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他之諾
這個該死的大色狼，終於從床上解脫時她恨恨地罵著，給自己係了條絲巾，匆匆趕往學校。今天是高考分數估分的日子，真不知道自己能考幾分。雖然她隱隱覺得語文和英語考得都還不錯，但一向成績還不錯的文綜她卻沒底。
到學校時，大部分的同學都到場了。柯思思朝她走了過來輕聲道，“哎，真怕估分，不知道自己能考怎樣的分數。”她的情緒還是很低落。
“這次英語好難。”曉敏在一旁說著。
“數學更難啊。”數學這一科才考完，頓時哀鴻遍野。
“先別說了，還是估分吧。”聶小柔隨意挑了張桌子坐下來，反正重點大學她基本是沒有指望上的，所以三人之中她的心態最放鬆。
“嗯。”
為了不讓自己越估分越心涼，她索性先估起了數學的分數，要死就早點死吧，做人要先抑後揚。她先知道數學的大概分數再去估計英語的分數，才不會大受打擊。
隻是估著數學的分數，她的臉上慢慢泛起了笑顏，看來她的運氣還不錯，十二道的選擇題居然全部選對答案了，天空題也答對了兩題……
“怎麽了，笑得這麽開心？”曉敏抬頭正好看到嘴角上揚的聶小柔不由問道。
“我數學選擇題全部都選對答案了。”從包包裏拿出豆沙蛋黃酥，聶小柔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也夠狗屎運的。”曉敏笑罵著，接過聶小柔遞過來的蝴蝶酥。
“思思，吃千層酥吧。”聶小柔繼續看著那些大題，果然吧，那些大題她作對的並不多，這次數學能及格就謝天謝地了。
“什麽世道，數學選擇題我居然錯了一半。”看著笑成個小包子的聶小柔，柯思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
“哎喲，別這樣啦。”思思現在心情不好，她還是忍忍好了。
估完了數學的分數，聶小柔就估起了語文的分數，按她估計，考個一百一十分以上還是有的。英語的成績很喜人，按她估計不會低於一百三十分，不過文綜可能就兩百二十出頭。唉，文綜怎麽不掙點氣，多考個一二十分說不定能上重點呢，她這次文綜算是發揮失常了，真是讓人扼腕啊。
“你們要報提前批嗎？”聶小柔估完分數問道。
“不想當老師。”柯思思道。
“不想報軍校。”曉敏說著再次估了下分數。
“你們分數是多少啊？”柯思思在一旁問著，她的分數不過五百出頭，上重點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五百多。”聶小柔道。
“我也是。”曉敏心情頗好地咬著蝴蝶酥，“哎，小柔，你這蝴蝶酥哪買的，還挺好吃的。”
“不知道，一個朋友給我寄過來的。”聶小柔道。
“拜托，你們說了跟沒說一樣，五百零一分是五百多分，五百九十九分也是五百多分啊。”
“那你考了多少？”曉敏問道，柯思思淚灑考場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
“五百分左右吧，大概不會超過五百二十分。”柯思思道。
“我的分數撐死不會超過五百五十分吧。”聶小柔再次掃了掃答案道。
“我考六百分可能有望。”曉敏隻覺得生活很美好，她和柯思思很要好，可是每次成績總分都會比柯思思低個幾分，沒想到在最關鍵的考試她居然能壓柯思思一頭。所以說嘛，笑到最後的人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哎，沒想到如今三人之中，我反倒是考得最差的那個。”柯思思低頭歎道。
“這有什麽，我一直墊底也沒覺得怎樣，把誌願報好一點就是。”聶小柔滿不在乎地說著，反正以她的成績再怎麽說應該都會有一所本科院校可以讀的。
“你不懂。”一直當第一的人一下子掉到穀底，那種滋味不是人人可以輕易嚐試的。
“隻是一次考試嘛，人生這麽長，怎麽能因為一次小小的失意就一蹶不振，過幾天就要報誌願了，我們還是問問老師依我們這樣的成績報什麽樣的大學比較好。”聶小柔也不打算報提前批。
“就是。”曉敏看到柯思思那失落的樣子，不由也有些不忍，他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
報誌願的時候聶小柔報的基本都是S市的大學，有些省份經濟太落後，她不是很想報，父親大人在世的時候一直想著去S市發展，因為帶著她這樣一個病弱的孩子，一直沒去成。
