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想要什麽禮物
深秋的陽光，似乎總是比平日更溫暖柔和一些。撒在臥室裏，讓整間屋子都散發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平靜中，透著一股安詳。
馬琳合上手中的書，看了看似乎已經睡著的祁家錦。等待片刻，確定他真的已經睡著後，她這才放下書。接著，她給祁家錦拉了拉被子，起身離開了他的臥室。
不過，馬琳並沒有下樓，她轉身去了祁祺奶奶，李蘭香的臥室。
“咚、咚、咚。”
怕打擾到李蘭香，馬琳先是輕輕的敲了敲門。她怕自己敲的太用力，會嚇到李蘭香。敲門聲剛一落，屋裏就傳來了李蘭香的聲音。
“進來吧。”
“奶奶。”馬琳推門而入，甜甜的喚了一聲。
“琳琳啊，來，坐到奶奶身邊來。”見來人是馬琳，正抱著韓劇啃的李蘭香立馬招呼馬琳坐到她的床上去。
馬琳關好門，一邊說，一邊走了過去，“奶奶，陳嫂說你不舒服，你覺得哪裏不舒服？”來的時候因為著急去看祁家錦，她便沒有顧得上過來瞧李蘭香一眼。不過，看她的樣子，精神似乎還是不錯的。隻不過，像她這樣大上午的坐在被窩裏啃韓劇，卻著實少見。
聞言，李蘭香立馬擠出了一臉哀怨的表情，“還能哪裏不舒服，當然是心不舒服。”
“怎麽了？”馬琳有些哭笑不得，李蘭香是她見過的最無憂無慮的老太太。即使祁家錦的病情並不樂觀，她也始終保持著樂觀的心態。所以，從她嘴裏說出心不舒服的言語來，她實在是有些難以相信。
“祺祺那孩子好長時間的也不來，我心裏能舒服嗎？”李蘭香像模像樣的皺起眉頭，嘴上在抱怨，但語氣中明顯的少了對祁祺的埋怨。
“公司的事情比較多，他抽不開身。”馬琳控製不住的心裏一疼，反問道：“而且，我不是天天都來嗎？難道奶奶不喜歡我？”她知道李蘭香是故意在她麵前抱怨祁祺，想讓她心裏能夠痛快一些。隻是，李蘭香越是這樣提起祁祺，她心裏就越疼。如果誰也不說，誰也不提醒她，她會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絕不主動去碰觸祁祺給她的所有傷害。所謂的好心辦壞事，大概就是像李蘭香這樣吧。
“你還真把奶奶當老糊塗了？”這一回，李蘭香的語氣裏是真的多一絲怒氣，“什麽抽不開身，他就是抽得開身也會跑去那個姓韓的女人那裏去，連他爸爸他都不管了，怎麽可能還會管我這個老太婆？
李蘭本來隻是隨口說說，想逗馬琳開心。可仔細想到祁祺對馬琳做的那些混帳事情，她的情緒就控製不住的激動了起來。可她還不能真的生氣，倘若她真的生氣了，隻怕馬琳又該難受了，那她的目的不就落空了嗎？
“奶奶，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馬琳歎了一口氣，再次感到哭笑不得。李蘭香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她自然是聽得出來的。
其實，她真的有些羨慕祁祺的父母和奶奶。至少他們都有資格去生祁祺的氣，而她，大概連抱怨一句的資格也是沒有的。她和祁祺是什麽關係呢？真要牽扯，也頂多隻能說她是祁祺父親朋友的女兒。祁家和她勉強有聯係的人，隻有祁家錦一個人。祁祺不論對她是好是壞，或是把她當作陌生人，她都沒有絲毫的立場責怪或是埋怨。
李蘭香不太高興的翻了一個白眼，十足的老小孩，“我才沒有胡思亂想。”
馬琳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李蘭香的一條腿從被子裏拿了出來，輕柔的給她做按摩。有關祁祺的話題她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哪怕再多說半個字，也會讓她痛不欲生。
李蘭香一臉慈愛的看著馬琳，眼神中充滿了愧疚。
