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叛逆

蜀山。

九月的蜀山，茂密的叢林換上一片金黃，本是明豔亮色的色澤，忽地被一場大雨打得稀稀落落。

玄黃殿，氣宇軒昂，十八根白玉擎天柱，蛟龍浮出，旭日耀眼，這殿堂是蜀山的主殿堂，每每有主事，掌管蜀山的幾位長老便集聚一堂，共商對策。

然，這日的玄黃殿卻一改往日的和諧，各個麵色凝重。

殿堂那，白玉台階下，滿是胡渣的徐長夜懷裏抱著一隻燒焦的狐狸，一動不動的跪著，仿若雕像一般，就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殿堂主座上空無一人，兩邊四座一排，左右八位長老各懷心思，誰也沒有說話。

而，徐長夜身後，則是齊齊跪成一排的蜀山六子。

仿若過了幾千萬年般漫長，左上坐的子虛道長才捋了捋胡須，緩緩道：“長夜，我蜀山訓言為何？”

巋然不動的身影一頓，徐長夜緩緩抬起眼瞼，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八位師叔，許久，方深深的彎下身去行了個大禮：“回二師叔的話，蜀山訓言‘一心向道，斬妖除魔’，長夜銘記於心，不敢忘卻。”

子虛道長點點頭，又道：“那麽長夜，為師問你，你此次下山，所為何故？”

“修身養性，定我心誌，心係蒼生，斬妖除魔！”徐長夜緩緩道來，字字鏗鏘有力。

“很好。”子虛捋捋胡須，月牙白的道袍攏在消瘦的身子，卻是一股仙風道

骨的強勁，他深深凹陷的眼眶裏露出威嚴的光，“為師再問你，你懷中的，可是狐妖？！”

聽罷，徐長夜身形一頓，他緩緩抬起頭，隻是一怔，卻又忽地將懷中焦黑的狐身抱得更緊，咬牙道：“是！”

“既然是，殺了它，便是替天行道，長夜，為師這樣說，可對？！”子虛步步逼近，玄黃殿亦是風雨欲來之勢，七位長老及蜀山六子，皆是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空氣似乎靜謐了，空蕩蕩的大殿裏一絲響動也沒有。

徐長夜一動不動。八位長老疑惑的將視線落到這位掌門最疼愛的弟子身上，然而隻一眼，卻皆是驚得全身一震。

隻見，狼狽不堪的徐長夜忽地抬起髒兮兮的臉，一雙因流淚太多而腫脹的眼睛滿是血紅的血絲，沙啞而絕望的聲音咆哮在大殿！

“不對！師叔說得不對！”

徐長夜將化為的原身輕輕的放在麵前，他已經這般不守晝夜的抱了幾日了，就是他昏迷時也未鬆開絲毫，雖然，他明知道被鎖魂符燒過的妖皆是魂飛魄散，但他卻仍是執著的抱著，仿若，隻要他多堅持一會兒，懷中的身子就會醒過來，從來變成那個活潑清麗的小姑娘……

長夜篤定的看著麵前的狐身，不顧眾人的詫異，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響頭，接著，才大聲道：“長夜自幼在蜀山長大，是喝蜀山的，、沐浴蜀山的陽光，吸收蜀山的靈氣而長大的，長夜不敢忘記師

父及各位師叔的教誨，師父告訴長夜，身為蜀山弟子，要明辨是非，心係百姓，長夜將師父的話和蜀山的教義深深記在心上，可是，長夜萬萬沒有想到，因為所謂的道義，長夜卻成為了不能被原諒的罪人！”

眾人疑惑的看過去，不知所謂。

徐長夜，停頓一秒，接著閉上眼，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吼出來：“我害死了這隻狐妖！即便是萬死也不能赦免我的罪過！若說妖皆是無情，那我徐長夜便是這世間最肮髒齷齪的人！”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尤其是身後跪得筆挺的蜀山六子。這話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插在蜀山六子的心上，他們沒有想到，長夜師弟竟然被這個狐妖迷惑得這般深！這本是最受人喜愛的小師弟啊。

眾人痛心疾首，八位長老互相交換了臉色，皆是痛心疾首的搖頭，隨即，子虛一甩袖袍，“混賬！為師們傳教千年的道義，倒是害了你！長夜啊長夜，你執念太深，休怪師叔們不講情麵了。”

“來人！將這個逆子帶下去，等師兄出關之後再行定奪。”

子虛招招手，一排身著藍色道袍的弟子衝進來，幾乎是同時，徐長夜一把抱起地上的畫未，生怕他與畫未分開來，他好笑的看著自己被同門師兄架起，毫不留情的拖出大殿。

蜀山六子滿眼盈眶的淚水，定定的看著哈哈大笑的徐長夜，他輕蔑的看過來，仿佛在看這世上最肮髒的東西，他真的是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