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跟隨
繁華逝去，人去樓空，他年若歸，舊時閣樓，可曾仍舊芳鄰彼踵。
黎明破曉，天邊魚肚白泛著絲絲亮光，整個春城還在熟睡，唯有酒閣處傳來幾聲蕭索的馬嘶。小廝將一個個木箱從酒閣裏搬出，小心翼翼的放在馬車上，這時的酒閣早不似昨日的繁華，隻有人去樓空的孤寂。
日頭冒著淺淺的幅度，閣樓上紫色輕紗的女子仍是流蘇遮麵，額間琉璃珠簾懸與發間，眉眼輕掃，便是傾城魅惑，紫素緩緩走下樓，步履間，或是輕盈提起裙擺，或是側麵與畫未交談，舉手投足無不盡顯貴氣，閣樓遠處藏匿於林間的男子，靜靜的看著，額間已顯薄汗，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每次見得紫素，他的心，就鼓噪的跳動，完全不聽招呼。
馬車已經備好了，畫未扶著紫素坐進紅色帷幔的轎椅裏，轎前，隻有兩名執繩架馬的小廝。這般裝束，著實是簡單。不似搬遷，倒像是外出探親。
徐長夜掩在樹蔭下，唇間勾起一抹淺笑，他喃喃自語：狐妖，我倒是要看看，你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駕！”馬嘶暢飲，一蹄整齊而有力的馬蹄響起，卷起一陣陣西薄的灰塵，嫋嫋娜娜。
馬車上，紫素頭枕著畫未休息，馬車的晃動很快晃出了倦意。
畫未翹起手指掀開簾子，朝後方若隱若現的身影瞄了一眼，早已不滿的情緒現於麵上，此時，更是惡狠狠的甩下簾子，咬牙切齒道：“這個道士到底有完沒完啊！還跟著！他打算就這麽一直跟著麽！煩死了！”
紫素本就沒有睡著，聽聞畫未的抱怨，唇角勾起一個淺笑，坐直了身子，也去掀開簾子朝後方看了看，不緊不慢遠遠跟隨的身子，月牙白的袍子倒是將那個挺拔的身子顯得很是英俊。
男子手間一把長劍，肩上一個簡單的包袱。明明是一副文弱書生的儒生氣息，卻偏偏在眉間生了一絲淩冽……
掀起簾子的手久久不曾放下，女子唇間的笑意更甚，掩在紫色的流蘇下，妖嬈淡漠。
突然就多了一絲想要捉弄一下他的念想。
眉眼流轉，眸若星燦。
“畫未，我們行了多久了？”
“呃……五個時辰了。”畫
未疑惑的眨著眼睛。
“是麽，已經五個時辰了？我乏了，前麵有溫泉，畫未，你留在馬車上。”紫素放下簾子，一眼身形，嬌好的容顏漸漸模糊，化作縷縷紫色的煙徐徐飄出轎子。
畫未頓住，焦急的探出頭去，紫色的煙霧緩緩莫入層層繞繞的林間。
“停下！小姐！小姐啊！”畫未氣急敗壞的喝住小廝，隻是，哪裏還尋得見那抹紫色的身影。許久，畫未仿若想起什麽，怔怔的回過頭去，那抹月牙白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
林間，茂密林叢，繞過幾條蜿蜒的小道，隱隱便感覺到一股暖暖的氣息，似是初升之日。已是深秋，雖仍是豔陽高照，空氣裏卻彌漫開著淡淡的涼意，因而，這突然此來的暖意，倒反而讓人無可適從。
男子淩亂的腳步有些躊躇，手間的劍柄握得緊緊的。方才突然感覺到一絲濃烈的香氣，仔細看去，隻見得緊緊跟隨的轎子裏一抹紫煙散出，徐徐入了這片樹林，徐長夜幾乎沒有細想，拔腿就追了上來，他知道，這抹妖嬈的紫煙，一定是屬於狐妖的！
她要幹什麽？為什麽突然沒入這片樹林？
然，步履急促，卻仍沒有尋見半分影子，待長夜反應過來，他已身處林間，四周皆是茂密的灌木叢，珍惜罕見的妖嬈花朵開滿一地，倒似忽地落入了仙際。循著暖氣走了一陣，耳邊就傳來若有似無的水聲，叮叮嚀嚀好不悅耳。徐長夜動容了，眉宇間的緊張鬆開了，放慢了步子朝著水聲走過去。
冒著絲絲熱氣的溫泉，四周繁花盛開，似夢似幻。
徐長夜笑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水邊，蹲下，手中的劍放於布滿青苔的青石板上，手指沒入水中，這一刻的愜意，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追著狐妖進來的。
一陣急促的水聲，麵前平靜的泉水麵突然揚起陣陣水花。
徐長夜大驚失色，驀地撿起長劍，然而下一秒，緊張的麵容僵住……
出水芙蓉的女子，赤**身體，烏黑的長發濕漉漉的掛於胸前，沒有流蘇的麵容，白白嫩嫩，若雪似玉，一雙含情目，眸光流轉，俏鼻輕盈，小巧可愛，薄唇輕抿，帶著邪佞的笑意。
男子一動不動的怔在原地。
女子卻恍若未聞，吃吃的笑著，一步一步走出水潭，柔荑拾起放在青石板上的紗衣，一件一件緩緩上身。
“道長，你……可看夠了？！”柔荑係好腰帶，緩緩轉過身來，紫素沒有掛上流蘇，紫色的紗麵散散垂在耳際，這般魅惑的嗓音，引得男子內心一陣躁動！
徐長夜回過神來！急急的轉過身去，尷尬的不能言語，頸間喉結不安的滾動，隱於袖袍裏的手緊緊握成拳。
紫素見著男子這般樣子，不禁樂了，這個時候還隱忍到也是奇了。很有意思啊～！
“道長，你這樣……可真是讓奴家尷尬呢，想看的話……不妨回過頭來啊……道長，是想看奴家不穿衣服麽？那我脫掉便是了……”紫素一邊嬌聲道，一麵又要解開衣袍……
細細碎碎的聲音讓徐長夜明白，女子不止是說說而已，瞬間麵目失色，急急擺手道：“別別……我……我沒想要看……狐……狐妖！你……你好大的膽子！你！給我把衣服穿好？！”
“哦？”紫素停下脫衣服的動作，香肩**，唇間的笑意更甚，她緩緩走到徐長夜麵前，身子幾乎要貼在徐長夜麵前，她定定而嬌弱，故作委屈的問道：“道長，你是不喜歡紫素現在這個樣子麽？我這個樣子……難道不好麽？！”
“不是！我……”脫口而出的否決，在下一秒，卻是眉頭緊蹙，不願在語，男子緊緊閉上眼。
“不是？！那就是喜歡了？既然喜歡……道長為何不看我呢……”紫素繼續挑逗，她已然看見，男子額間豆大的汗珠，心下一陣好笑，果真是道行太淺，不用一點點的狐媚之術，就將他迷得這般手足無措了。
徐長夜狠狠的喘著粗氣，緊握著雙手，指尖插入手心也渾然不覺！他躁熱不堪，幾乎就要如狼似虎的撲向麵前妖嬈的女子，可是，遙遠的縫隙裏，一絲絲的理智，還在掙紮著！修道之人，怎可有這些不堪的想法！更何況，麵前的女人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狐妖！
對，是狐妖！
狐妖是故意的！故意撩撥！
徐長夜突然睜開眼來，迅捷的揚起手腕，稍稍用力，便輕而易舉的掐住了紫素的脖頸，力道也因著惱羞成怒而加大！
（本章完）