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想延續這個奇跡

等聶小柔醒來時已是在別墅裏,睜開眼睛時,她有片刻的懵懂,怎麽一下子她就睡得那麽熟了。走出房間時,聽到鍵盤響的聲音,有個偉岸的男子正對著電腦努力工作,從後麵望過去,他的肩膀很寬,因為打字的緣故,微微前傾的身體看起來弧度很美。

“醒了?”他回過頭,旋即站了起來。那一刻他顯得是如此的豐姿玉立,眉眼含笑的他如明月清風般讓人覺得愉悅舒朗。

“嗯。”她答著,揉了揉眼睛,那麽風度翩翩的男子怎麽可以是周永卓。

“今年我和你一起過年。”他道。

果然是幻覺,她想,周永卓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一說話就沒有什麽好消息。

她點點頭,這種事情她沒法反對,但也無法開口表示讚成。

“我有些事情還沒有安排好。”快餐店還開著呢,她總得告訴員工什麽時候放年假,發發工資獎金之類的吧。

“給你三天的時間處理,三天後我們就離開這裏。”

“哦。”她應著,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質睡衣,在燈光下隻讓人覺得嬌弱。

“吃飯吧。”

“好。”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就喜歡她這一點,永遠都不會喪失對美食的熱忱。

“這個是什麽?”她夾起一樣紅燒的菜吃了起來,因為支氣管炎,什麽熱的東西都不敢吃,到了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

“鱷魚肉。”他答道,吃飯的動作不緊不慢。

“還挺好吃的。”她一直以為鱷魚肉很粗,沒想到吃起來感覺還不錯。

“喜歡就多吃點。”他說著夾了塊鱷魚肉給她。

“這湯是什麽湯?”吃起來怎麽會那麽鮮又那麽香,雞肉放裏麵燉和放在其他中藥裏燉的味道完全不同。

“五指毛桃湯,又叫白花牛奶樹根湯,這種樹根長在粵北山區裏,出了廣東就買不到了。”

“哦。”聶小柔應著,又喝了一小碗。她原本還想去超市或者農貿市場裏找一找呢,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待會去一下中藥世家。”周永卓道。

“好。”她乖巧地應著。

等到了會所,她就不那麽幹脆了。

“你可以不給我按摩,我會說出去的。”開什麽玩笑,全身脫光光讓人按摩,她又沒有暴露癖。

“很舒服的,可以幫你排毒,按摩後你的氣會行走得更順,以後也更不容易生病。”按摩小姐笑得很溫良。

“你一看就是氣血兩虛的那種,每

年一到冬天就覺得腳發冷,很難入睡是不是?”

聶小柔點了點頭。

“沒有人讓你一下子都脫光光啊,我先幫你按摩腳底好了,如果你感覺還可以的話我就幫你按其它的部位,你不忍心看著我下崗吧。”

“那好吧。”有穿短褲和上衣比較能讓人接受一點。

室內開著暖氣,泡腳泡了大約十五分鍾,那個按摩小姐開始幫她按腳。

“好痛。”

“忍一忍就過去了,按完後你會覺得很痛快的。”

“哦。”希望是真的吧,聶小柔皺著眉頭。

“我姓錢,你呢?”

“我姓聶。”

“你看起來好年輕啊。”

“嗯。”

“哎呀,有點癢。”不多時,聶小柔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就說嘛,沒有人到了我們這裏按摩不笑的。”

“是嗎?“雖然還是覺得有些痛,可是好像有說不出的舒爽。

“當然啦,我們這的精油推拿更棒,你要是試過了一定會喜歡的。”

“那個推拿就下次再說吧。”她還是不習慣在陌生人麵前紅果果的。

“那隨你啦,話說在我們這邊推拿的還有人因為太舒服而睡著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能按照周先生的吩咐對她進行針灸治療了,錢同學心內有些失望,麵上卻半點不顯,順便不忘投下餌料。

“哦。”聶小柔淡淡地應著,心下有些向往但更多的是猶豫。

周永卓享受的是全身精油推拿,此刻還在包房裏,聶小柔聽著音樂,吃著這裏的果盤,覺得全身暖暖的,不由有些昏昏欲睡。

周永卓出來時,聶小柔的頭正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仿佛小雞啄米般。

他上前給她披了一件羊呢大衣,索性抱起她走了出去。連續輸液十天,就算她再怎麽焦躁無所事事,身體終究是累的吧。一個人輸液的天數越久就越沒精神,吻了吻她光潔的小額頭,他的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她睡得並不是很沉,感覺到額頭似乎有羽毛輕柔地飄過時便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嗬欠,她睡眼迷蒙。

“繼續睡。”他道,她把頭往他的肩膀蹭了蹭,似乎在找一個舒適的位置,不多時竟真的沉沉睡了過去。

起風的夜晚,他抱著她,出乎意料的什麽也沒做。他喜歡她像小動物一樣對他完全不設防,就像剛剛在中藥世家門口那樣。

她變輕了,都說冬天人易發胖會長膘,她卻消

瘦了下去。

醫生說她先天體弱,他看過她的病曆,剛出生的時候就是氣管炎,呼吸道極其不好,她小的時候,對其他人來說極其普通的一個小感冒卻可能要了她的命。如果她沒有一個足夠疼愛她的父親,也許她已經不在人世。醫生說像她這樣的孩子居然沒有慢性支氣管炎簡直是一個奇跡,而他想把這個奇跡繼續下去。

第二天起來時,枕頭旁邊的那個位置涼涼的。聶小柔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陽光透過百葉窗格格照進來,地上印著或明或暗的條紋。其實陽光也是有形狀的,不是嗎?

推開窗,空氣很清新,小鳥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紅梅肆意地綻放,她的心情就像這冬晨的太陽般明媚。

有個紙條,周永卓說他這三天都不會回來。

吃著紅豆小米飯,她愜意地看著新聞,打的去快餐店的時候,她想著要給員工怎樣的年終獎。

晚上七點鍾的時候,她讓陳叔陳嬸關上了店門。

“快過年了,我們這店開到農曆二十六就好了。陳叔陳嬸你們回家的火車票買好了沒有?”聶小柔笑睞睞地問著。

“還沒呢。”陳嬸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笑意,現在才農曆二十呢,她還以為她和老公得到農曆二十九晚上才能坐火車回家。

“那趕緊去買嘍,陳叔陳嬸這是你們的年終獎。”拿出兩個信封她遞給了陳叔陳嬸。

“韓冥,秀文,這是你們上個月的工資,這個月的工資就先結算給你們。”

“謝謝。”鄧秀文上前說道。

“我們什麽時候來上班?”陳嬸喜滋滋地問著,剛剛掂量了下信封,年終獎好像不少。

“正月初八的時候過來吧。”聶小柔道,既然要過年,大家就一起過個好年。

“我們也是一樣嗎?”鄧秀文小心地問著。

“如果你們願意,當然可以正月初八的時候來上班。”

“好,我們一定會來的。”鄧秀文像是保證般地說著。

韓冥手裏拿著錢,看著穿著淺咖色毛線短款外套,坐在椅子上的聶小柔,忽然覺得他和她很遙遠,她外套上蓬鬆的毛絨十分別致,裏麵穿著件羊毛衫,北歐風格的,羊毛衫上的麋鹿栩栩如生;雪白的脖頸上,淺綠色的葡萄石項鏈發著淡淡的光,頭上套著粉紅色的粗棒針織帽,顯得那樣甜美而又貴氣。平常她都是穿校服的,他們也是。當她不穿校服時,他卻發現他除了校服似乎沒有什麽衣服可以穿了。

心,一下子難受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