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公子塔拉2

翠香閣內他坐定，若無其事的啜著杯中酒冷然開口“出來吧。”隻聽話音落，隨即窗扉一道黑影閃入，“王，白音回來了。”“嗯。說說你今日打探到些什麽。”姿勢未變，悠閑而坐的男子慵懶的問話，樣子似根本不關心問話的內容。

“今日白音順著庫德莫的指示自東華門而出，一路向南，果然在步軍營得見朗達。聽他說如今雍正確實欲從寧古塔調兵往豐台大營做護軍操練假象，但隻怕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他日要派兵進攻我部，卻怕是從紫禁城出發會比由寧古塔調兵來的更快！”白音開口敘述著今日所探聽到得情況。

手掌於桌間的塔拉並未答話，暗自思付。過了半刻才緩緩開口“白音，你道這韃子皇帝為何會從寧古塔調兵而非直接派遣前鋒營的軍隊？”表情充滿了奚落。白音不置可否答他“回大汗的話，臣不知。”“還記得雍正繼位時所傳說的那個故事嗎？”

男子抬眼，紫眸中的揶揄之意更顯濃重，甚至唇角也不自的掛起一抹詭笑。“可汗是說…那韃子皇帝怕隨時會有他兄弟的造反？！”白音悟起，這韃子皇帝自五年前繼位，民間就傳出他是篡改了遺詔才得以登基的傳言。“白音，你錯了，”塔拉冷笑解釋“那個‘篡位’的傳說不過是好事者的無稽之談，但所謂空穴不來風。那雍正自還是怕有人借以此話題趁機發兵為難，故而不會派出前鋒營軍隊，偏偏從大老遠的寧古塔調兵而來！”

“那可汗的意思是？”白音突然不明白他話中深意。塔拉不看他的眼悠悠道“白音，你何時變的如此蠢鈍了？若他恐的是這一點，那我們便可專打他這弱點，既然他會想到調動流放地的兵力。那便已是暴露了自己軍事力量的薄弱，而我們這時候隻需向西行……”話到一半他戛然而止，臉上笑意越發深沉，卻不見眼神中有絲毫溫度。

白音被他所言的話一震“大汗可是打算向青海發兵，以擾亂清廷？但三年前

…”他未說完，隻因他著實不能參透塔拉的心思，若要攻打青海，那三年前在清廷平鎮青海時他們便可以發兵，為何又要拖到現在？

卻見塔拉冷漠揮手示意他離開，白音不得已拜退而出。廂房內隻剩他一人雙手交叉冷笑。“三年前便可以發兵，為何又要拖到現在？”塔拉重複著這個問題，心中卻已緩緩說出答案。若當時他與父汗選擇與回民聯手攻打清廷，那三方鼎立的局麵勢必會再次現，這並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如今青海看似已被清廷鎮壓，但實則內部動亂依舊。年羹堯的死讓雍正大失民心，此時若發兵進攻，不僅在軍事上占盡優勢，即便在聲勢上，他也會多贏一籌。

正在思量間廂房門被驟然推開，不見來人塔拉便冷言開口“今日你不該出現。”一邊說一邊以眸對上來人，卻見麵前站立的庫德莫表情嚴肅中帶著一絲古怪，他開口直問“你要借青海尚未徹底安定而攻打它以擾亂清廷？”“沒錯，這個問題，我想你也曾考慮過，何必如此大驚小怪。”紫眸間泛起一絲冷意，似在警告眼前人不該以如此態度與他對話。

“但現在鎮守於青海的軍隊超過十萬，你真的有信心可以獲勝？”來人頓時收斂自己眼中不該有的怒氣問道。卻見塔拉冷笑“我何曾說過要真的攻打？你也明白我所要的不過是‘借青海尚未徹底安定而攻打它以擾亂清廷’而已。”“那你真正意圖實為京城！”庫德莫一驚，沒想到塔拉竟有此犯險之心！若先已兵攻打青海借以擾亂清廷視線而後起軍猛打京城，即便到時雍正再調兵回朝也時則晚矣。

可有個問題他並不明白“但現在駐守京城的軍隊便有五萬，如今皇上還會從寧古塔調來兵力，到那時你再攻打京城之會陷自己於危難之中。”“皇上？如今你也便成了他忠實的家奴了？”不答反問，眼中的頓露一絲嚴厲之氣。庫德莫不理他徑直坐下。原這生為奉恩輔國公的庫德莫竟與塔拉算是遠方的表兄弟，他雖

生在大清土地，可母親卻是塔拉的姨母。多年前嫁給庫德莫的爹後便再未回過草原，如今兄弟相見，雖有親情，卻更多是權政之間的謀劃與算計之意。

話鋒轉，他也不答塔拉刻意的問話，臉色隨即變的陰冷無奈“今日你為何出手挑釁她？”庫德莫說起傍晚一事，聞者略笑答他“怎麽？讓你瞧見了？看來你今日的怒氣是衝著這件事而來。”直視著眼前男子，再次顧左右而言他“做大事的人不應該像你這般。何況她現在已有夫婿。”一語如刺中了庫德莫的軟肋，讓他不再言語。

“她真值得你如此留戀？。”再開口，塔拉詢問低著首的男人，卻得不到回答。於是他再開口自顧的說到“在我看來那種女人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狂妄婦人，故作高傲卻掩飾不了內心的冷漠，不足已得到男人過多的寵幸與憐愛。”一語畢他斜眸等待著垂首男子的反應。

果然，庫德莫抬起了頭，眼神控著他。良久卻再次垂下去，並沒有反駁，隻是喃喃地道“她的內心又豈是你可看穿的？若她身為男兒，隻怕會是讓你我棘手的人物。”“真真這般厲害？那改日我定要討教一二。”粗噶著揶揄，眼神中盡是不屑。

“隻怕她不過是小小書蟲一隻，”想起傍晚瞧見她從書齋而出，而手中捧著的那本《三國誌》，他口氣滿帶著嘲笑。“紙上談兵也不足為怪。”庫德莫皺眉笑道“若是你能見過這般善於‘紙上談兵’的女子你便也能夠服氣了。”

話畢再低頭，兩名男子陷入沉默。半響庫德莫慢慢起身，“時候不早，我先告退了，你也早點離開吧。”說著心懷滿心惆悵離開。

不理離去的人，桌邊男子卻自顧的綻起一抹冷笑，‘若是你能見過這般善於‘紙上談兵’的女子你便也能夠服氣了。’塔拉反複啜品著這句話，庫德莫感興趣的女子，他並不稀奇，讓他覺得真正值得關注的，卻是那個女子的另一重身份——榮郡王睿卿之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