是他們太自私了，隻想著馬琳是個非常好的女人，一定要留住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她嫁給祁祺後會不會得到幸福。假如在她和祁祺的父親死之前，他們能夠讓祁祺回心轉意，那馬琳的後半生大概還是會比較靠譜的。倘若不能，那馬琳的這一生，就等於是被他們給毀了。
盡管馬琳隻是祁家的養女，可給她找個好老公絕對不是什麽難事。再者馬琳本身也不差，性格好，秉性好，一切都好。就算她不是祁家的養女，單靠她自己也能找個不錯的婆家。現在上哪還能找著像她這麽好的女人了？
或許是出於愧疚，也或許是李蘭香一直牢記著馬琳的生日。她突然開口問道：“琳琳，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我想要爸爸的病好起來。”馬琳連想都沒想，直接吐出了她心中第二個願望。第一個願望，她想，除非出現奇跡，否則也許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實現。再者，她也不想告訴任何人。倒不如說個現實一點的願望，而這第二個願望，也的的確確是她眼下最期望的。如若可以的話，她甚至可以用第一願望去換第二個願望的實現。
“你這孩子，就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嗎？”李蘭香嗔怪了一句，雖然她很欣賞馬琳幾乎是有點無欲無求的性格。隻不過，她這樣什麽都不要，有的時候也並不是好事。就比如在祁祺的事情上麵，馬琳才是祁祺的合法妻子。她想怎麽整治祁祺和韓雯都是應該的，可她卻始終像個沒事人一樣，沒有對祁祺和韓雯的事情做出任何反應。當然，她也能理解。祁祺從一開始就不是心甘情願娶馬琳的。馬琳若是想整治祁祺，也的確少了一些底氣。
“家裏吃的穿的用的什麽都有，我還要什麽？又沒有缺的東西。”馬琳語氣十分平靜，她畢竟隻是一個養女。盡管她現在的身分已經升為了祁家的少奶奶了，但她的一切都是祁家給予的，她不能再要求更多。何況，除了祁祺的愛，她真的沒有什麽東西可需要的。
“祺祺是被我寵壞了，要是他有你一半懂事，這個家，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李蘭香禁不住的歎了一口氣，她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馬琳這麽好的女人，為什麽祁祺會不喜歡呢？他並不是那種庸俗的人，正常情況下，他一定會喜歡馬琳的。難道是因為他們在一個家裏長大，所以，他才會沒有對馬琳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
“奶奶，其實祺祺並不是不懂事，他隻是太喜歡韓雯了。”盡管馬琳很想回避祁祺和韓雯之間的話題，可在祁家，這幾乎是不能回避的。於是，她所幸放開了說。
即使她真的很不想說，她也要說。哪怕是撒謊，她也必須說。她不希望李蘭香為她擔心，更不希望給病中的祁家錦帶去一絲一毫的心理負擔。
“那個姓韓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他喜歡她什麽？連這樣的女人都喜歡，他這叫什麽懂事？”提起韓雯李蘭香就有氣，要不是怕馬琳難做，也怕祁祺做什麽傻事。她絕對會打上門去，把那個叫做什麽韓雯的女人給趕到國外去。
也不知道祁祺的眼睛是怎麽長的，這樣的女人都被他看上了，結果就在他身邊的馬琳他卻不喜歡。莫非是馬琳一直在身邊，於是，他就忘記了珍惜這兩個字是怎麽寫的了嗎？
“感情這東西，又不是個人能控製的。不喜歡都已經喜歡了，我們天天說韓雯不好，他當然不愛聽。由著他去，也許某一天……他會看清。”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馬琳的心裏莫名揪扯了一下。她總有一種預感，那一天永遠都不