現在她長大了，就讓她幫父親大人實現這個願望吧。
高考總是這樣，幾家歡喜幾家愁。鄧秀文估分估了六百多，分數出來時卻隻有五百八十多，還好她的誌願報的不算離譜，總算上了一所還不錯的重點大學，也在S市。柯思思的父母都是從某個公路學校畢業的，原本都指望著她考上更好的學校，未想她高考發揮失常，便也報了父母的母校。高考誌願才遞交上去，柯父柯母就上下奔走，連單位組織的越南之旅也不去了，所幸的是柯思思最終被其父母的母校錄取。
曉敏去了西安這座文明古城，邀請她們放假的時候去西安，她帶她們去看兵馬俑。朱雅蜜如願去J市讀書，隻是她說過的要對聶小柔講的那個秘密遲遲沒有告訴她。
“暑假那麽長，都待在家裏豈不是無聊？”去吃清湯粉的時候，曉敏如是說。
“不如我們一起去外麵旅遊？”柯思思跟著心一動，錄取通知書領到手之後，她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人總是這樣，隻要處境不比自己預期的差，總有阿Q的方式能夠安慰自己。柯思思原本擔心自己考得一塌糊塗甚至要複讀的，未想竟能順順利利被一所在本二裏算是拔尖的大學招走。雖然還是未能上重點，不管怎樣總比複讀要好太多太多。
“好啊。”聶小柔積極響應，她可不想整日被某個時時迸發激情的男子壓在某個地方動彈不得，這些天她算是受夠了，畢業旅行是個再好不過的暫時擺脫某人的好理由。
“那我們去哪裏好？先說好，西安我是不去的。”曉敏道，開玩笑她還要在西安混四年，現在就去的話，豈不是太浪費了。
“青島也不去哈。”柯思思在一旁補充。
“S市也不去哈。”聶小柔道。
“不如我們去香港吧。”柯思思建議著。
“香港那地我沒去過，倒是可以。”聶小柔道。
“就去香港好了，要知道香港是購物天堂，美食天堂啊。”曉敏更精神了。
“那我們趕緊報團去吧。”聶小柔道。
“我們自己去玩不是更好，你們不覺得跟著旅行團到哪裏都不自由嗎？”曉敏道。
“不好吧，畢竟我們都沒有獨自出門過，第一次去香港還是跟團好了，以後再去的話就不跟團了。”柯思思考慮得畢竟周全些。
“好。”曉敏一錘定音。三個姑娘找了幾家旅行社，最後定下這周五就出發。
“陳叔陳嬸，我這周五要去香港，店就交給你們了哈。”快餐店裏，聶小柔交代著，“也沒有什麽東西要我幫你們買的，我統統幫你們帶回來。”
“沒什麽要買的。”鄧秀文道，眼睛黯了下來，香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去。
“幫我們家小石頭帶個迪斯尼的書包回來吧。”陳嬸笑嗬嗬地說著。
“好。”聶小柔舀了口黑糯米雪蛤膏到嘴裏，隻覺得生活很美好，今年她的運氣真的很好，居然掛車尾上了S市的一所重點大學，隻是專業是坑爹的日語。好歹也上了重點嘛，她安慰著自己。日語雖然很討厭，還好很多和中文看起來差不多，應該不太難學的。
柯思思和曉敏的家境都不錯，從香港回來之後她們居然還想去台灣。
“去台灣啊？”聶小柔啃著巧克力芝麻Q餅，有些猶豫。
“可以啊，想想阿裏山，想想日月潭，想想台灣的士林小吃。”柯思思道，一趟香港之旅下來她心結徹底消除，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她不該自暴自棄的。
“要去幾天啊？”周某人好像說過幾天要帶她去澳門的，聶小柔有些猶豫地問道。
“肯定要去個十天八天的啊，如果隻去個三五天多沒意思。”曉敏道，她考上了名牌大學裏的前十，家裏人這段時間更是對她百依百順。
“就是，我們這次肯定是去香港的時間太短了，所以一個明星都沒有碰到。”柯思思道，香港真是個好地方啊，就是有些東西太貴了，她和曉敏的家境算不錯了，但對著那動輒上萬的LV、Channel包包還是下不了手。
“你說，我們要是偶遇劉德華、張學友之類的，跟他們合影下該多好啊，同學們一定羨慕死我們。”曉敏道。
“那些明星哪裏有那麽好遇到的？”聶小柔反駁著。
“對啊，我們這次居然沒有去TVB影視城。報道上不是經常說那些TVB的演員有在街上拍戲
的嗎？我們這次也居然一個都沒碰到，我好喜歡陳慧珊。”柯思思道。
“你們一進入商場就拉都拉不出來，一看到美食腿動都動不了，還想看明星？”聶小柔吐槽著。
