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浮生記憶
雖然交往之後甚少在一起,可是木易還是能搜到許多被他一廂情願貼上美好的記憶,他是那麽喜歡紀微微啊,那麽那麽喜歡啊,可是他擁有的實在太少了,這不公平,可是感情的事從來沒有公平一說。
上一次暑假放假那天晚上,老早就收到蘇素的紙條,她說要掙表現就是今晚了,就算木易再怎麽笨也明白蘇素的意思了,她們都是住家裏的學生,每次放假就要把所有的書搬回家,常常沒辦法就隻有打車,所以今晚木易可以送紀微微回家,以幫她搬書為由,再好不過了。於是木易早早的把自己的書搬回了寢室,等到下課鈴聲響起來後就直接走到紀微微的桌子旁,紀微微隻是稍微楞了一下就笑了,顯然是蘇素提前告知了,紀微微遞過來一袋書,然後和木易並肩走出教室,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麽說話,到校門口時才遇到等在門口的蘇素和王曉白,木易看到蘇素悄悄的對自己眨了眨眼,他不知道她要搞什麽鬼,但是一定是好事。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四個人走到了河邊公園,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幾盞昏黃的路燈立在黑暗中,似一顆被遺忘的星星。蘇素說,因這是這學期的最後一晚上,所以要做些有意義的事,而她所謂的有意義的事就是要木易和紀微微接吻。木易終於明白蘇素衝自己眨眼的寓意,但他還是嚇得不輕,且不說他和紀微微從沒正式的牽過手,唯一的一次也是被蘇素逼的,更別說是接吻了,還要當著蘇素和王曉白的麵接吻,光是想想,木易的臉就不爭氣的燒起來了。這是萬萬不行的,木易和紀微微難得默契的達成一致,笑著說,這種事不能急。隻是她們顯然低估了蘇素和王曉白,兩人硬是耍起了無賴,一左一右的圍住木易和紀微微,不接吻堅決不讓走。木易看著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了,學校關門的時間也在一點一點接近,而蘇素和王曉白顯然是抓住了這條軟肋,怎麽也不讓走。於是,木易隻得硬著頭皮移過頭去,輕輕的在紀微微的唇上印上一個吻,可能因為緊張,這個本該萬無一失的吻盡然偏了,印在了紀微微嘴角。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而蘇素和王曉白也心滿意足的放了兩個人。
這也是美好的,雖然是蘇素使壞。
木易站在窗戶前,越想越覺得自己丟臉。
這麽久以來,從來沒有主動去爭取過,就這麽一直擔心害怕,直到現在,想要再去爭取已經晚了,蘇素說得對,幸福從來都是自己爭取的,而現在浪費掉的時間能找誰去要回呢。
木易抬起手輕輕的叩響玻璃,每一聲都像叩在心窩上,撕裂般的疼。窗戶裏麵的藍色窗簾應聲拉開來,披散著長發穿著睡衣的紀微微出現在玻璃後麵,木易看著紀微微,難過得快要撐不住了。
紀微微隻是稍微的楞了一下,就拉上了窗簾,一陣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之後,房間裏就再沒了聲音。很快,紀微微就氣喘籲籲的站在了木易的麵前,她拍拍胸口,使勁的喘著氣。
本來準備了很多話,待紀微微真正站在麵前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怎麽在這裏?”紀微微看著一臉悲傷的木易,其實不用問也明白,隻是必須得說點什麽打破沉寂。
“我來找你的。”木易低聲說,說完又覺得好笑,若不是來找她的,怎會出現在她窗外呢,木易搖搖頭,說:“微微,為什麽要分手。”
“…”紀微微一時無話,心裏難過起來。為什麽要分手,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好像除了分手不知道還能怎麽做。堅持了那麽久,除了傷害自己傷害他人,什麽也沒有,已經不知道再堅持下去還有什麽意義了,所以就分開了,可是這些話你要我如何告訴你呢。
木易笑起來,無奈的攤開兩手,他說
:“微微,我隻是想要一個理由而已,這,你也不肯給我麽?”
