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被埋沒的天才

過了五六天,醫生說杜飛虹可以拆線了,拆線時,聶小柔守在杜飛虹身邊。

“恢複情況還不錯。”拆完線,醫生道。

“不會留疤吧?”問的時候聶小柔的心跳得厲害。

“如果這個月都注意飲食,不做過多的麵部表情的話,應該不會留疤。”醫生其實也有些詫異,老實說,那刀疤其實有點深,但沒想到這個患者皮膚的恢複能力出奇的好。

“小柔,把鏡子給我下。”這些天,杜飛虹一直不敢照鏡子,就怕看見自己的頭被包成豬頭的樣子。

“嗯。”聶小柔趕緊把鏡子遞過去,謝天謝地,飛虹現在臉上隻有淺淺的疤,希望托醫生的吉言,不留疤。

“你們待會去藥房拿瓶維生素E軟膏,記住這個月都不要曬太陽也不要吃高熱深色的東西。”

“是。”聶小柔幾乎言笑晏晏。

“小柔,好想吃紅燒肉哦。”杜飛虹懸在半空的心算是放了一半下來。

“等你完全好了,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聶小柔笑道。

“小柔,你真好,如果沒有你在我身旁,我真不知道這幾天我該怎麽過。”杜飛虹抱著聶小柔,有這麽好的朋友,是她一輩子的福氣。人都是這樣的,不到危難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大難來臨時,會牢牢拉緊你的手是誰。

“飛虹,你受傷也許和我有關。”杜飛虹的感激她承受不起,也許她才是罪魁禍首。

“歐陽烈說‘我想怎麽對你,你最好都乖乖接受,否則你可以去問問杜飛虹,我會有什麽手段。’我不知道你這次遇難和他有沒有關,也許你隻是我的替罪羊。”不會有人知道聶小柔說出這些話有多艱難。

“你對他說什麽了嗎?”人人都知道歐陽烈是個多冷血的人。

“我沒有說什麽,隻是不想再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很膽小,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你沒有把這樣的話說出來就好。”杜飛虹聞言拍了下胸口。

“可能我對他的態度有些敷衍,讓他看出來了。”聶小柔怯怯地說著。

“應該不是他做的,如果真的是他出手,可能我現在已經去掉半條命了。”

“你確定?”

“怎麽不確定?他這個人向來不會給任何人留半點餘地的,你就委屈點,不要惹怒了他。”更多的陰暗麵杜飛虹不想告訴聶小柔,她不希望聶小柔知道她和歐陽烈所處的世界有多黑暗,尤其是歐陽烈的世界

簡直是野獸的世界,黑道的事情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所開的酒吧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美好,你從來沒有在深夜去過,你白天來時看到的情景和夜晚完全不一樣。好人家的女孩無論何時都不要去酒吧,除非你身邊有個足夠強大的男人可以保護你,否則你不知道何時你的酒杯裏會被投進一顆藥丸,從此萬劫不複。”那些因此而失貞的無辜女孩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幾乎不會有人為這些女孩抱不平,也幾乎不會有人在她們危急的時候拯救她們。

“我知道。”聶小柔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要輕易惹怒你無法招架的男人。”她曾經受過的苦,她真的不希望聶小柔再經曆。

“我知道了啦,你不要再說了,再說傷疤好不了怎麽辦?有什麽事情可以等你好了再交代我,這些天你就住在我那邊。”

“好。”杜飛虹微微笑。其實她並沒有那麽聖母,她也沒有大大咧咧到完全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地步。她其實也不確定這飛來橫禍到底和聶小柔有關無關,也許有關,也許無關。如果今天聶小柔沒有主動說出歐陽烈的話,也許她在不久的將來會知道所謂的真相,也許她會恨聶小柔的偽善。

