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5 她不想欠他
鳶兒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她看到那隻黑鳥的臉，那是死寂一般的蒼白，那是無離，國師無離。
她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莫諾的話，他說我用了各種辦法，費了很大力氣，才讓無離活下來。
可是現在他救活的人卻傷了他。
她怔愣間，無離已經帶著她到了地麵上。
他是沒辦法暴曬在陽光下麵的，所以才用黑衣將全身裹起來，遠遠的看去就像一隻大鳥。
太監李玉海在城樓上看的清楚，莫諾墜下去的一刹那，他已經飛身下來，那麽快的速度，在莫諾墜地之前夠到他的身體，絲毫不做停留，帶著莫諾的身體飛身而去。
秦端終於下令放箭，箭矢像是密集的雨點般疾馳而去。
莫諾和李玉海的身影消失在箭矢的那端。
鳶兒看著地麵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不知道是不是箭射中了他們。她的腦子有些亂，那些血跡提醒著她，方才不是錯覺，莫諾真的救了她。
秦端有些不滿：“無離，你那掌攻擊的對象應該是莫諾，而不是鳶兒。如果她有什麽差池，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無離淡淡一笑：“難道你不想知道莫諾是不是真的愛寧鳶兒嗎？”
秦端冷哼一聲：“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拿鳶兒的性命開玩笑。”
無離冷笑：“你就是太仁慈了，婦人之仁，總有一天會害了你的。”
鳶兒不知道他們在爭吵什麽，她一直追隨著地上的鮮血，她的視線，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跨了一步，再跨一步，直到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回頭，一臉的慌張。
是無離，他看著她，急切的問道：“鳶兒，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鳶兒恍然，急忙抹了一下臉，濕濕的一片，她將臉抹幹淨，笑道：“我沒事兒。對了，你不是不能離開太極觀嗎？怎麽就出來了？”
外麵強烈的陽光確實讓他不舒服，但他並不想讓鳶兒擔心，便笑道：“對正常人來說，陽光會讓他們身強體壯，我這個不正
常人偏偏想做個正常人。”
秦端走上前來，無聲的隔開無離拽鳶兒的手臂，他伸手要圈住鳶兒的腰。鳶兒已經回過神來，哪裏肯讓他碰一下，一個側身躲過去，臉上是得體的微笑：“多謝太子殿下，鳶兒也該走了。”
秦端哪裏肯讓她再離開，一個快步已經擋在她麵前：“鳶兒，你都不肯給我一個機會的？”
鳶兒笑道：“太子殿下應該下令攻城，將西奴王朝徹底納入囊中，而不是在鳶兒這裏浪費時間。”
秦端亦笑：“如今莫諾受傷，群臣無首，這城不攻自破。真沒想到傳說中那麽厲害的莫諾竟是這麽不堪一擊。”
這是鳶兒也沒想到的。
秦端的心情很好，將手一揚：“攻城！”
他轉向鳶兒，臉上盡是輕佻之色：“本太子要魚與熊掌兼得。”
鳶兒忽然惱了，冷冷道：“未必。”
她的足尖輕點，在秦端猝不及防之下躍上城樓。如今莫諾受了傷，就由她替他守城吧，就當是換他方才救了她一命。
她隻要守到他回來。
她並不想欠他什麽的。
秦端正要追，城樓上的鳶兒已經喝令守城將領放箭，他隻得退回來。
無離仍舊笑著，隻是那笑有很多無奈的成分。
在莫諾替鳶兒擋那一掌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
秦端惱怒，一波一波的進攻，卻並沒有進得城去。
雙方都是疲累至極，隻好暫時休戰。
鳶兒倚在城牆上，青藍的磚冰涼冰涼的，在她的對麵是負責守城的將領，鳶兒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梁師成。
城牆堅固，再加上梁師成的才能，才沒讓秦端得逞。
兩個人都沉默，都知道下一次才真的是生死戰。
還是鳶兒先開了口：“梁將軍，下一步該怎麽辦？”
梁師成苦笑：“王受傷的事情已經在城中傳了開去，如今人心不穩，軍心也不穩，要不是弟兄們相信我，我又以
性命擔保，告訴弟兄王一定會平安歸來，隻怕早有人開了城門了。”
鳶兒知他說的是實話，如今穩定人心才是重中之重，而穩定人心唯一的辦法便是莫諾的安全無事。
她的腦子靈光一現，問道：“我想知道關於李玉海的事情。”
梁師成看了她一眼，頗為驚訝，她果然聰慧。他怎麽沒想到呢，是李玉海帶走了王，他能帶王去哪兒呢？
別人或許不知道李玉海的身世，但他不同，當年就是他跟莫諾一起將李玉海救回來的，李玉海為了報答莫諾的救命之恩，就淨身做了他的貼身太監。
閑暇時，他還跟李玉海喝喝小酒，從李玉海口中得知他也是有身份的人，竟是天山老人的嫡傳弟子，隻是李玉海閉口不談他為什麽會受了重傷，九死一生的事情。
如今王被無離所傷，隻怕李玉海帶著王去天山求醫去了。
梁師成將心中所想對鳶兒說了，末了道：“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有一人去天山確認一下，隻要王活著，隻要帶著王的信物回來，這人心就會穩的。”
鳶兒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你去，我來守城。”
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下意識裏，她不想見他。因為見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梁師成愣了一下：“你，行嗎？”
鳶兒衝他點點頭：“你放心。”
他的確是擔心的，她是女子，又是眾人口中的紅顏禍水，光是讓將士們聽她的號令就是頭一件極其為難的事情。
鳶兒似乎並不擔心這些，隻是一個勁的催促他快去。
梁師成仍是猶豫，見她主意已定，隻得將眾將士召集起來，也沒什麽時間容他多說什麽。
“如果各位兄弟想要王平安回來，想讓我活著，想讓這城中的百姓過安寧的生活，那麽一切就聽寧妃娘娘的。”
立刻有人提出異議：“這國就是亡在她手裏的，她根本就是禍水，我們憑什麽聽她的。弄不好將軍一走，她馬上就會打開城門迎接敵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