會到來。況且，就算祁祺真的和韓雯分開了又能怎麽樣，還會有第二個韓雯出現。祁祺離開了韓雯，不代表他就必須喜歡上她。
“琳琳，讓你嫁給祺祺，真的委屈你了。”李蘭香一臉內疚，即使祁家對馬琳有養育之恩，可這麽多年，她的孝順與乖巧，早已超過了他們所給予她的。而在祁祺的事情上，他們注定是要欠馬琳一輩子了。但願祁祺某天真的能懂事，知道馬琳的好，然後好好的愛護她。否則，他們這一家人，死後誰也沒臉去見馬琳的父母了。
“我一直喜歡祺祺，能嫁給他是我的運氣，根本就不是委屈，真正委屈的人是他。”馬琳平靜的笑了笑，手上的力度稍稍加重了一些。委屈？這兩個字她從來都不敢想。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即使真的委屈，那是她應得的。別的，她更是從來都沒有奢望過。
李蘭香忍不住的一把握住了馬琳的手，“是我們太自私了。”她寧願馬琳的性格能夠稍稍的惡劣一些，她一直這樣乖，乖的讓所有人都控製不住的為她心疼。偏偏這般乖巧的馬琳，卻遇上了祁祺那個鐵石心腸的家夥。
馬琳抽出手，安慰似的輕輕的拍了拍李蘭香的手背，說道：“好了奶奶，我們就別說這些了，談些開心的事情吧。”其實她真的不太理解，為什麽她每回來，祁祺的爸爸媽媽還有奶奶，都一定要跟她談起祁祺的事情。弄的大家聊天的氣氛沉重異常，他們完全可以把祁祺從他們的話題中刨除。那樣的話，她反而會更快樂一些。她不需要他們的內疚，她希望的望，祁祺的爸爸能夠身體健康，祁祺的奶奶能夠長命百歲。哪怕某天祁祺和她離婚了，他們也還是她的家人。自從她走進祁家的大門以後，他們對她的疼愛，比她親生父母更甚。
“那你告訴奶奶，你想要什麽禮物？”李蘭香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上，不論如何，她就是要送馬琳禮物。如果馬琳堅持不肯說，那她就自己決定。
“嗯……讓家裏的司機教我開車吧。以前一直想學，但一直都沒有學。”馬琳想了想，勉強的提出了一個需要。說心裏話，她並不想學開車。
當年她父母的慘劇，讓她對開車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懼。如若她想學，她早就學會了。而她現在考慮著要學，是因為那天晚上，她被祁祺扔在了半路。假如她會開車，也有自己的車的話，她就不需要再擔心祁祺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好，那奶奶送你一台車。”李蘭香點了點頭，有了決斷。馬琳學會了開車，自然就得有台車才能開。她每天跑來跑去的，沒有自己的車，的確是不夠方便。
“我隻是說學開車。”馬琳有些哭笑不得，她都還沒有學會開車，李蘭香竟然就想著先給她買車了。即使她要買車，她也會自己去買。這些年祁祺的父母和奶奶給了她不少零花錢，她幾乎一分沒用的全都存在了銀行。別說買車了，買一套不錯的房子大概也是足夠的。
李蘭香理直氣壯，“學會了不得有車才能開嗎？”她好不容易才逼著馬琳說出了她想做的其中一件事情，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雖然她的確是想通過給馬琳買東西的方法，減輕她心中的內疚感，但她這麽做也是無可厚非的。與其讓祁祺把祁家的錢都花到那個韓雯的身上去，還不如她給馬琳買東西，全花在馬琳的身上了。
“家裏有司機，我要車做什麽？”馬琳依舊不願意接受，盡管以祁家現在的經濟實力來說，李蘭香就算是要一口氣送她好輛車也不會有絲毫的影響。可是，她不能接受。她知道李蘭香隻是想補償她，但對她來說，這些補償都會轉化為負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