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臨行前惜別

清晨的大漠，還留有夜晚薄涼的寒意。

棉憶起身掀開門簾，還沒能望見太陽，大漠依舊空空蒙蒙。

昨夜那些狼嚎了一晚上，著實沒能睡好，她揉著有些惺忪的睡眼，挎著一個木盆去熱牛奶。

棉之山早已起身，生起了火坐著。今日來總是愛出神，滿腹心事。直到棉憶走到他身旁時方才驚覺。

“阿爹，在想什麽？”棉憶將木盆遞給阿爹，漫不經心地問。

“我在想，也許我們在大漠待不久了。”他輕舒一口氣，眼裏竟有一絲眷念。

“為何？”

“我們是漢人，雖然為了躲避煬帝暴政才來此，但如今，江山易主都是有可能的。”棉之山每次麵對女兒的追問為何會來突厥時，總是回答是為了避免隋煬帝的暴政，棉憶心裏有過懷疑，但她知道父親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是不會隱瞞於她的。

“管他江山由誰人來坐，誰說漢人就不能留在突厥？可敦也是漢人，不也生活在突厥麽？”棉憶有些不解，她隻知道她並不想離開這裏，不想離開咄苾。

咄苾，對了，如今咄苾身中奇毒，她更不可能離開他。

“阿爹，咄苾王爺如今中了毒，我也不會離開的。”

“也罷，世事倘若無情，也便無趣了吧。”他有些渾濁的眼眸裏竟閃過一絲悲涼，這悲涼緣於何？

“阿爹，近日我便要啟程前往敦煌，我不在您可得照顧好自己。”棉憶有些不舍地看著眼前的爹爹，從小到大她與阿爹相依為命，娘親生她時難產而死，從她記事起，她就已經在突厥了。

從未離開過阿爹的棉憶，對未卜的明天有些茫然。

“你從沒離開過阿爹身邊，此去更當多加小心。”他並沒多說什麽囑咐的話，自顧自地加熱牛奶，然後盛好端到棉憶麵前。

棉憶端著碗的手久久沒有抬起來，紅塵牽絆她不懂，世事變遷她也不懂，隻是望著這大漠風沙纏綿繾綣，她竟這樣迫切地想尋得那天山雪蓮來，好盡早解了咄苾的毒。

一時沉默靜想，竟沒發覺咄苾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咄苾王爺。”棉之山起身行禮。

這才使如墜夢中的棉憶驚醒，她回頭，看到咄苾一臉笑意的望著她。

“棉太傅不必多禮。阿憶……”他頓了頓，有些話似乎是難以啟齒的。

他垂頭一笑，再抬起頭來時已是一副輕鬆的表情，“準備的如何？”

“隨時可以出發了。”棉憶信心十足地說道，眼裏跳躍著興奮與期待。

“那好，到時我送送你。”咄苾的眸子在棉憶身上流轉，芳菲盡散，唯有餘香繾綣。

“嗯。”

她答的輕鬆異常，卻不知，這一行，終將改變彼此的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