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雪
離開了橋邊，剛回到菊苑。天空便飄起了簌簌的雪花，伸出手，晶瑩的花落在手心，許久都沒有化開。好像隻要我待的地方就會變得很冷，隻是秋日而已，墨芷便飄起了雪，那夙言呢？是不是更美了呢？
“今年的雪來的真早啊。”陌雪放下手中的活兒站在我身旁也在感慨，“我記得去年好像將近一月才下雪的，那時候快要新年了。老板關了花錦軒帶著我們去了雪城。我跟陌雨跟了老板兩年，他第一次願意帶我們出遠門，還是去了墨芷最美的地方。”陌雪沉浸在當時的美景中，雪城……
落盡瓊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無香。我沒有去過雪城，我不知道那裏是該有多美。我隻知道夙言的雪美，但同樣也容易讓人心寒。
“雪城可美了，記得那日我跟陌雨剛從馬車上下來時，我們都驚呆了。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美的雪景。皚皚白雪，點點紅梅。當風從臉上拂過時我居然還能感覺的到絲絲的暖意。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鬆蘿萬朵雲。”
“你們老板待你們可真好啊。”我不由得發出感想，“那一次你們玩的都很開心吧？”
“是啊，我們自從跟了老板就一直待在花錦軒中，每日都要陪著小主們接待客人，有時候老板也會出遠門，甚至十天半月的才會回來一次。除了風漾公子跟四位小主們，其他三位公子也是常年不在軒內。”
“陌雪，你多話了！”正當我與陌雪聊得開心時陌雨撐著一把傘款款而來，粉色的衣衫上點點白雪，卻是明豔動人。
“姐姐回來啦，一定冷死了吧。”陌雪接過傘連忙將陌雨拉近屋子，“暖和暖和吧。”
“不冷。”陌雨彎了彎嘴角，慧心的笑容淡淡的，卻是無比的溫柔。
“不要著涼了。”我轉身為她倒了一杯茶，時下，就不知道能說些什麽了。在花錦軒的這幾日談不上忙碌但也有些無趣。
沒辦法現在赫連杺還沒有機會去接待客人，菊苑的冷清誰
都感受得到。不知道其他院子是什麽情況呢？
不一會兒，門檻上已經是厚厚的一層雪了，陌雪拉著我跟陌雨圍在爐子旁取暖。恍惚間我想起了六歲那年。
那一年，我、阿離還有…琉絳，不。也許該改口叫清絳了。還記得那一年清絳犯了錯被哥哥罰跪在雪地裏一夜。本就孱弱的他跪倒一半就倒了下去，阿離是鬼靈精趁著哥哥小憩時偷偷地將清絳從雪地裏一路拉回了廚房。嗬嗬，殊不知阿離一身的紅色不知道多麽引人注意呢，可她還是頂著膽子就這麽做了。
當清絳醒來時，我跟阿離正圍著爐子烤著紅薯，香噴噴的紅薯將清絳胃裏的饞蟲吸引的半死。
“餓嗎？”阿離分了一半紅薯遞到他手裏。
“嗯。”清絳吞了吞口水，剛想去接卻被阿離一口吞到了自己嘴巴裏，一邊喊著燙，一邊還不忘對著我們倆做鬼臉。
“撲哧”一生，清絳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我們這三個小孩也樂得哈哈大笑。
阿離將手中剩下的紅薯給了他，“以後教我下棋吧，你下棋的樣子真好看，我也想像琉絳一樣好看。”
記得當時，清絳是臉紅了吧……
往日的年少早已一去不回頭了。半年前在顧城見到了阿離，出落的很漂亮。不過還是老樣子，依舊像長不大的孩子。
隻是那一襲紅衣卻不見了，什麽時候她也喜歡上了這素雅的白衣了？她不是痛恨白色嗎？就像夙言的雪……
而清絳，早年的孱弱身子是不是已經好些了呢？他還是喜歡森藍啊，永遠都改不掉的習慣。
“姐姐，玲兒姐姐。”陌雪推了推我，這才從回憶中醒來。六年前的日子讓我無限懷念，直到現在我還認為這會是我以後最美的回憶。
“姐姐在想心事？”陌雨挑了挑火刺，沒再多問一句。
“沒啊，我在想雪城是不是真的那麽美麗呢？”我隨便扯了一句，也隻得無奈地笑了笑。
“雪城是美，可是再好也不如家裏好。哪怕家徒四壁，哪怕每日三餐不濟，我們也覺的開心。”陌雪抱緊了雙腿，蜷縮在凳子上。
就像我感覺的那樣，誰都有不為人知的故事，尤其是在花錦軒這樣的地方。
“姐姐的心事也多半因為以前的不幸吧，其實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像我跟姐姐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其他小主公子們以前的生活不比我們好多少，若不是老板，我們也許早就見閻王了。”
……一陣的沉默，我們似乎比門外的雪還要來的寂靜。雪敲打在門扉山，窗欞上，鵝毛大雪，如此的有力。
“對了，我先走了，箬雪小姐這會兒該出門了。”陌雨起身拿起牆角已經幹了的雨傘，提起了裙角跑進了漫天飛雪中
“怎麽回事？”我抬起臉看著釋然的陌雪。
“你不知道嗎？梅苑小主有個規矩，隻有在下雪時她才會將梅苑敞開，歡迎客人。若是這一年都不下雪那箬雪小姐就一年也不接客。”陌雪淡淡的說道，我卻是很驚訝。
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在青樓定下這樣的規矩，她就不怕被掃地出門嗎？
“姐姐的擔心是多餘的，有些慕名而來的客人會提前一兩個月就定下花錦軒的房間就為了等待第一場雪的到來。更有甚者會在轅城買下一棟宅子。”陌雪說的並不誇張，隻是我從未遇過這樣的狀況。哪怕是在顧城，哪怕是笑兒似乎也從來沒有享受到如此的追捧。
“姐姐若是沒事不如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吧。我看今年有人要傷心咯。”陌雪說著還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怎麽了？”我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待雪停了，好戲也便開始了。”
既然有好戲看，那我豈有錯過的道理呢。
“對了，你說誰要傷心了？”我猛然想到剛才陌雪說的話，那個人是誰？？我有些好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