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簡直欺人太甚
楚梓韻緩緩仰起頭來:“那本宮殺他的理由是什麽?”
麗妃嘴角**了下,沒有吭聲,似乎在審度著要怎麽開口。
楚梓韻也懶得理會,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麵前的人沉靜半晌,而後低下頭,眼中的怒氣也已消了大半:“是奴婢太衝動了,衝撞了皇後,更冒犯了皇上,懇請娘娘賜罪。”
說著,她雙膝慢慢跪在地上,一副悲痛的表情。
“砰”地聲,楚梓韻刻意地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舒了口氣:“本宮若想治你的罪,就像毀它一樣容易。”麗妃這些天神誌確實明顯清醒不少,可說話卻越發沒腦子了。
水滯灑在麗妃的衣服上,可她好像全然沒有在意,隻是跪在楚梓韻麵前,半天才抬起頭來,恭敬地看著她,聲音隱隱發顫:“奴婢謝娘娘教誨,日後定當安分守己……”
楚梓韻點點頭,起身將她扶起:“太多的怨懟,隻會讓你活在過去的仇恨裏,越陷越深。”
麗妃驚痛地與她對視,楚梓韻毫不避諱她的目光,哀憐悲痛的眼神在與她對視兩分鍾後,終於開始一點點瓦解。
“現在活著的,隻是毓慶宮的宮女麗娘,前朝的麗妃……早已隨著先皇離世了……”
每次提及先皇,麗妃的眼神裏都會閃過一絲愉悅,隻是那個男人能給她的,也隻是過去的回憶。
那他……又能給她什麽?輕搖了下頭,楚梓韻淡然地笑著,他就像個謎,讓人猜不透,也不願走近。
忍不住噓歎一聲,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把自己融入這個時代,把自己當作他的皇後來正視這裏的一切。隻是,他是否有片刻考慮過她的感受,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曾知道。
“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宸國母儀天下的皇後,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麗妃感慨的說:“雖聞楚府二小姐是宸國第一美女,卻不知皇後如此聰慧過人,奴婢以前還不太相信,如今看來,真乃神女啊!”
楚梓韻笑了下,沒有說話。但凡在後宮待過的女人,哪個沒有心計,又有哪個能一直笑到最後。
蕭辰軒……不知他心裏究竟藏著多少秘密,又為何和楚府勢不兩立。如此想著,楚梓韻竟越發對他好奇起來。
軒德五年七月,楚雲天率軍東征冰黎,一舉殲滅敵軍四萬餘人,大獲全勝。而
後在冰黎國沛城大肆屠殺,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冰黎的國君叫黎驍宇,燁國的皇帝叫藍燁霖……”楚梓韻碎碎念的埋頭低吟:“還是宸國好一點兒,最起碼蕭辰軒的名字沒和國名撞衫得那麽厲害!”
錦瑟舀了一勺冰鎮燕窩,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娘娘真會開玩笑,這也能聯係到一塊兒。”
她端著白玉碗遞到楚梓韻麵前,瞧著外麵這酷暑的天氣,楚梓韻張開口,抿了一小口,畢竟是皇宮裏的膳食,色佳味更美。
“聽說最近國師就要回來了,娘娘到時也要到場迎接。”楚梓韻剛想開口稱讚一番,錦瑟已崇拜的笑著看著她。
楚梓韻狐疑地“嗯”了聲,一時竟沒聽懂她在說些什麽:“什麽國師?”
