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鳳起鳴

時光過得就是這麽快,一晃眼,已經是墨芷的三月了。

沒有了當初極度不適的寒冷,如沐春風的溫柔,獨可惜了他贈我的萬裏梅花,如今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來年,還會更美吧。

“已經看了一整天了,你不累?”花沐顏踏上這翠綠琉瓦,腳下發出好聽的聲音。還有涼風吹拂他衣訣之聲。夜涼涼,月蒼茫。

“不累,隻是我隨你來錦城已經好幾個月了,期間我們也隻是品茗對弈,你不覺得乏味嗎?為何遲遲沒有行動?!”陪著他在這紅梅林中度過了幾個月,從紅梅盛開到如今芳跡無處可尋,真的,我有些厭煩了!他不是滿腔的抱負嗎?不是說要為母親報仇嗎?為何到現在沒有半絲的舉措呢?

“你等不及了?”花沐顏反問。

“是!”我不否認,“何時動手?”是,我等不及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立刻就完成我答應的。

“再等一段時間可好?”迎著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說什麽再等一段時間,那是多久?是多久?

“等?多久?到底是多久?”你明白嗎?若不是今早收到阿離的飛鴿傳書,別說是一段時間,哪怕再等一年我也願意,可是我等不了了……

“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了?”冷峭的麵容,冷淡的語氣。絲毫沒有發現我不愉悅的情緒。

“發生什麽?難道你不知?”你不是墨芷權傾政野的王爺嗎?還會有你不知的事?“我的母親於昨日登上帝位,改年號‘寰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在我淚如雨下前,我的雙拳早已落在他原本就單薄的身體上,一拳又一拳……我瞥見他咬著唇,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

“別難過……一切還來得及。”撫著我的淚,溫柔的將我圈進懷裏,單薄身子,這一刻卻是異常的溫暖,他說,“一切還來得及……”

“來得及嗎?從她開始謀劃這一場陰謀時我跟哥哥已然猜到今日的結局,可當這件事實在在真真切切的發生時,我還是不敢相信。‘寰言’?‘換言’是嗎?母親想要改朝換代成為夙言的第一個女皇帝嗎?你告訴我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他斬

釘截鐵道,“如今你我都是站在這無可奈何的高處顛崖,早已沒有了可以回頭的機會,隻要往後退一步就隻有死。你現在問我‘來得及?’我隻能告訴你,就算大局已定隻要你還沒死一切都來得及!當年的那場宮變你都尚且熬了過來,現在正是你開始複仇的時刻,忍!”

“來的及……好!來的及!”

縱身一躍,沉浸在這月色中,“我信你!”我該如何信你……

月華如水,波紋似練,“用這種方式證明我是不是值得信任你未免也太兒戲了?”右手牢牢的攬著我的腰,左手努力的抓緊了房簷。

他竟也跳了下來……

“起碼,你沒讓我失望。”我失聲道原本我也隻是抱著僥幸,不想…我賭贏了。

“嗬嗬…”忽然他揚聲笑起,繼而“哈哈…哈哈…哈哈……….”獨一人忽而的大樂起來。

“喂!你笑什麽啊!”到底是我說錯了什麽話嗎,竟惹得他如此的開懷。

“隻是覺得玲兒你能用性命去證明我是否值得你信任,反而證明了另一件事。”雙眸散著異樣的神采。

“何事?”

“你心中有我!”恬不知恥的道出這些個字句。

“胡說!花沐顏虧得你是個王爺怎奈如此輕佻無禮!”胡說,心中有你?

“別亂動!”二人已經如同這懸掛在房簷上響鈴,搖搖欲墜。

“小心!”果真,花沐顏單手還是支撐不住我與他的重量,轟然!落下……

…………

“你看,叫你別亂動,現在可好,摔疼了吧。”這一摔可真的摔得我渾身散架了,倒是這花沐顏比我想象的好得多。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我擋著,這落地的不就是你嗎,還怪罪我!”聽我一言,他不自我檢討,反加深了揉腳的力度。

“依你所言,是本王爺的錯了?”

“不是你的錯還是我的不成?……為什麽我一跳下來你也跟著下來了?”他低著頭,認真的幫我揉著腳,月影下,驀地想起了兒時。

曾經哥哥也是這樣的……溫柔!

“你若死了,這顆棋子不久廢了?別忘了你我的之間的

事。”轉念,他的聲音又變得清涼,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直起身子……

“明日便隨我回宮,往後的路還得自己走下去,你知道芷懿太後嗎?”轉身背對著我,看不到他的麵容,更猜不到他的表情,光是聽語氣,也隻覺得過於落寞。他心中的那個結是往昔他的父皇欠他的,是芷懿太後欠他的……現在便要去討回了?那以後呢?他的仇報了那我的呢?

我還要等多久呢?

“芷懿太後……是即墨寒的娘?也是害死你娘的女人。”我默然,“你想我怎麽做?”

“你知道你現在的賞銀是多少?”涼風襲來,吹散了他身上的冷香。梅花已殘,春已近,代箬紅殘香銷隕。

“是不是又漲了?”我無奈的搖搖頭,母親一日不尋回“逆殘”一日在朝中便坐不安穩。恐怕追殺我的人手也越來越多了,伊祁曜對我也算是仁至義盡。隻是不知哥哥那邊怎樣,母親是不是也在窮追猛打?

“從你逃出冷宮時的賞銀到現在已經翻了幾十倍,足以見得你母親待你不薄。”

“不薄?”我冷笑,“的確,她對我們兄妹二人可謂是費盡心思了。”

“是啊,周邊的幾國城鎮皆有你的通緝令,若不是你會這易容恐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你在冷宮數年能學會這易容之術為何沒有學會一丁半點的武功,是沒遇上好的師父?還是他不肯教你。”世間能將這易容術達到如此登峰造極的除了他,別無二人,隻是為何他不願教她武藝呢?

“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隻是生於帝王之家便有諸多的無可奈何。當初也是我求了他整整一年才換的他所教的一技之長。至於武藝,我不知他懂不懂,他也未曾在我麵前顯露過。想來……我也有一年多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冷宮過的可好?你知道嗎?當你領我獨賞這一林梅花時我竟會想到了他,隻是他喜歡的是白梅。”提到那個教我的男子,心中滿是溫暖的記憶,在那冰冷無情的後宮中,卻也隻有那冷宮讓我覺得稍有一絲的人情味。

墨塵……

“白梅……算了不提這些風花雪月了,不知不覺都已經深夜了。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待明日可有你我要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