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關於小時
事情的開端是這樣的。
這天下午蘇素因為大掃除回不了家，她去食堂隨便吃了一點東西之後就徑直回了教室，教室裏空無一人，她拿了兩本書走到最後一排坐下，蘇素很喜歡這種感覺，當人少的時候，坐在最後一排，然後整個教室都盡收眼底。她剛算出來一道B類代數題，就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是徐燕。
這裏先介紹一下徐燕吧，徐燕，綽號小胖，這個綽號特別的形象，徐燕很矮，不到一米五的身高，卻有足足六十多公斤，在班上屬於典型的重量級人物，雖然人小，但是聲音特別洪亮，隻要是她在教室，那麽她的聲音絕對是格外清晰的，徐燕這個人吧，特別熱情，又特別八卦，她總是遇見誰都有一籮筐的話。
所以，可想而知，當教室裏隻剩下徐燕和蘇素兩個人時，徐燕必然會去和蘇素聊天。
於是。
“誒，蘇素，這麽早啊，吃飯了麽？”徐燕一邊說著就一邊朝蘇素走去。
“吃過了，我今天大掃除，你呢，怎麽也這麽早。”蘇素朝徐燕笑笑，其實她挺喜歡徐燕大大咧咧的性格的，特別真實。
“我朋友請我吃飯，就在校門口。”徐燕說完一把拿過蘇素的作業，然後砸著嘴說：“哎呀，我還以為你不會做作業的呢，看你那麽能玩兒，原來是偷著努力啊。”
兩人嚇扯了半天，徐燕終於開始了她的特長——八卦。
徐燕壓低聲音賊溜溜的說：“蘇素，你知不知道小時在和左玲交往啊？”
“誰說的啊，怎麽可能。”蘇素揮揮手，一點也不相信。
“真的啊，誒，連你都不知道啊，可見小時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好，難怪左玲不準我和別人講呢？”徐燕顯然很滿意蘇素的反映，因為她又可以大肆宣揚一番了。
“你說什麽？是左玲自己講的？”蘇素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可能啊，小時連提都沒有提過。”
徐燕立刻笑了，臉上是那種令人討厭的趾高氣昂，或者說是高傲，她諂媚的撐著頭，雖然諂媚這個詞實在和她不搭調，她輕聲說：“你不明白什麽叫做重色輕友麽？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從左玲那挖到的新聞哦。”
“啪！”蘇素一把扔掉手裏的書，徐燕犀利的話輕而易舉的點燃了她的怒火，或許這在徐燕看來並沒有什麽，當然對於徐燕來說，她永遠也不會明白蘇素與餘小時的感情，在她看來，餘小時談戀愛了，蘇素會生氣這種事情簡直是不可理喻，所以她現在挑著她那又粗又黑的完全不像女生該有的眉毛看著氣得眉頭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的蘇素，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對，幸災樂禍，因為這完全不關她的事。
“哎呀，你不要生氣嘛，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不是麽？”
蘇素沒有說話，把手抱在胸前，她此刻滿腦袋想的都是等下怎麽去質問小時。
“蘇素，我問你個事啊？”徐燕坐正了身子，她準備換個角度拋出下一個“秘密”，“就是小時吧，他的爸爸是不是在外麵有女人啊，而且似乎還有個挺大的女兒？”
如果說剛剛徐燕說了餘小時與左玲交往的事讓蘇素和驚訝的話，那麽此刻徐燕說出的這句話直接讓蘇素震驚了。她怎麽可能知道這件事。在蘇素的眼中，徐燕隻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乙丙丁，而小時的這些事，一定是像
她蘇素這樣屬於小時的親密朋友才能知道的事，所以，你怎麽會知道，你憑什麽會知道，還這麽若無其事的說出來。
“誰告訴你的？”蘇素眼中有種淩冽的東西。
“啊，當然是左玲咯，不過蘇素，你千萬不能說出去啊，我可是答應了她不和別人說的，”
“她怎麽說的。”蘇素看著徐燕，腦海中滿是那個她從來沒有認真關注過的，現在悄悄的和小時攪在一起左玲。
“她說啊，她說小時特別可憐，生在那種家庭，承受著那樣的事，小時太可憐了，所以小時和她表白的時候她都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她說她會好好疼小時。。。”徐燕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素幾乎是吼出來“夠了”打斷了。
蘇素受不了徐燕的語氣，像是在說書，對，隻有說書的才會永遠那麽激情奮昂的對別人的時評頭論足，他們會過濾掉別人的感受，抑揚頓挫的講出來隻是為了愉悅大眾。可是不行，這個別人是小時，她絕對不允許別人這麽談論她的小時。
“我隻問你，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麽？左。。。左玲真的是是這麽說的。”蘇素真不想提這個賤人的名字，她憑什麽啊，可憐！她憑什麽覺得小時可憐啊，把自己說得像是救世主一樣，我呸啊，你有種的來和我說呀！
“當然是真的，我發誓，百分百的原話。”徐燕正正了聲音，甚至把手舉到耳朵旁作發誓狀，她含笑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蘇素，然後，她發現蘇素隱藏的眼鏡後麵的小眼睛濕了。蘇素甚至沒有對她最後這句話作出回應，就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書走了。徐燕目瞪口呆的看著蘇素把書扔回自己的座位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她抬手擦眼淚的幅度特別大，徐燕想裝做看不見都不行。徐燕慢慢的靠在椅背上，然後有些失望又有些幸災樂禍的罵道：“切，搞什麽搞啊，至於嗎？”