但聶小柔在不確定她的飛來橫禍到底和她有關無關的時候,居然把一切主動交代。這樣難堪的坦白,讓她震驚也讓她感動。朋友之間相處貴在真誠,聶小柔不知道,也許她可以失去杜飛虹這個朋友,而杜飛虹卻不能失去她這樣一個朋友。

聶小柔你知不知道,你不是太陽,卻是淡淡的月光,照亮每條小徑。那個鐵血的男人是不是在不經意間對你動了心,自己卻不知道。你以為自己已經曆經人間滄桑,卻不知道自己在我們這樣的人眼裏還是單純到可怕。我們早已對世事冷漠,你卻居然還有愛人的能量。你如此單純,是福是禍。你身邊的男人是否會護你一世周全?杜飛虹看著聶小柔,眼神裏透著些許複雜。

“到你住到了我家,我做芥菜燉大骨給你吃,可好吃了。”

“我受了這麽重的傷就值那麽點大骨,那麽點芥菜啊?”杜飛虹佯裝不滿地說著,她喜歡有人關心的感覺。

“你少說點話好不好?有什麽事,你就寫在筆記本上。”聶小柔虎著臉道。

“你要我當啞巴啊。”

“對,你就忍忍,這些天少說些話,萬一留疤怎麽辦,你要我一輩子內疚啊?”聶小柔白了她一眼,看似凶巴巴卻一點說服力也

沒有。

也許,讓聶小柔內疚一輩子也好呢,這樣,這個世界上,就永遠有一個人記著一個叫杜飛虹的人。她的父親是毒販,母親是吸毒的,一個被判了死刑,一個吸毒過量致死。都說黑道上的人最講義氣,可憐她自小成為孤兒,無枝可依,最後成為雛ji,而父親那些所謂的兄弟成了她的恩客。如果那個時候,也有個聶小柔來救她於水火該有多好。

“你酒吧要不要重新裝修啊?”聶小柔問。

“再看看吧。”杜飛虹道,其實她有些倦了,每天迎來送往,隻能在夜色裏出現的日子真的很累。

“那就不要裝修好了,你身材這麽好,開個服裝店一定會有很多來跟你買衣服的。”聶小柔眼睛亮晶晶地說著。

“我考慮考慮。”在帝都的那間商鋪也許拿來開服裝店不錯。

“不用考慮了,就這樣決定了吧。你也可以去讀夜大。”

“去夜大,妹妹啊,我隻有初中畢業。”想讀高中卻在世俗的眼光中不敢去學校,從此頂著濃濃的妝,把自己化成另外一個人。杜飛虹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話。

“你這麽聰明,有什麽不可能的。我覺得啊,一個人的學曆並不能代表他的能力。”

“就會挑好話說,我的英語早已經忘到爪哇國去了,你給我補習啊。”杜飛虹繼續寫道,忽然發現這種交流方式也挺有意思的。

“沒問題,讓我補習理科是萬萬不行的,但英語嘛,還是沒有問題的。你明天開始聽磁帶,我把初中的課先給你複習一遍。”

杜飛虹笑笑,沒有說什麽,卻沒想到聶小柔是和她玩真的,第二天就弄來了初中課本,讓她聽磁帶什麽的,問她還能記起多少初中學過的英語,甚至拿了一份初二的試卷給她做。

“滿分哩。”聶小柔讚歎地說著,考九十多分不奇怪,但考到滿分就不是那麽容易了,盡管那隻是初二下學期期末考的試卷。

“還好啦。”杜飛虹淺笑著說道。

“你肯定是個天才學生,當初你的老師們肯定都老眼昏花了。”聶小柔道,直接扔了一份中考的試卷給杜飛虹做,成績依然很好,讓人驚歎的九十八分。

“你連聽力都那麽好,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自學,我覺得我都不用教你什麽。”聶小柔道,飛虹今年二十一歲,假設她十五歲初中畢業的話,時隔六年,那些學過的內容竟然就像才學過的一樣深深的鐫刻在飛虹的腦海裏。她自愧不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