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對戰，清絳
洛瞳說，“主子今日身體不適，赫連小姐，要自己努力了！”原本，我與他一同去菊思閣的，半路上，迎麵而來的洛瞳直直的瞪了我一眼，隻留下了剛才的那句話，便扶著花沐顏走了。
是我疏忽了，竟沒注意到花沐顏受了傷。
一人獨自走向菊思閣，這該算是我所有計劃裏的一個小小的起點吧。
剛踏入菊思閣，便聽見菊絲婭高傲的聲音，“赫連小姐好大的架子呀，可是讓我們一眾人好等啊。”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了，赫連杺在此向各位前輩請罪。”我作揖向各位小主，公子請罪。抬頭間，左右兩邊都坐著人。
左邊，一襲紅梅點綴裙邊的是梅苑小主——梅箬雪；竹苑小主——晴漣竹依舊是單薄的水綠曳地長裙；右邊，我隻認得清絳，他還是一襲藍衫，麵容俊秀，身形單薄。依次排開還有一位黑衣男子，冷峻的容顏，沒有任何的表情，這該是久居在花錦軒的風漾公子了。身穿紫衣，貴氣十足的又是哪位公子呢？緲月？還是明玨？
正座上的自然是菊絲婭，一身的明黃色，就像她閣中的菊花一樣雍容華貴。“好了，既然人來了就好。”菊絲婭一甩衣袖，徑自坐下，並囑咐身邊的青衣丫鬟，“去請老板。”
“不必了，我來的途中正好遇上老板。”我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那也好。”菊絲婭收回笑容，“反正這也是我與你的事，不必勞煩老板了。”
“那…小主的意思是，現在就開始了？”我微微一笑，“不知是哪位小主？還是公子願意與小女子比試一番呢？”
“嗬嗬，赫連小姐客氣了，箬雪無意這場比試，自願退出。”梅箬雪衝我婉然一笑，我就知道她不會參與到這件事裏的。
“那謝謝箬雪小主了。”我欠了欠身，以作謝意。
“哼！不想幫我還來湊著熱鬧，梅箬雪，你倒是很閑啊。”菊絲婭翻了翻眼，沒有個好臉色。
梅箬雪不說話，端起麵前的一杯茶，靜靜地品了起來。
“我是不是可以做杺兒小姐的對手呢？”清絳起身，文雅秀儒之氣迎麵而來，奇怪……清絳之前不是說不會出戰嗎？怎麽現在卻這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呢？
我也沒
來得及多想什麽，清絳已經將棋盤放好，左右兩邊，各一杯清茶，黑白兩子間的較量，此刻便要開始了。
四周皆靜，隻聞見棋盤上的落子聲，前幾日那場突如其來的雪消融之後，天氣反倒越發的好了起來。
“公主……”落下一枚黑子，時隔六年後，清絳第一次這麽稱呼我。
“清絳…琉絳？”我舉起白子，喃呢道，“若不是那場政變，也許你會是夙言的第一棋士吧。造物弄人，世事無常啊。”
“公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道理，我知道。”清絳扯了扯嘴角，清澈無邪的微笑。“該落子了。”
“我總是忘不了我們一起在尚樂館度過的日子，每當難過的時候，想起哥哥，阿離還有你……為什麽美好的事物總是那麽短暫呢？一回頭，什麽都沒了……鏡中花？還是水中月呢？”我搖搖頭……這麽多年來，我一直不明白……
“我們一起學藝，一起玩耍，一起度過了最初的美好。有時候，我也會像你一樣回想當初，心裏是滿滿的暖意。後來阿離隨你回宮，我就鮮少見到你們了。王爺……那場政變禍及太廣，甚至連尚樂館都沒能保住。我的家……毀於一旦了。”清絳的手顫抖起來，“恨”這個字，早已在我們的心裏根深蒂固了。
“清絳，冷靜點。別忘了我們還在較量！”我提醒著他，但是他滿腔的怒火已經被點燃了。
“我知道，知道……尚樂館被封，所有的人流離失所，兩年的流浪生活，從夙言到洛銘，從洛銘再到墨芷……直到遇到了老板，我算是安定了。”清絳繼續向我訴說著他的遭遇，其實他不說我也會找機會問的。
“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受苦了。”我點點頭，接著我們的棋局。
“我一直在打聽公主、王爺還有阿離得消息，後來知道你被囚禁了，王爺被流放了，至於阿離…她好嗎？”
“好，他們過的很好…隻是母親派出的影衛還有鄰國的追捕……阿離現在跟哥哥在一起，你不用擔心。”我安慰著他，一直以來我都知道清絳對阿離有著特殊的感情，隻是阿離天性頑劣，不懂這些……
“赫連杺！”菊絲婭一記厲聲打斷了我跟清絳的對話，“這是在對弈，不是在閑聊！”
“抱歉！”我麵露歉意，繼而與清絳認真對弈。
看來以後還要找時間跟清絳好好聊聊呢，上一次與清絳對弈若不是他謙讓我，我也不會僥幸贏了。
多年來清絳棋藝越來越高，入界宜緩，是他一貫作風。在對方勢力圈內應避免激戰，不宜過於深入。
圍棋最忌諱的就是貪不得勝。無理過分的貪著會使全局失去平衡導致失敗，這是一個不言而喻的道理。因拚命搶空而被對方逆轉，或因營救殘子而大龍遭難的經驗教訓想必夠多了吧。之所以下出貪著、無理之手，追根導源是對局時思路不正所致。若是心中時常想著全盤的平衡，便不會拘泥小處下出貪而無理之著。這也是清絳第一次教我們下棋時說的話，然則這也是說的容易做的難。阿離就是因為不喜歡這些繁瑣才會半途而廢。
“公主的棋藝長進的很快，一定是遇到了良師吧。”
“良師倒是沒遇到，隻是在冷宮的六年裏遇到的人和事讓我明白很多，下棋就像打仗，知己知彼……還有棄子爭先……”語畢，我舍棄了手邊的一顆殘子，搶占要點。
“嗬嗬，赫連小姐果真有一套啊！”清絳故意揚聲大笑，惹得他們不免猜忌起來。
“嗬嗬，公子過謙了。”我頷首，配合著清絳的行為。
“箬雪身體微恙，就先告辭了。”梅箬雪看了一會兒便退身走了，這樣的場麵還不如不參加，再者梅苑還有一位終葵公子在等她呢。
菊絲婭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再次的提醒了我跟清絳注意不要多做交流。
“公主來墨芷是為了複國？”清絳小心翼翼道。
“……你已為花沐顏所用，我能信你嗎？清絳……”對於這件事我不能多說什麽，清絳已經不是夙言的人了，已經不是我能托付秘密的人了。
“這個……清絳隻能說，清絳還是夙言的人，心也是。隻是花老板亦是清絳的恩人，清絳會權宜好的。”
唉……清絳終究是心軟的人，我信他的心屬於夙言，他也忠於花沐顏。隻是沒有利害衝突時，這兩點的不可兼得倒也能同時掌控了。
我要的，是幫哥哥奪回原有的地位；我要的，是想向母親討回傷害我們的理由。我要的……隻是安穩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