“木易,你喝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看見木易第一眼就知道他喝酒了,一張臉都是模糊的,雖然一雙眼睛卻像明鏡一般清澈。若你早些時候有這勇氣該多好呢。
木易雙手插在包裏,他深吸一口氣,朝紀微微走一步,然後伸出手一把抱住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的紀微微,他用力的抱緊微微,似乎要把微微嵌進自己的身體裏麵,他傷心的想,可能再不會有下一次了。
紀微微隻是反射性的掙紮了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漆黑的巷子裏,隻有從自己房間裏照射出的微弱的燈光,她看不見木易的臉,可是感受著一直顫抖不已的身體已經明了了,紀微微閉上眼,任由木易抱著。本以為那些感覺已經全部消失了,可是這麽真實的難過和不舍難道是假的麽。紀微微覺得自己就快要丟盔棄甲的回頭了,她抬起手狠狠地捂住嘴,但是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對不起,不是想傷害你,不是想狠心,隻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許久之後,木易才緩緩的放開紀微微,他看著慌亂擦眼淚的紀微微,眉頭皺成大大的川字,他抬起手想要幫她擦幹眼淚,可是紀微微迅速的別過臉去,她哽咽著說:“木易,以後別來找我了。”
木易的手僵在空中,許久之後才緩緩放下,他輕輕的笑起來,答道:“一定要這麽絕嗎?竟,連朋友也不可以做麽?”
“嗬嗬,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無法正常交往,更何況分手以後呢,你不知道,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所以,還是不做朋友得好。”紀微微終於擦幹眼淚,她努力扯出一個笑臉,留給這個她喜歡的人,就要說再見了,那麽就將這句再見說地漂亮一點吧。
“木易,再見。”紀微微笑著,然後轉身大步離開,就這樣了木易,我們跨不過那道坎,你我都無法忽略蘇素,她並沒梗在我們中間,隻是我們自己過不了那關,因為我們都在乎她比對方多一點,對麽,木易。
木易回到寢室時,寢室已經熄燈了,他翻過柵欄,摸黑爬上三樓,開門躺在床上後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他疲憊的拉上被子,然後對著黑暗中望著自己的七八雙眼睛說:“很累,我睡了。”黑暗中的室友們,都鬆了一口氣,兀自躺下去,至少這個情況比他們預想的好太多了。木易本來就內向,住在一起兩年多,幾乎沒有看到他感情外露,永遠一副雷打不動的沉靜,很多次古越組織郊遊,叫上許多陌生的女孩們,其他的人都興奮的找對象聊天,隻有他靜靜的走在一旁,就算有女孩兒主動找上他他也隻是簡單的一問一答。這麽簡單的木易,要不是被蘇素盯上怎麽會這樣呢。
在木易回來之前,整個寢室都在開批鬥大會,對象全票通過為蘇素,很顯然,自從木易和蘇素這個名字扯上關係之後,木易的生活就再沒寧靜過了。在那之前,紀微微其實也算是木易的好朋友,至少是比其他女生都要好的朋友,若不是蘇素一直夾在中間搗亂,他們又怎麽至於分手。整個寢室都一致同意這個想法,並且全票通過要為木易打抱不平,懲罰蘇素。
其實雖然呼聲很高,但是沒一個人敢實際行動,畢竟蘇素的好脾氣隻限於她的朋友,而對於像木易室友這一類的,蘇素根本不屑於和他們打交道,更談不上任由他們指手劃腳,若不是蘇素在乎的人,那麽要在蘇素這裏占到好處,想都別想。在大家明白了這個事實之後,對蘇素也就隻敢橫眉冷對,或是小小聲的嚼舌根。
但是他們還是小看了蘇素。
一天晚自習,冉瑜的室友李麗要求和蘇素換一節課的座位,蘇素成人之美,抱著自己的書就去了李麗的
座位,她甚至都沒瞟一下周圍的人。上課鈴聲響起之後,蘇素把試卷拿出來做,然後就感覺到後背傳來桌子的壓力,蘇素稍微側過頭去看了一眼,估計是後桌在收拾桌子,於是蘇素把自己的椅子往前移了移,然後繼續做作業。可是剛過一會,桌子也跟了上來,蘇素想也沒想就把自己椅子往前移,但是桌子並沒因為她留出了空隙就停止了擠壓,而是不屈不饒的,緩慢的向自己步步逼近,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整人方式,不久前蘇素還用這個方法整過左玲,那麽後桌,你是沒有長眼睛麽?