“娘娘不知道嗎,就是天玄國師,宸國所有人都把他當神一樣,他通天曉地,什麽都知道。”
楚梓韻點下頭,她說的也不奇怪,自古信奉神鬼巫蠱都很常見。既然國人把那個天玄國師看得那麽重,那皇後出席迎接他的歸來也很正常。
“到時皇上和娘娘站在前殿,一起迎接國師歸來,一定讓那些背後亂嚼舌根的人羨慕死——”錦瑟看楚梓韻嘴角噙著一抹笑容,越發得意起來,說話間,越發激動起來。
楚梓韻站起身,整理下自己的衣裝,轉頭看了眼正自得意的錦瑟:“別忘了,隔牆有耳這句話。”
“是,娘娘。”錦瑟看了眼楚梓韻,低下頭,過了會兒,突然吐下舌頭,高興地挽著她的胳膊:“其實娘娘不必這樣謹慎,這裏沒什麽外人,要有也都是自己人。”
“鬼機靈!”楚梓韻忍不住笑了下,不由輕拍了下錦瑟的手:“跟著我這個主子,早晚得把你們變得沒大沒小。”
兩個人有說有笑,剛準備出門到涼亭小坐,就見迎麵急匆匆跑來一個人,冒冒失失地和楚梓韻撞個正著。錦瑟嚇了一跳,慌忙上前一步攙扶住她,誰知楚梓韻不慌不忙地退後一步,不等看清來人,已恢複常態,淡然地站在門口。
“有沒有長眼,撞傷了娘娘你賠得起嗎——”錦瑟氣不過,張口就向來人大罵。
“娘娘饒命……”麵前的人立馬跪在地上,惶恐地把頭挨著地麵,一連跌聲地忙道歉。
楚梓韻低下頭看著他,那人慢慢抬起頭來,
是個長相挺斯文的青年,不過這宮裏除了皇帝這個男人能自由進出後宮外,其他的,恐怕都是內侍。隻是,他看起來不像莽莽撞撞的人,怎麽剛才趕得這麽急。
他滿臉憋紅的微抬起頭,怕是天氣太熱了,才累成這樣。楚梓韻剛想開口,就被他打斷:“外麵……大少爺求見娘娘……”
楚梓韻一驚,愕然抬頭,不由呆住了,錦衣長袍,高冠抹額,三個月不見,他還是和想象中一樣,隻是臉上略顯憔悴了些,英氣十足的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他的笑容裏竟多了些久違的親切感。
錦瑟看著他兩眼發直,眼神簡直崇拜得五體投地,也難怪,他在現代就是個大帥哥,這裏也不例外。
楚梓韻手指慢慢收緊,唇角**了下:“大哥……”
他畢竟不是那個背棄她的男人,或許在她心裏,一直都隻把他當作自己的兄長。
楚子謙望著她,溫和一笑:“許久未見,臣見過皇後娘娘……”說著,他雙膝彎下,恭敬地跪在她麵前。
“平身吧。”畢竟礙著身份,她連忙走上前將他扶起,卻也隻淡淡地說了聲:“大哥不必多禮。”
“謝皇後恩典。”楚子謙一掃剛才的溫和之態,一臉恭敬地看著楚梓韻。錦瑟見狀,連忙退到一旁,讓出房門的空隙。
楚子謙揮手示意方才內侍裝扮的青年:“楚蕭,到門外守著,別讓人驚擾了皇後娘娘。”
錦瑟一驚,脫口而出:“楚蕭?!”
她聲音雖不大,可還是能讓在場的人聽見,隻是一時都沒有多在意,楚蕭走到楚梓韻麵前行個禮,便快步走出宮門外。
楚梓韻目送他離開,才轉過頭來,見楚子謙略帶憂慮的望著自己,她疑惑地問:“大哥有何要事?”
楚子謙拉著她的胳膊就往殿中走:“進去再說!”
楚梓韻低頭淺淺一笑,既而點頭:“大哥請。”她故意掙開楚子謙的手,伸手做出個請的姿勢。
楚子謙歎了聲,剛走兩步,突然側過頭,表情古怪地看了眼錦瑟,卻沒吱聲。
楚梓韻笑了笑,走進房門,坐在桌前,見楚子謙走來,含笑地給他倒了杯茶:“可以說了。”
楚子謙端起茶盞,還未觸及唇角,“砰”地聲,竟將茶盞重重地摔在地上:“皇上簡直欺人太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