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9 那月光眯成一條線

從無寒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雖然夜寒露重，但鳶兒隻覺得一陣陣暖氣襲來，她凍僵的身子逐漸緩了過來。

莫諾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來，這是他慣有的神情，那眯起的雙眼裏深邃如這夜幕般的天空，看不透，猜不透。

鳶兒沒有說話，就那麽站著，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莫諾跟莫靜歡的關係不簡單，還有那個小翠，她一眼就看上的丫鬟，那麽乖巧伶俐，想來也不簡單吧。是莫諾派來監視她的還是什麽呢？

那月亮似乎也瞌睡了，一雙眼睛越眯越小，細細的成了一道彎彎的弧線，漫天卻是綴滿了星星，一顆一顆的眨著眼睛，美極了。鳶兒索性在無寒宮門前的台階上坐下來，雙手托腮，望著那夜空怔怔的出神。

“怎麽？很喜歡？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莫諾低低的說著，已經攬住鳶兒的腰，足尖輕點，人已經在那無寒宮的屋簷上了。

這裏幾乎是宮內最高的建築，站在上麵，視野極為開闊，可以看到她住的歡樂居，可以看到無離的太極宮，可以看到莫諾的書房，可以看到很遠很遠……

鳶兒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莫靜歡真的隻是你姐姐嗎？還是她跟我一樣，對我來說，你隻有舅舅的名分，她也隻有姐姐的名分？”

莫諾不看她，隔著衣服，手在她腰間反複的摩挲著：“鳶兒，你可以不這麽聰明嗎？”

果然，鳶兒心裏一顫，輕聲問道：“你愛她，對嗎？”

莫諾在她腰間的手一頓，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鳶兒，你身上好香，跟我姐身上的香味一樣，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失足落水，那香味從河水裏漾出來，我還以為是我姐。”

果真如此。鳶兒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發苦，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一次，那一次……鳶兒心情激動不已，卻隻是苦，那時她還不知道救她的那個男孩子日後會毀了她的國，她的家。

那時，莫諾將她的姐姐送到寧國跟父王完婚，她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跟著宮裏所有人都不同，他還那麽小，卻是周身都有一股冷氣，像是仇視這裏的所有人，她不知道一個小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怨氣，所以她偷偷的跟蹤他，他卻突然出現在她身後，把她嚇了一跳，旁邊就是荷塘，她一下子掉進去，連呼一下救命的時間都沒有。

那水並不深，卻足以讓六歲的她驚慌失措，她暈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肖靖南，她卻知道不是靖南救的她，因為靖南跟她一樣是個旱鴨子。

莫靜歡嫁過來的一個月內，父王和母後吵架吵的很厲害，每逢這時，母後總是讓奶娘把她抱走，但她也會溜回來，卻往往提前被奶娘發現，隻有那一次她貼在門邊，聽到裏麵激烈的爭吵聲。

母後的聲音很尖銳：“我不同意，鳶兒還那麽小，再說了她跟肖靖南已經訂了親，怎麽能毀親。”

父王的聲音變低了一份：“你也知道，上次鳶兒落水，是莫諾救了她，如今西奴王朝提出要跟本王聯姻，指明要鳶兒。”

母後的態度很堅決：“我不同意，聯姻有的是當齡女子。”

父王又道：“也不是現在就成親，總要等鳶兒成年才行的。”

母後的聲音又尖利了幾分：“我看你就是被那個狐狸精弄瞎了雙眼。反正隻要我在，就絕對不會同意的。”她拂袖離去，鳶兒連忙躲，她記得母後寬寬的衣服下擺飄起來，像是天上的雲彩慢慢的彌漫開去，那麽美的背影，卻是怒氣衝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