蘇素目測了一下桌子的距離,確定以這個距離質問後桌絕對萬無一失時,才猛地回頭盯住後桌,朱成,綽號大腸,可是蘇素怎麽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和這個人打過交道,她惡狠狠的瞪著朱成,直瞪得朱成渾身打顫。但是朱成很快收回膽怯,回以同樣的眼神。
蘇素愣住了,她到底是怎麽得罪這個人了啊,她不知道,朱成不過是自告奮勇的為木易打抱不平。蘇素拍拍朱成比其他同學超前近一尺的桌子,冷冷的說:“你擠到我了。”
朱成不屑的笑笑,說:“不好意思啊,沒看見。”但朱成絲毫沒有要把桌子移回去的意思。
這下蘇素真是生氣了。她縮回手,說:“把桌子移回去!”
“不移又怎樣?!別動不動給老子擺張臭臉,你以為你誰啊,李麗坐這兒時老子天天都這樣,你以為你誰啊。”朱成單手撐著臉笑。
“我說,把桌子移回去?!沒聽見?!”蘇素壓著性子說。
“你聾啦?我說不移!你他媽嚇…”朱成話沒說完,已經被蘇素突然撞回來的桌子撞得差點失去重心摔在地上,他手忙腳亂的扶好倒在桌子上的書,表情是抑製不住的憤怒,“你他媽幹什麽啊?我靠!”
“你有種的再說一句試試看?!”蘇素一動不動的說。
“說就說,你以為我怕你啊,媽的,你以為你誰啊,別他媽在老子麵前擺架子,老子不吃你那套,隻有你這種賤人才好意思一直纏著木易,媽的我要是你早找麵結實的牆把自己撞死了,還敢在這裏丟人現眼,真是…”
“砰!”
朱成還沒反應過來,桌子已經全部倒在地上了,還有幾本厚重的書砸在身上,他痛得彎下身去,耳邊是蘇素的咆哮聲“別欺人太甚,你,也算個男人?!”
朱成捂著吃痛得肚子,還可以聽見周遭幸災樂禍的竊竊私語,朱成瞬間火冒三丈,他站起來握緊拳頭不由分說就向蘇素砸去,但是拳頭還沒碰到蘇素就被蘇素使勁揮過來的一耳光打得頭暈目眩。
蘇素冷冷的道:“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適可而止吧!打我?!你不配。”蘇素說完收好自己的書頭也不回的走了,她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抓起放在抽屜裏的書包,甚至還給王曉白使了個“走”的眼神,然後在八十四雙眼睛的注視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後來的某一天,蘇素無意中看到朱成在操場上打籃球,他失手撞到一位同學,那位同學痛得躺在地上哇哇直叫。蘇素看到那一幕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爬起來了,原來朱成力氣那麽大啊,想想要是那晚那一拳頭打在自己臉上…
其實那晚上打朱成,蘇素不是不害怕,隻是氣憤甚於害怕。蘇素承認自己的脾氣確實不太好,但也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她清楚她沒有招惹過朱成,朱成公然挑釁,如果不反擊的話,別人會怎麽看?蘇素想到朱成說的話,他究竟有多討厭自己才會當著全班的麵罵出那麽難聽的話?就為了木易?看來,木易還真是好命,總有這麽多人護著他,可是憑什麽當你被保護時,我就一定得做盾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