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百思不解空餘愁

“姑娘，現已是深秋了，您身子還沒恢複，就算在屋裏悶了出來走走，可怎的不加件外衣？”一名丫鬟一邊嘴上嘮叨著，一邊麻利地為她口中的姑娘披上披風：“如果您再在這時候得了風寒，奴婢就隻能等著老族長打發奴婢去‘懲惡堂’待著了！姑娘，您就忍心？”

“是是是，我的好墨柔！下回我一定記著！”她敷衍道。

“姑娘！您這保證可說了好幾回了，哪次見您認真過？莫不是您覺得奴婢太煩人了，那您回了老族長把奴婢換了去也成。不過，隻要奴婢在這一天，奴婢決不讓姑娘您這麽糟蹋自個兒的身子！”墨柔一雙大眼瞪得老圓，撅著一張小嘴，那小模樣真是越看越可愛。

她笑了：“我哪舍得將你給換了？就是老族長親自過來跟我要人，我也不給。這‘靜思園’也太靜了些，虧得有你陪著，我才不顯得悶。隻是墨柔啊，這都過了申時了，你就打算讓我餓著了？”

墨柔連拍著額頭：“喲！瞧奴婢這腦子，竟把這個給忘了，姑娘您等著，奴婢這就去小廚房給您弄吃的。”墨柔將她送回了裏屋，便風風火火地去張羅晚膳了，隻留下了一室的寂靜陪著她。

搖頭苦笑，從她醒來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了吧！她隻記得她飲下一杯鴆酒，然後便昏昏睡了好幾天，據說，她能這麽活下來，全靠族中的聖物呢！這幾天裏，她做了一個非常長、非常長的夢。夢裏的她生活在另外的一個世界，和現在這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她在那個世界裏做過的一切，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仿佛她就是生活在那裏的人。自打她醒來之後，一切就都變了，她以為她叫婉容，可這裏的所有人都管她叫嫣然。雙重的記憶如洪水般湧入她的腦子裏，折磨得她這副死裏逃生、將將初愈的身子更顯羸弱，調養了三個月才顯得稍稍好些。到現在她都分不清自己到

底是誰？太過真實的夢境讓她不知道那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不過過度追究那個也沒意思了，畢竟她現在醒了過來，不是嗎？嫣然就嫣然吧，反正名字也隻是一個代號而已，她還是她，又何必糾結這個。隻是，她老會混淆一些事情，這讓她很是困擾。

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偌大的一個院子，空落落的。平時除了幾個灑掃的粗使婆子，就隻有她和墨柔住在這個院子裏。再想到墨柔，嘴角就忍不住地往上翹。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十二三歲正是花樣般的年紀，卻老在她麵前裝大人，性子又急又躁，可也心細如發，這麽矛盾的性格在她身上卻偏偏顯得十分諧調。她可是族長在自己昏迷期間，親自去“墨影堂”裏挑選出來照看自己的，原以為自己痊愈了，族長會遣人把她給召回去，可到現在族長也沒發話，那她就理所當然的把墨柔當成是自己的人。倒不是她對人不設防，隻是她知道族長非但不會害她，反而還會幫她，這就夠了。

“姑娘，姑娘！”墨柔的聲音由遠及近，嫣然笑著搖搖頭，她這種喳喳呼呼的性子可什麽時候才能改啊！待到近前，墨柔使勁地喘了幾口氣：“姑娘，老族長來看您了，奴婢伺候他在花廳喝茶呢！奴婢現在來幫您收拾收拾，您這副模樣可怎麽見人啊？”

嫣然傻眼，她這模樣怎麽就不能見人了？不就是頭發散了些，衣服隨意了些嘛，至於說得那麽嚴重嗎？墨柔可不管嫣然心裏怎麽想，一把扯了她到梳妝台前，利索地幫她梳起了頭。嫣然可是第一次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哪是人的臉啊？明明就是個禍水嘛！她是不知道外邊的人長什麽樣，可就她的全部認知來說，她若頂著這張臉出門，準得當成妖孽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歎息！無怪乎她一入皇宮就被賞了道鴆酒，這臉得負一半的責任。暗暗下定決心，以

後出門非得把這臉給遮了不可。

剛回過神，嫣然便見墨柔已經把她身上的衣服扒拉得差不多了，又從衣櫃裏取來一套白色的裙衫給她套上後，扶著她就快步向花廳走去。在路上，嫣然始終覺得別扭，她什麽都習慣，就是不習慣被人侍候著穿衣服，墨柔這丫頭脫穿衣服的技術比她還熟練，這讓她很是無奈又糾結。

“墨柔，你慢點，你姑娘我的身子骨可沒你那般結實，禁不起這般高強度的鍛煉！”嫣然又糾結了，這丫頭走路的速度慢點不成嗎？非得像趕著去投胎似的！

墨柔經過三個月的訓練，倒也熟悉了嫣然時不時地驚人之語：“姑娘！您就行行好吧！平常您不想梳妝打扮穿正裝，奴婢也就由著您去了，現在有客來見您，還是咱們族的老族長，您若不好好收拾一番，在他麵前可就是失了禮數的。奴婢這是為您好！再說了，奴婢已經把老族長給晾花廳裏多久了，再不趕著去，奴婢自個兒想想都覺得自個兒的處境堪憂啊！”嫣然笑，這丫頭說來說去就是怕族長把她給調離自己身邊。

至於“墨影堂”，她曾經就問過墨柔，據她說“墨影堂”專收山外因各種災荒而失去家人的孤兒，然後根據各人的資質和條件分成三個等。資質高的孩子被分為上等，學習族內的醫術；資質中等的孩子被分為中等，學習種藥和製藥；資質差的孩子則被歸為下等，隻能做些粗活之類的，但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必須學習武術。墨柔就是其中資質最佳，武功最強的一個。隻是嫣然不明白，像墨柔這麽樣的一個孩子，應該是族內的重點培養對象啊？族長把她派來自己身邊隻讓她幹些侍候人的活，這般的大材小用，到底有什麽用意？而且這種用意族長都沒透露給墨柔，那到底會是什麽呢？

嫣然被墨柔從身後輕輕一推：“姑娘，回神啦！花廳已經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