五月的天在這個南方小鎮已經格外的熱了，學校裏大片大片的綠油油樹葉總是軟綿綿的拉搭著，活像一個個剛打仗歸來的戰士，好吧，如果戰士這麽弱的話，那一定是場敗戰。餘小時被自己這一路的想法逗笑了，路過食堂時，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過去買了一個麵包，不知道蘇素那家夥大掃除完了吃飯沒有，不過估計是沒有，她一定又把錢省下來買雜誌了。
餘小時走進教室時，教室裏已經密密麻麻坐滿了人，幾十個人擠在那麽小的空間啊，哪怕所有的門窗都打開了還是一樣的熱啊。蘇素不在啊，上廁所去了吧？餘小時想著就把麵包放在蘇素的桌子上，順便和旁邊的王曉白打了個招呼，做完這些之後他才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座位，這時蘇素和紀微微像是憑空鑽出來似地出現在他的座位旁，他嚇了跳，正想對蘇素說麵包在她桌上，就發現兩人的表情不太對，是哪種很久違的凝重表情。
“你們倆怎麽了啊？”小時咧嘴笑笑，但是他發現自己笑得有點假。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啊？”說話的是蘇素，是生氣的語氣。
“沒有啊。”小時隻感覺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若是說瞞著的事情，那肯定是有的，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有一個人會對別人全盤托出，有些是不想說，有些是忘了說。但是他還是不可能說一句“有”，因為他並不知道蘇素隻得是哪一件事。
“你是不是在和左玲交往？”果然是蘇素的性格，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啊。
小時愣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說：“那個，是啊，我想這不是什麽大事嘛，就忘了告訴你們了，別介啊。”說完小時趕緊賠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不過左玲和紀微微完全沒有心思開玩笑。下午蘇素衝出教室之後立刻衝到小賣部用公話給紀微微打電話，然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徐燕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紀微微，如她所想，紀微微憤怒了，然後兩人就在電話裏把左玲罵了幾十遍。紀微微掛了電話之後迅速的吃完飯，然後迅速的趕到教室，然後和仍在氣頭上的蘇素一起商量著怎麽去質問小時，最重要的是，商量一下怎麽收拾該死的左玲。
但是事實上，她們根本沒有商量出結果，因為每提出一個建議是就會被對方以“太狠了吧”否決掉。她們都不是惡毒的人。
“你說你什麽眼光啊，你和誰在一起不好啊，偏偏跟左玲在一起！你吃錯藥了吧。”說話的還是蘇素，但是餘小時明顯看到蘇素和紀微微的眼中，都有一種痛心疾首的意味。發生了什麽啊？她們平時不是都不和左玲打交道的麽，為什麽突然這麽反感啊。
“左玲怎麽了？”無論怎樣，自己女朋友被人這麽毫無遮攔的職責，還是會不爽的，餘小時已經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此刻他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這兩個最好的朋友。
“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麽說你的啊，你這個笨蛋！”蘇素歇斯底裏的吼起來，幸好這個時候的班上到處都是喧鬧的，否則蘇素這一吼絕對又要吸引大眾眼球了。蘇素又不爭氣的哭了，這已經是今天下午因為餘小時第三次掉眼淚了，紀微微拉拉蘇素，示意她不要往下說了。
“反正，我們是為你好。”這次終於是紀微微開口了，她沒辦法把那麽尖銳的話告訴小時，她不想小時傷心，雖然她很想讓這個笨蛋醒悟。
餘小時沒有說話，蘇素的眼淚融化了他的憤怒，再加上紀微微的話，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蘇素是誰啊，鐵金剛誒，能把蘇素弄哭的話，因為已經不是小事了。但是他已經隱約預感到，如果刨根究底的弄清楚的話，可能就要打破他好左玲之間來之不易的和諧了。他不想，所以，算了吧，就當什麽也沒有聽到。想到這兒，餘小時很想笑，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很阿Q。
可是事情遠遠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因為嫉惡如仇的蘇素和紀微微並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自以為是的左玲。
當天晚上晚自習的課間，左玲先到餘小時的座位旁和餘小時打了招呼，然後穿過過道向教室外走，她沒有注意到朝自己走來的蘇素。直到和蘇素擦肩而過時，巨大的撞擊力把左玲撞得差點失去重心，踉蹌的退了好幾步。“哎呀，真不好意思啊。”蘇素連忙扶起被自己撞得歪在一邊的左玲，“不好意思啊，左玲，哦，不對，是小嫂子才對。”
左玲的瞳孔急劇的擴大，她看著一臉笑顏的蘇素，她的臉上寫滿了挑釁，還有輕視。她笑著對自己說“對不起”，可是表情裏的意味深長卻讓左玲不寒而栗。然後，蘇素放開目瞪口呆的左玲，滿意的走了。
蘇素知道，小時正看著這一幕，紀微微也在看著，隻是她們現在心情應該是截然不同的。
小時對不起，我不是想讓你為難，我隻是不想左玲這麽囂張，她不可以把你對她的喜歡當作一種資本，她沒有這個資格，因為，你，是我們的寶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