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疑雲重重心生惑(一)

凡間,小喬流水,古道昏鴉。

瑤華跟在織女身後,雖不知她打的什麽主意,但還是小心跟上為妙,說起來上次跟君朔一道走的太急,到沒怎麽仔細看看凡間的景色,隻倒是熱鬧非凡,喧嘩不斷。

如今走走看看,竟覺得人間別有一番盛景。雖不及天上雲海奔騰,仙氣環繞,奇花異草來的華貴,卻是人流攢動,燈火闌珊。有的男子打馬從橋上走過,女子則坐在馬車內挑著簾子偷偷向外看,也許錯身之間,回頭一瞬,焉知良緣或孽緣?

才進酒樓便聽得織女道,“小二,找一個僻靜的包間,不要讓別人打擾。”

這酒樓一看便覺十分高檔,所以樓裏坐著的自然少不了一些家底殷實的富貴公子,本都是些風雅人物哪怕是喝著小酒輕聲攀談自是有禮三分,想必說些之乎者孔曰孟道才符合這富貴二字,可惜到底是些表麵功夫,大家一看進來這麽個明豔動人的女子便原形畢露,想必這樣的女子最是能勾起男人那顆貪婪的心,明明美的驚豔卻又冰冷的厲害,既讓人難以靠近,卻又不得不吸引眾人帶著好奇去窺探。

眾人的視線一直尾隨著織女上樓,卻見織女臉上的寒光更甚,一時把樓下這一幹公子的心挑的更熱,大抵上男人的本質便是如此,既離不開酒肉又離不開女人,且在座的各位手裏又有些閑錢,天天吃喝也難免乏味,自然還要有美人做陪,才不枉瀟灑一番。

織女前腳剛踏進包間,樓下的便有人蠢蠢欲動,理了理衣袖已有上樓與織女攀談之意。且再看看鄰座,原來有人與自己心思相同,不過若是大家都一哄而上,怕是那位美人惱怒了去,且又不想讓旁人壓了自己的風采,於是雖都是些誌同道合的紈絝子弟,卻也少不得互相擠兌一番。總覺得旁人論樣貌,論家財,論身份是萬萬及不上自己的,可見,人總是有那麽些個壞毛病,五十步笑百步,多此一舉啊。

“張公子,以你這尊榮怕是會嚇到樓上的那位姑娘,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啊。”

那公子斜睨一眼對方,捋了捋袖子,“怎麽著?本公子的魅力難道還沒有你大?你不過是會吟幾首酸詩麽,看看這是什麽?”

說完便從袖中掏出一個

精致的鑲金盒子,打開展示在眾人眼前頗有些炫耀的環繞了一圈,隻見從盒中發出的光澤清亮溫潤,細看下便見盒子裏擺放著十七顆圓潤的珍珠,十六顆葡萄大小的圍著一顆鵝卵石大小的珍珠相得益輝,那珍珠成色均勻,顆顆圓潤,一看便知是上品,價值不菲。

張公子有些自得道,“本公子遊戲花叢無數,對待美色麽,從來都大方的很,這越是長的美,公子我越高興,珍珠麽就給的越大,這女人啊就沒有不喜珍珠的,這一個絕色美女,公子我將這一盒子送與她,嘿嘿,你們就羨慕去吧。”說完還自命風流的打開折扇輕搖幾下,就是舍不得將那盒子再蓋上。

另一個有些譏誚的聲音響起,“嗬嗬,張公子,你縱然是家財萬貫,可惜這可不是怡紅樓呐,這金銀之類的物什怕是折煞那位姑娘。果真是庸俗的很。”

循聲望去,卻見張公子滿臉不屑,“王公子,上次本公子在怡紅樓搶了你那相好,心有不甘吧?嘖嘖,那女人的身段果真不錯。”隨即似是回味無窮的摸了摸下巴,一臉挑釁的望著那公子,“本公子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哈哈……”

那公子頓覺顏麵盡失,又年輕氣盛不願罷休,遂與那姓張的公子吵了起來,樓下頓時變的熱鬧起來,有的坐著看好戲,有的雖然假裝勸架,但卻實為挑的雙方更為火大,那勸架的公子則越發的賣力,一時便亂作一團。

樓上織女將瑤華帶到包間後,便點了幾樣酒,有女兒紅,花雕,竹葉青。等小二將酒上齊後,織女便給瑤華滿上一杯,“今日本宮請你喝酒,你大可放心喝個痛快。”

雖不知曉織女是何意,瑤華卻連連推辭,“上仙,我不會喝酒……”

織女卻很堅決,“試試吧,不喝怎麽知道不能喝?何況本宮今日特意請你,你總要給本宮這個麵子吧。”

瑤華心理估摸著今日這織女甚是反常,本來平時和她無甚交集,且又不怎麽搭理自己,為何今日偏偏請自己喝酒?俗話說的好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上仙看著也不像是有求與自己,何況人家是上仙又是公主,便是這身份叫自己往東也不敢往西呀,確實沒什麽必要請自己喝酒呀。

織女看瑤

華一直沒動,便自己端起酒杯先幹為淨,繼而露出無比厭惡的表情,這凡間的東西如此肮髒,卻是那人的最愛,果然她喜歡的都是自己恰恰厭惡至極的。

瑤華見織女已經喝了杯中酒,便也硬著頭皮將酒送入口中,剛沾舌尖,便覺得苦澀不堪,雖然她未喝過酒,但好歹也聞過酒香,何況他家神尊平時又喜歡小飲自酌,打死她也不信酒會是這般味道。

嗆了一口,將酒吐回杯中,這上仙莫不是在整她吧,這樣苦澀的東西也能入口?隨即便想起那日遇到的仙子同她說的話:織女上仙那樣金貴的身份哪容得下你?

冤枉呀,當真是冤枉,有苦難言。

織女有些意外的問,“不好喝?”

廢話,你不是也喝的皺眉頭麽。

瑤華訕訕的笑著,“嗬嗬,許是喝不慣吧。”

“走吧,這凡間的酒食本就不是仙人該吃的。”

瑤華跟著辟芷剛下樓,樓下正打的熱火朝天,也不知何時,那兩位吵架的公子各自的家丁已打了起來,老板一邊在旁勸解著,一旁心疼的看著自己的杯盤被甩來扔去,最後摔在地上砸個粉碎。

“姓張的,你欺人太甚!”眼見著那張公子的家丁勇猛非凡,隻把對方的家丁往死裏揍,那王姓的公子也急紅了眼直對著他喝道。

張公子笑的猖狂,“哈哈,姓王的,你上哪買的這些廢物?我府內養的狗都比他們強,哈哈……人說打狗也得看主人,這養的狗不中用主子也是個不中用的,哈哈……來呀,給我連帶著他一起揍!”

頓時一群家丁又圍上王公子,嚇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喊著,“住……住手!”這群人又哪裏會停,隻陰笑著你一拳我一腳的開揍。

旁邊有家丁輕輕在張公子耳邊嘀咕,“少爺,樓上的那位姑娘下來了。”

頓時張公子便馬上換了一副臉色,示意道,“停!停!”

帶那些家丁住手後,隻留那姓王的公子還在地上痛的直滾。織女看著這一場鬧劇露出鄙夷的神色,凡人便是這樣,明明命如螻蟻,卻又恰恰視人命如草芥。

“姑娘,我想跟姑娘交個朋友,望姑娘可否賞個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