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紛紛何所似

送走千恩萬謝的大娘,雲纖罄回到房中,淨坐在桌旁把玩著燭火,傻嗬嗬樂著,連小二送的晚飯都忘了吃。直到一支燭火燃盡,卻依舊未見雲祈風回來。雲纖罄皺了皺眉,有點悶悶不樂了。都這麽晚了,風哥哥怎麽還未回。風哥哥不回,自己回到床上又睡不著。空蕩蕩的屋子,竟讓她覺得有點害怕。哎,早知道,怎麽也要把小離那調皮的小狐狸找到,把它帶來。有它在,也不會那麽孤寂。現在,該找些什麽來打發時間?

雲纖罄百無聊賴打開窗子,卻見窗外竟飄起了潔白的鵝毛大雪,真是白雪紛紛何所似,撒鹽空中差可擬。雪映襯著街道小攤上昏黃的燈光,竟顯得格外朦朧的晶黃透亮。雲纖罄大喜過望,欣喜若狂:“下雪了!”她輕輕地呢喃了聲。轉身拿起狐裘大衣,轉身“砰砰砰”下樓。

雪已在街道上鋪了薄薄一層,四旁樹上也掛上白白的雪花。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還好沒有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站在客棧門口,雲纖罄看著漫天飛揚的白雪,笑逐顏開。揚起小臉,微閉著雙眼,靜靜感受雪花輕輕飛落在臉上,帶來陣陣的冰涼。內心散發出來的喜悅再也阻擋不住,張開雙臂“咯咯”笑著轉了幾個身。停下來,仍舊笑靨如花看著漫天的大雪。空靈清脆的笑聲回蕩在大街上。街道不遠處,一名紅衣男子坐在其愛駒上,正勾起邪魅的嘴角,看著她的一顰一笑。眼中目光竟越來越灼熱。

雲纖罄跑回客棧,找了根長棍,怡然自得在雪地上畫了兩個牽著手的小人像。畫完,拍了拍手,蹲下身,雙手托著腮,眉開眼笑看了那雪地上的畫像半響,才起身想走回客棧。

那紅衣男子策馬走來,翻身一躍,站在了雲纖罄的麵前。麵前突然站了個人,雲纖磬驚得“呀”了一聲,想要往回退,卻被地上的雪滑得身子往後倒。雲纖罄想:完了完了,肯定會摔個四腳朝天。卻不料,在快要著地時,被拉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裏。雲纖罄急忙想掙脫,卻被抱得緊緊的。雲纖罄抬起頭,卻看到一張妖孽般的臉放大在麵前。雲纖罄兩眼發直。天哪,世上居然還有長得如此好看的臉,本以為,風哥哥乃天下第一大美男子,誰知,眼前這人竟可與風哥哥不分伯仲。這人的美,帶著一股妖媚,一股風流,而風哥哥的美,卻是淡雅出塵,瀟灑俊逸。兩人實屬不同風格,卻也很難比較的出誰更美。

哼,在想什麽呢。當然是風哥哥最好看了!雲纖罄暗暗給自己抽了一嘴巴。不過眼前的這個人,長得真的很好看啊。一雙直勾勾的桃花眼,眼裏流露出濃濃的笑意,不知能把多少人的魂兒給勾去。挺拔的鼻梁,性感而薄涼的嘴唇微微勾起,配合著他那張如刀鋒雕刻出來妖冶的麵龐,是一張多麽完美的組合。

“小丫頭,看傻了?口水流出來了。”紅衣男子滿含笑意地勾起雲纖罄的下巴,魅惑地說道。

“啊,哦。”雲纖罄從呆愣中回過神,有些尷尬地掙脫紅衣男子的懷抱,擦了擦嘴,卻哪有什麽口水。發現自己被戲耍,雲纖磬瞪了眼紅衣男子。哼,長得好看了不起,我風哥哥可比你好看多了!轉身就要走。

紅衣男子卻一把把她拉回了自己懷裏,說道:“怎麽,小丫頭,占了便宜就想走?”

雲纖罄一聽,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疑惑道:“占便宜,是什麽意思?”

紅衣男子噎住,這丫頭,到底

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將計就計輕聲說道:“你真不知道占便宜是什麽?我來教你,如何?”說著臉就慢慢靠近雲纖罄。雲纖罄被今天早上的那兩個無賴給嚇住了,如今看到這樣的場景,害怕地掙紮起來。

紅衣男子本隻想逗弄一下雲纖罄,卻在聞到她身上淡雅清新氣息,竟有些意亂情迷起來。

“放開她!”一聲冰冷的聲音傳來,打破了紅衣男子的意亂情迷,同時也把雲纖罄拉離了他的懷抱。雲纖罄聞著身邊人熟悉的氣息,心裏舒了口氣,欣喜地抱著雲祈風的腰,把臉埋在他懷中,悶聲埋怨:“風哥哥,你怎麽才回?寶寶被人欺負了?”

雲祈風斥責道:“大冷的夜,竟還跑到大街上玩耍,不像話!碰到壞人,我又不在,如何得了?”

雲纖磬撒嬌道:“人家見下雪了嘛,想出來看看。況且隻在客棧門口,哪會想到...”

雲祈風故意板起臉:“你還有理?”

雲纖磬嗬嗬一笑,嬌憨撒著嬌。

........

那紅衣男子目瞪口呆:這是平日看起來英俊瀟灑,俊逸出塵的...煊翰太子,閑雲山莊少主?

暗夜跟在雲祈風身後,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視若不見。這樣的場景,他見得多,也知如何把自己隱形了。

紅衣男子看著雲祈風,摸了摸鼻子,麵露尷尬,嗬嗬笑了兩聲:“表哥,你怎的來了?這位姑娘是...”轉頭看向雲纖磬,語氣含著隱隱的失落。唉,差點就可以一親芳澤,卻功虧一簣啊!

