽？心疼我了？是呀，我每天晚上都回來得很晚，在外麵……”
“小旋，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會覺得不認識你了……”雨容寧傷痛地望著他，仿佛想要從他身上看出另一個小旋的影子。
洛旋好笑地瞥著她：“你不認識？我憑什麽要讓你認識？”語氣陡然變得陰狠，“你不就是喜歡就會撒嬌耍賴肉麻兮兮的小男孩嗎？惡心！”
“小旋……你別這樣……”雨容寧皺起眉，目中泫然，“你說的，我們一起離開，可是為什麽一離開半夏穀，你不僅容貌變了，
連性格變了……”
模糊的月光照在洛旋的臉上，將他的臉淹沒在一片陰晴不定中，“變了？哪裏變了？爺原來什麽樣？爺偶爾心情好逗你玩兩天，難不成還得給你裝一輩子兒子嗎？！”
突然拔高的語氣將雨容寧驚呆了，委屈地低下頭，眼淚幾乎就要出來。但是，咬住嘴唇，不說話。
洛旋轉過身去，麵朝裏假裝睡著了。
雨容寧坐在床邊，望著他的背影半晌，終於輕輕俯下身來，將身體靠在他背後，試探著伸手從後麵抱住他，“小旋，不要這樣，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想看到你好好的。別發脾氣了好嗎？”
洛旋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終於鬆弛了下來，轉過身，薄薄的嘴角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目光閃爍不定，“娘？我都沒爹，哪來的娘？”
“我……”雨容寧一下子臉紅了，低著頭借著夜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以後會有的……如果小旋想要的話……”
“嗬~”洛旋把玩著她低垂的鬢角一縷發絲，“不用了，我自己當自己的爹不是更省事？”說著突然手臂收緊，將雨容寧抱進懷中，一張漂亮得邪氣的臉湊近她的，“如何呢，娘？還是說，要叫——娘子？”
“小旋？”突然被驚到了，雨容寧下意識地向後躲，結果因為被抱的結結實實，根本退無可退。慌亂中閉著眼睛拚命揮動雙手反抗，卻聽到洛旋輕“噝”一聲，睜開眼，那張細致俊美的臉上竟赫然多了一道鮮紅的指甲印。
洛旋伸出修長的手指，表情陰鷙地撫上臉上傷口，看了看指尖的血跡，挑起一個邪佞的笑容，將手指送到雨容寧嘴邊。
“看來娘子很不聽話啊，為夫要好好地教教娘子了。”說著強行將沾著自己鮮血的指尖送入雨容寧口中，“相公的血滋味如何？”
“唔……”一抹腥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雨容寧滿心苦澀，淚水早已不知不覺淌了滿臉。
洛旋詫異地“咦？”了一聲，冰冷的手掌拍拍雨容寧的臉頰，“娘子哭了啊？嘖嘖……真是不乖呢~”說著貼近了少女的身子，手掌在她身上遊走著，伸出舌尖細細舔著少女臉上的淚水。
“不要……小旋……”驚恐、屈辱和委屈讓雨容寧的身體抖如篩糠，可是當洛旋開始解她的衣服時，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卯起全身力氣，一巴掌就朝著洛旋揮過去。
“不是告訴過你要聽話了嘛……唉，我怎麽這麽命
苦，娶了個悍婦……”哀怨地望了她一眼，洛旋手快地攥住了雨容寧揮在半空的手。
淚眼朦朧，雨容寧分辨不清洛旋的神情語氣是真是假。
輕歎一口氣，洛旋俯身溫柔地抱住她，臉上的陰鷙早已不見，剩下的隻是滿滿的心疼與深情。
“不過是想聽你叫一句相公，有這麽難嗎？”
忽然展顏一笑，無盡風華在暗夜中流轉，“還是說……你真的就隻喜歡那種不懂事的小男孩？”
“我……”雨容寧癡癡地望著眼前風華絕代的男子，不知何時，連眼淚都忘記了繼續滑落。
“噓……”寵溺地將手指擋在她的嘴邊，然後輾轉撫摸著她細致美好的唇瓣，悠悠歎息著，“娘子不喜歡我嗎？為什麽就不肯叫一聲相公呢？”
好像靈魂都被他誘惑牽引，不由自主地，雨容寧呐呐地開口：“喜歡……相公……”吐出這句話後，才發覺自己整顆心，整個身體裏，所有的血液都在沸騰著叫囂著那同一句話：
喜歡的……喜歡的……相公……我喜歡你啊……
洛旋滿意地微笑，俯身噙住了芳香柔軟的嘴唇，一下下磨人地啃咬舔舐，把她的驚呼全部都吞了下去。
不知何時，氣氛變得甜膩而讓人沉迷。
愛情總在人不防備時降臨，理智潰不成軍，可你卻甘心丟盔棄甲。
“小旋……唔唔……”暈暈乎乎掙紮中的某人。
“叫相公。”氣定神閑吻著的某人。
“唔……線鼓……”吐字不清的某人。
“嗯……乖，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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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容寧從朦朧中醒來，洛旋俊逸絕塵的身影倚在門邊，含笑望定她迷蒙的睡眼。
尷尬地低頭，卻被一團黑亮亮毛茸茸的東西撲個滿懷。
單單！！
雨容寧驚喜地抱著小黑貓，抬頭一望洛旋身邊，果然有雙雙那隻花癡小白貓流口水的傻傻身影。
“半夏穀現在四處找你，我派影衛們去查看情況，看見這兩隻貓總在我們離開的懸崖附近流連，就給你捉回來了。”
“小旋，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雨容寧把兩隻毛球都抱進懷裏，幾乎快要哭出來。
謝？嗬嗬……薄薄的唇角不易察覺地揚起……希望你不會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