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兩相怨
“滾！”一聲淒絕，無力的雙臂將男子推出門外，“我叫你滾啊！”女子背身闔上門，氣弱如斯，慪氣似的抹著臉上的淚水，可是怎麽抹那淚水還是涓涓流下……
關上門的那一刹，一絲白綢緩緩落下，點點斑駁，震懾了他的冷眸，一絲動容凝上麵頰，原來…愛亦深，恨亦是深……白綢落，青絲散，情也斷？
結青絲，結情思……
如今束發的白綢已斷，那往昔的情思便也散了吧……
“唉……”無奈也隻能是一生輕歎，“笑兒，你這又是何苦……”明明就念著他，想著他，為了他甚至都拒絕了哥哥……
此情成追憶，綿綿無絕期……
“嗬！何苦？我有何苦楚？不就是那鞭笞，不就是那酷刑，我汝嫣笑熬得住！更不屑的他的救助！”哭紅了眼眸，淒厲的嗓音，心痛大抵如此吧……
但，不如一死……
“姑娘若是想死那在下告辭了，明玨不救想死之人。”明玨動了動嘴唇，那動聽如溪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月榭，隻見他衣袖輕撫便輕而易舉地將她虛弱的身子從門扉旁挪開。
“明玨！”我拉住他，“人都來了為什麽不救！”笑兒正在氣頭之上說出這些逆著性子的話，可你是神醫怎能見死不救，“聽我的，救她！”
“不用！”朦朧雙眼，早已站不住了卻還這般的倔強推開了我的攙扶。
“……”明玨鼻底輕哼，搖搖頭看向我，“如何？”
唉….我點點頭…然，明玨劈手向她，一掌擊暈了笑兒。
將她扶上了床，望著她滿身的血汙，心底不由得一陣酸楚，到底是我有愧於她，如若當時我一鬆口，花沐顏該會救她的吧。
“明玨，她怎樣？”
明玨從儒袖中掏出一縷銀絲，繼而纏繞在笑兒的細腕之上，“隻能說…再遲一步恐怕隻能為她準備上棺材了。”明玨搖搖頭，“也不知她是怎麽挨過天牢裏的折磨的，方才號脈，隻覺得她已是新患舊疾集於一身了……”明玨起身，走到桌旁攤開一紙宣頁
筆走龍蛇間已將藥方寫下。
“那她能活命？”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燙如灼。
“喝下這方子上的藥保管她藥到病除，隻是醒了之後要是尋死覓活的話那自然不是明玨的事了。”擱下手中的紫羊毫，伸了伸懶腰，看樣子似乎並無留意。
“這就算看完病了？”就這簡單的把脈便算看完病了，那即墨寒還要在絕王府外跪上一夜幹嘛？！
“你幫她換去這身汙穢，屋內熏上珈藍香，還有她臉上的傷…恐怕……”明玨打開房門，即墨寒仍守在門外，末了不忘又交代了一句，“切忌動怒。”明玨指著床上熟睡的笑兒。
“喂！你去哪？！”這明玨公子……
“嗬嗬，男人尋花問柳自然是去煙花柳巷之地！”明玨負手，樂淘淘的離去。
墨履點地，白袍輕揚，真覺得這“天下第二”是屈才他了，轉念間，即墨寒也已闖進屋內。
床榻上的人兒，麵色如紙一般，隻是看著就是一陣的揪心，如花的人卻要被折磨成這樣，挽起那隻滿是傷痕的細腕，心疼的念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笑兒….對不起笑兒……對不起…….”
“即墨寒…”嗬嗬，心頭突然覺得好笑，這就是花沐顏所說的心狠之人？情到濃時，再心狠的人也有軟肋可見，他也是一樣的。
拿起桌上的藥方，看向他二人，此刻也不該多有打擾吧，能做的也隻有祈禱笑兒沒事，祈禱她不在烈著性子了。
“笑兒…到底怎樣？”即墨寒側臉望了我一眼，沒做多言，手拉著她的手，愈握愈緊。
“公子放心，若是你能打消她求死之心，我跟明玨都會保住她的性命。隻是…你們之間的誤會……恕我多言了，若想化開你們之間的誤解，唯有坦誠相待。”
“謝謝…”略帶沙啞的嗓音，低沉而真懇。
“令兄的事…玲兒在此謝過！”委身作揖，此間哥哥，笑兒以及即墨寒三人在顧城遭受的事多半我也聽花沐顏說了，如今笑兒被芷懿太後折磨成這般模樣，即墨寒也被
迫召回皇宮，而哥哥想來也用不了多久也會來到這錦城吧。
闔上門，瞥了一眼房中的人，一個靜默，一個執拗。一旦愛上了…必定會有一方受傷，一方心碎……
一方消歇，未雨綢繆，闌珊處，驚聞一處芳容；猶記當年，杏曉花絮漫飛殤。“猶記當年，你守在我身邊，沒日沒夜的照看我。如今，你傷了，我卻無能為力。”
笑兒，你如何才能原諒我？
“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將你那不值一文的淚落在我的臉上，滾燙的淚…嗬嗬！你在告訴我你也是有情之人？哈哈！！騙子！騙子！”猛的睜開雙眼，夢中的是他，夢醒了見到的還是他，為何…為何是他！即墨寒！
“是！是我騙了你……可我也是……”即墨寒將到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
“苦衷嗎？嗬嗬……既有苦衷為何不說！你我之間的情意你就這麽的信不過？枉我對你……咳咳~~咳咳~”頓時一口鮮紅濺上了他銀絲蟒袍。
“笑兒！”一頓驚慌失措，“怎麽樣？痛嗎？”疼惜之色鎖住了他的眉角，隻是看著她衝著自己發怒便有撕心之感。
“你騙我……你說你隻是想求一方清淨的人，你說願與笑兒浪跡天涯，你說執子之手相守白頭……為什麽到頭來我還要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你的身份！為什麽我最信任的人卻是騙我最深的人！”小沫死了……嶸叔死了……嫣然樓被燒了……所有的回憶都被你毀了！
“對不起……”
“啪！”一巴掌摑上即墨寒的右頰，“你沒資格說這三個字，嫣然樓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命皆因你而死，‘對不起’…..哈哈….對不起……我受不起！受不起啊！皇上！”慘然淒絕，如蒼穹的煙花，燦然之後…稍縱即逝。
“我！”即墨寒無言以對，是！錯了，錯了，都是他的錯，若不是當初礙著自己的身份，沒有向笑兒表明身份，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反目。若不是因為自己嫣然樓不會毀於一場烈火……
緣起嫣然…
緣滅嫣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