“吃吃這個，我媽同事幫她從越南帶回來的。”柯思思拿出一盒黃龍綠豆糕。
“哇，入口即化。”聶小柔一吃頓時覺得這綠豆糕做得是頂呱呱。
“的確不錯。”曉敏也忍不住讚道。
“喜歡的話給你們兩個一人一盒。”柯思思笑道。
“思思，你人真好。”曉敏的嘴頓時甜了起來，“這是我媽從雲南帶回來的玫瑰餅，一人一盒。”
聶小柔不客氣地收下，她去香港買的她們兩個人都有，反正朋友不是做一時的，下次有看到什麽好吃的再給她們帶也一樣。
“對了，小柔，你爸媽是不是也去旅遊了啊？”曉敏問道。
“我爸他去天國了。”聶小柔淡淡地說著，曉敏一下愧疚了起來，又給了她一盒玫瑰餅，柯思思看著也沒說什麽。
“沒事的，你還有我們。”曉敏義薄雲天地說著。
“所以接下來的旅遊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去給我爸掃墓，順便告訴他我考上大學了。”聶小柔道，澳門她也不打算去了，A市雖然她很不想回去，但爸爸在那裏不是嗎，她總應該回去看看的。
和思思曉敏他們分開後，聶小柔直接回到套房裏，不多時鄧秀文來了。
“這是我從香港給你帶回來的衣服，你試試看，應該能穿的。”聶小柔說著拿出了兩條裙子和一套運動裝。
“謝謝你，小柔姐。”鄧秀文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那裙子和運動裝一看就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麵料也好。
“這兩套是韓冥的，你幫我給他哈。”
“好。”鄧秀文歡喜地應著，今日的她和兩年前的她已大不相同，鄧家有女初長成，亭亭玉立，才十六歲的她居然比聶小柔還高半個頭。
“沒想到我們還能在同一個城市一起讀書。”聶小柔有些感慨地說著。
“是啊，我們真有緣分。”鄧秀文笑得一臉歡喜，這幾日在店裏更是勤快。快開學的時候，聶小柔給鄧秀文和韓冥一人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小柔，這錢我們不能收。”韓冥道。
“收下吧，就當是我借給你們的好了，以後你們手頭寬鬆了再還給我也是一樣的。”聶小柔笑道，“我不像你們兩個人讀書那麽厲害，說不定以後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們照顧呢。”
韓冥的眼一熱，這兩年他炒股賺了好幾萬，隻是一直照顧他和秀文的前任院長媽媽得了白血病，偏偏院長媽媽的家境也不富裕，他和秀文便把大部分賺得的錢都給了院長媽媽做醫藥費，可惜還是沒能留住院長媽媽的命。
高大的他看著眼前言笑晏晏的嬌小女子，忽然覺得他和她的距離再次那麽遙遠，他似乎一直都在接受她的幫助和照顧，多希望有一天他能照顧她。
“沒想到小柔姐居然包給我兩千塊錢。”打開紅包時，鄧秀文頗為詫異。
“我的也是。”他的紅包厚度和鄧秀文的一樣，不用看也是兩千。
“這幾年，小柔姐真的是很照顧我們。”鄧秀文有些感慨地說著。
“是啊。”韓冥應著，臉色更黯，鄧秀文窺到韓冥灰敗的臉，嘴角弧度輕揚。
聶小柔沒想到周永卓居然會放下公務，陪她一起回到A市，更和她一起到父親的墳前掃墓。
“爸爸，我考上大學了，你一定想不到你那笨笨的女兒居然也能考上重點大學吧。爸爸，你在天上還好嗎？對不起，我沒有常常回來看你。”聶小柔舉著香漸說聲音漸有些哽咽。
“爸爸，我以後會好好照顧小柔的，請你放心地把小柔交給我。”不期然間，周永卓手上也握著三支香。聶小柔扭頭看他，忽然淚如泉湧。他是認真的嗎？他真的是認真的嗎？
“你不用可憐我啦，這個世界上我雖然沒有什麽親人了，但我會很堅強很堅強地活著的。”聶小柔紅著眼道。
“我這個人不會輕易允諾。”和聶小柔一起三拜後，他接過聶小柔手裏的香，看著墓碑上逝者的相片，眼神很堅定。
聶小柔哭倒在他的懷裏，她想她是可以相信這個男人的吧，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吧。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心似乎開始淪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