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無眠
“別動！”
此刻，我並不想動，甚至連流汗我都會感到惶恐…劍，直逼我的喉間，懾人的寒氣仿佛會毫無征兆的就會要了我的命。
而身邊的他，依舊緊閉眉目，此刻我在心中無數遍的叫喚他的名字，怎奈…他的病複發的突如其來而又嚴重至極。
“別動！”黃衫少年手中的利劍向我脖間靠了靠，隻覺得細流似的從脖間流下，該是血吧…我默默叫苦。
“我沒動，隻是…你的主子已然是這副樣子，你就不聞不問了？”我指著地上虛弱無力的花沐顏，“你是緲月？！”我不懷疑，甚至很肯定，眼前的黃衫少年便是花沐顏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墨芷屈指可數的高手。
緲月冷瞥了一眼花沐顏，仍不為所動，薄唇輕啟，“緲月隻殺人，不救人！”利劍又向脖頸刺進一毫，連疼都沒有感覺到，低眉，血已染紅了衣領。好高深的劍法…恐怕我是他手中“活的”最久的獵物了吧。
“隻殺人，不救人？！”我揚起眉望他，“哪怕他是你的主子？”
……一陣沉默，似有遲疑，然，他又道，“不救，主子是死是活是主子的事，與緲月無關！”
嗬嗬……想不到這少年年紀不大卻已是被花沐顏訓練成這般模樣了，不救？花沐顏…你不會今日真要死在自己的手裏吧？
緲月劍氣逼人，可是卻沒有瞬間要了我的命，就這樣與他對峙著，他不動，我更不能動！
隻是可憐了病發的花沐顏了……
這該死的緲月，怎能如此的愚忠呢！愚不可及！傻到極點了！！！
終於，我還是爆發出來，我怎能忍心看著他因為這該死的奴才而丟在性命，他不是說過隻會死在敵人之手，不會死於病榻之上嗎！
“緲月！”我騰地站起，劍又深了一分，緲月驚詫，反向後退了一步。“你當真不救？！”我怒氣充盈，大聲嗬斥道。
“不救！”緲月舉起劍指向我，“當真不救！”半冷半狠的眼神，恨不能立刻殺了我的表情。
“好！好一個愚忠的狗奴才！”挺身迎上
他，欲與他相搏，隻聽“嘭！”一聲，門被踹開。
“櫟陽玓！”
“該死！”
我與緲月同時叫喚道，隻是緲月更快一步迎上了櫟陽玓的劍招，不想，我是解脫了，隻是…櫟陽玓又怎會出現在這？！
緲月跟櫟陽玓還在激鬥，難分勝負，櫟陽玓見招拆招，而緲月亦是窮打不舍，幾個回合下來兩人額間甚至不見一顆汗珠。
我疑惑，這麽大的動靜為何沒有人發現，杺兒呢？她不是一直都在門外守候的嗎？
昏迷不醒的花沐顏麵色越發蒼白，而唇色則從妖冶的鮮紅變成黯淡的深紅色，搭上他的脈搏，微弱，似有若無…心頭一亮，直道“晚了！”
那二人愈打愈烈完全顧不得這裏，假使明玨在該有多好，偏偏我又不懂醫術。
“夠了！別打了！”厲聲嗬斥，果真停手了…
“雖不知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但麻煩你們要打給我出去打！”我揮袖指著門外，“緲月！還是那句話，你主子要是不救就給我帶走！”
興許是我聲音太響，花沐顏睫眉輕蹙，幽幽睜開眼簾，“緲月，停手。”聲音輕渺迷離，冷酷卻表達的淋漓盡致。
“你…沒事吧……”想扶起他，卻另一隻手將我從地上拉起，愕然間對上櫟陽玓那不知所雲卻異常慍怒的雙眸。
“緲月，我們走！”花沐顏起身，不經意的撣了撣身上的塵埃，眸色清涼，淡如薄水。不曾看我，甩色便走。緲月尾隨其後……好像我不存在一樣……
紫色沒入夜色，很快便消失不見，久望著那消逝的方向，竟是一陣徒有的悲涼，仿佛丟失了什麽？
不自覺的撫上那還似留有餘溫的唇，還有木槿的香味，隻是那人…卻走了……
“看夠了沒有？”
額！
驚然，我竟忘了身邊還有一人，櫟陽玓…..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不對！這麽晚了為什麽櫟陽玓會出現在這？莫非……
“你什麽時候跟絕王爺接觸的？”櫟陽玓背身而走，
合上了門。
“什麽？”我裝傻道，“剛才那人是絕王爺？”
“嗬！雨兒，什麽時候你也學會跟我兜圈子了？”櫟陽玓將劍放在桌上，見桌上有茶倒也不請自便起來。
“……”我搖搖頭，“我…你還不了解嗎？”他來此目的不明，也曾想過與他對峙時會有什麽狀況，可他不溫不火的態度讓我無法揣度他的心思。
“是啊，我的未婚妻我又何嚐不懂呢？”品著茶，他不笑，但眼角卻掩不住的諷刺流露無疑。
“……”再一次無言以對，不過再一想，婉言笑答，“既已將我送進宮了，為何還要用那充滿諷刺意味的稱呼，我現在可是皇後的待選人之一，於理有別，大人自重！”
“何來諷刺？”櫟陽玓失聲輕笑，“你又不是哥舒雨。不過對於你的身份我一點也不好奇，也罷，本就不指望雨兒能做皇後，她不似你這般聰明機敏。”雲淡風輕的說著，絲毫不驚訝他曾經的未婚妻被掉包了。
“既然你知道為什麽不直接用你的劍殺了我 還要救我呢？”我指著他手邊的劍，“一劍下去！輕而易舉的事情。隻是如果你想知道哥舒雨的下落…恕我直言，我並不知情，我也隻是一枚棋子罷了。”他坦誠，我也不想隱瞞什麽，我從來都是這樣…沒什麽好隱瞞的。
“不，希望你繼續裝下去，雨兒的事我可以暫時不管，我想絕王爺也不會這麽的心狠手辣。隻是，如若讓我發現你別有目的，可不要怪在下無理了。”櫟陽玓拔出劍身，一方絹帕擦拭著劍身，淩冽的劍氣似乎不比緲月的差。
“目的？自然是有，不過各為其主罷了。我想今晚右相大人是來探查我的身份吧，既然知道了那大人也請回吧。畢竟…哥舒雨的身份與大人已不像當初那樣了。”
櫟陽玓會意，起身離開，“沒想到姑娘是這樣的人，在下刮目想看。”不明所以，但也是真誠。
青灰色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茫然，隻剩下我了……
地毯上還殘有花沐顏的血，也不知他怎樣了……
一夜…無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