“表哥?風哥哥,他是你的表弟麽?”雲纖罄抬起頭,燦若星辰的雙眸充滿好奇。

雲祈風不答她,望向那紅衣男子,冷冷道:“寒冰,你平時去惹誰,我都不管。但是她,不是你惹得起的!”說著拉著雲纖罄,麵無表情地進了客棧。雲纖磬被半拖半拉地扯著走,腦袋不時往後看,眼裏滿是疑惑。雲祈風見雲纖磬似有戀戀不舍之意,心內更是不悅,一個打橫,將她抱起,疾步上樓。

紅衣男子看著雲祈風和雲纖罄兩人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房中,雲祈風方才把雲纖罄放下,倒了杯茶喝下,深呼了一口氣,才坐下,努力平複了剛剛那股無名怒火。

雲纖罄見雲祈風麵色陰沉,知他心內不悅。怕他責怪於她,縮頭縮腦說道:“風哥哥,你是在生寶寶的氣嗎?”

雲祈風抬起頭,見雲纖罄神情慌亂,才緩了緩神色,柔聲說道:“沒有,哥哥怎麽會生寶寶的氣呢?”

“真的?”

雲祈風微笑地點點頭。

雲纖磬雀躍:“太好了。風哥哥不生氣的樣子,最最好看了。”

雲祈風無奈笑笑:“你這丫頭。”

“本來就是這樣嘛!”雲纖罄雙手摟了雲祈風的脖子,坐在他腿上,頭埋在他的胸前,繼續說道:“寶寶最不喜歡風哥哥生氣。風哥哥永遠不好生氣,至少不要生寶寶的氣,好不好?寶寶會怕的。”

雲祈風看著雲纖罄習慣性把玩著他胸前頭發,麵容嬌美可愛,寵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說道:“好。風哥哥一輩子都不會生寶寶的氣。”如何還能生氣?每次麵對這丫頭,自己總有許多的不忍心,怎麽舍得對她生氣?她是自己悉心保護寶,是這世間最在乎的人!

雲纖磬瞪大眼睛望著雲祈風,歡喜雀躍

說:“真的?你保證”

雲祈風點點頭:“哥哥保證!”

雲纖磬立即眉開眼笑。見她開眉展顏的樣子,雲祈風心裏猶如有道微風拂過,輕輕的,柔柔的。

過了許久,雲纖磬才疑惑問道““對了風哥哥,剛剛那人真是你表弟?我怎麽不知道?”

雲祈風“嗯”了一聲,說:“他叫丁寒冰,是我舅舅的兒子。你隻需記住,往後若見到他,遠離他便是。”

“為什麽?”雲纖罄更加好奇,表兄弟不是應該走得很近的嗎?

“因為他…”雲祈風打住了,不知該如何解釋。難道要他跟她說,寒冰他風流成性,處處留情,招蜂引蝶無數,怕她吃虧?別說說了她也不懂,他也不想把這些事情說與她聽,汙了她耳朵!想想便有些頭疼,還好這丫頭還算聽話。隻能掏出萬能話語:“寶寶聽不聽哥哥的話?”

雲纖磬連忙點頭:“寶寶最聽風哥哥的話了!”

就知道這句管用。雲祈風總算舒了口氣,緩聲說道:“那哥哥所說的,自有哥哥的道理。寶寶隻需照哥哥的話做便是。”

雲纖罄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了一聲。

雲祈風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時辰不早了,早點休息。”

雲纖磬點了點頭:“風哥哥抱我過去。”

雲祈風刮了刮她鼻尖,勾起嘴角說:“越大越淘氣。”

雲纖磬彎著眼睛淡笑不語,心裏卻陣陣甜蜜。

雲祈風將她抱到床邊才放下,雲纖磬站起身幫雲祈風寬衣,卻在抬手時,袖子往下滑,露出了那一節青紫色手腕。

雲祈風神色驟然變深,抓起她的手腕,問:“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寒冰抓的?”

雲纖磬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不是他...”

“那這該如何解釋?”

雲纖磬心虛低下頭,怕責罰,喏了半天,說不出半句話。

雲祈風神色更加陰沉,喊了聲:“紅衛。”

紅衛瞬間出現,看見雲祈風正抓著雲纖磬發紫的胳膊,也心虛起來。可看到少主的神色,隻能如實回答。最後附上一句:“讓小姐受到傷害,屬下罪該萬死!”

雲祈風聽完,黑著臉。

雲纖磬拉著雲祈風的袖子,求情道:“不關紅衛姐姐的事,都是寶寶的錯,多管閑事!”

雲祈風沉默許久,才冰冷說:“那兩人,現在如何了?”

雲纖磬搶著說:“紅衛姐姐可厲害了。刷刷在他們褲襠劃了兩劍,讓他們痛的死去活來的。哼,誰叫他們欺負人?”

雲祈風嘴角抽了抽,看向紅衛。紅衛急忙說:“回少主,那兩人絕對不會再出現了。”解決玩大娘的事,她後來帶了兩個侍衛又返回去,將那兩人解決了。

雲祈風這才緩了緩臉色,說:“你先下去吧。”紅衛從小便跟著他,他也不好多罰。而且,若是罰了,丫頭又該不高興了。

紅衛說了句:“謝少主不罰之恩。”便退了出去。

雲祈風轉過頭,故作惱怒瞪了雲纖磬一眼。雲纖磬縮了縮腦袋,說:“剛剛風哥哥還說不會生寶寶氣的。”

雲祈風歎了口起,說:“哥哥不生氣。隻是,這次回到山上,你定要好好習武了。”

“啊?”雲纖磬皺起了小臉,一臉的不情不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